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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檀弓上·曾子易箦》翻译

作者:张易萱  时间:2022-04-10 23:04:28

【题注】

礼,即人们所应遵循的行为规范。一时代有一时代之礼,周代实行严格的等级礼制,大至国家制度,小到生活器用,无不打上等级的烙印。曾子的身份为士,在春秋末期,旧礼制已从根本上紊乱动摇,所以他对使用大夫的卧席也没有注意。但曾子毕竟是儒学传人,即使在临终之际,一经提醒,立时改正,“易箦”也成为了人病重将死的代称,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撇开曾子所守礼的内容,他严于律已、知错必改的精神,仍然值得肯定。尤其他“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的论点,更是发人深省,经历两千余年仍不减其生命力。此外“篇中摹写处,无不曲肖神情,自是千古奇笔。”几位人物间寥寥几句对话,便使人如见其形,如闻其声。

原文

曾子寝疾,病(古代指病重)。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曾元、曾申②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由“执烛”可知此时为夜间)。童子曰:“华而睆③(可见其华贵),大夫之箦与④?”子春曰“止!”(表子春之紧张)曾子闻之,瞿然曰:“呼⑤!”(表曾子之急切)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有意重复两次)”曾子曰:“然。斯季孙⑥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曾元曰:“夫子之病革⑦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希望待到天明)。”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⑧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⑨,斯⑩已矣。”(全文中心思想)举扶而易之(表其病重程度)。反席未安而没。

点评:曾子于病危之际,意识到自己僭礼,依然坚持“易箦”,表明了他知错即改,丝毫不容越礼的坚决态度,同时,这也是孔子“朝闻道,夕死可矣”和告颜回“非礼勿动”精神的具体体现。

林云铭评论说:“曾元之言,惟幸其亲之生,何尝非爱?但既知箦之当易,苟安待旦,则自夜至旦之生,皆不得正,不如得正而当下速死之为愈。此是平日‘仁以为已任’‘死而后已’本领,非临时可办也。”

【注释】

①箦(zé):席子。

②乐正子春:曾参的弟子。曾元、曾申:曾参的儿子。

③睆(huǎn):光滑。

④与:通“歟”。疑问助词。

⑤呼(xū):嘘气声。

⑥斯:此,这。季孙:季孙氏,鲁国世代执掌国政的正卿(上大夫)。

⑦革(jí):通“亟”,危急。

⑧细人:小人。

⑨得正而毙:死得合于礼。

⑩斯:连词,则,就。

参考译文

曾子卧病在床,病情危急。乐正子春坐在床边,曾元、曾申坐在脚头,童仆手拿蜡烛坐在角落。童仆说“华美而光滑,(这是)大夫(才能享用)的竹席吧?”子春说“住口!”曾子听到这话,惊惧地说“哎呀!” (童仆又)说“华美而光洁,(这是)大夫(才能享用)的竹席吧?”曾子说“是的。这是季孙氏赐给的,我(因病)没能把它换下来。(曾)元,(扶我)起来换掉这张竹席。”曾元说“您的病非常危急啊,经不起挪动(身体)。希望能等到天明,(我们)再小心地给您换席。”曾子说“你对我的爱,还不如他(童仆)。君子爱人就成全他的德行,小人爱人就迁就他的过失。我还要求什么呢?只要能死得合乎正礼,就行了。”(大家)扶起(他的身体)然后更换竹席,他回到席子上还没躺安稳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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