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粉红的窗帘,在墙上映出淡淡的光影。一个男生从窗下走过,大声地唱着《同桌的你》。目光聚焦在床头的毕业照上,一种淡淡的思绪便慢慢地弥漫在这小小的斗室里。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男孩突然间又闯进我的记忆。
三年级开学不多久,老师调座位,我不幸成为离班级笑柄最近的人。
那个名满全校,一说话就脸红的“娘娘腔”成了我的同桌。我虽然十二分地不乐意,但师命难违,只能将就吧。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如此安排,他明知道我顶讨厌缺少阳刚之气的男生。
那天上语文课,老师点名让我朗读《捕蛇者说》。也是霉运当头,偏偏课前我玩得尽兴,忘了老师布置的课前预习,当读到“莅”字时,我皱皱眉,不认识,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地读“位”了,同桌小声说“莅,莅!”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教室里,他那尖尖的“娘娘腔”却是那么地有穿透力,四周“哄”地一声炸了锅,不知是笑他还是笑我,但我知道,那个“位”字却再也难以遁形了。我愤怒地涨红了脸,“娘娘腔”三个字无比顺溜地脱口而出。四周的哄笑声再次高涨,老师的咆哮也接踵而来。“娘娘腔”却始终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
下课了,我看见他向我这边望来,还涨红着脸,想说些什么。“有劳尊驾,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蹙着眉,冷冷地盯着他。他的脸愈发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给你。”我扫了一眼,哈!竟是一本《中学生文言文助读》,我鼻子哼了一声,不理他,扭头冲出教室,只隐隐地觉得他又低了头去,想必脸又红了吧!
随后的日子里,我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他的“娘娘腔”让我鄙夷又愤怒,虽然他给予我的是多次的帮助。
后来的一节数学课上,老师抄了一黑板习题。我把抄着习题的纸随手一塞,疯出去玩了。晚上回家,翻遍了书包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第二天,我忐忑不安地走进老师的办公室,还未等解释就被老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也许是我以前的借口太多了,也许是那天老师的心情太糟了,我只好默默地伫立在那儿,听任“暴雨倾盆”。
“笃笃笃,”迟疑的敲门声响起,“老师,是……是我昨天不小心,把她抄题的纸夹书里带回家了……”我一愣,知道事实肯定不是这样,平时,我们课桌上“三八”线无比地分明……出了办公室,我感激地看他一眼,想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他的脸又红了,我不由地冲他一笑,吐了吐舌头,会心的笑意难得地浮现在他的脸上。
从那以后,我们竟坐了三年的同桌,火爆脾气的我在他面前难得温柔了许多,我再没喊过他“娘娘腔”,慢慢地好像其他同学也没了先前的狂热。我最终不知道他如此自卑的原因,也弄不明白他是否是我心中的朋友,但我敢肯定的是,我一定是他心中最好的朋友!
思绪被慢慢拉回,多年过去了,照片上那个低眉顺眼,说话细声细气、红着脸的男孩儿,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