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一去不返呦,奶奶又生白发呦”——题记
我发现一个很秘密的事,就隐藏在那条河流里,但是,好让人失落——河流自源头起,便不再回头。
好像时间,从宇宙诞生起,就那样不急不慢地走着,从不等任何人。
“当奶奶老了,看你怎么办!”奶奶一边收拾我溅满泥点的衣服一边说,“奶……奶不会老的,呼哧,奶……奶怎么会……老呢?”我啃着玉米在一旁哼哼,奶奶笑了笑,很快又暗下脸来,叹了口气,我又哪里注意得到,啃完玉米又霍霍地跑向河边抓小鱼了,我撩起裤脚将脚慢慢放入手中,清凉无比,小小的细浪轻轻冲向岸边,在石头交错处倒起了叮叮咚咚循环的水中乐,这时候,我总会放弃捉鱼的念头,坐在河边看着宽阔的河水慢慢地流向眼际,偶尔几位穿着朴素的年轻妇女拿着大木盆在洗衣服,衣服在流水里乱摇乱摆,因此一来,河水便发亮得滑动不止,那皂水渐渐消失随着河水慢慢流去,白泡泡咕噜咕噜地破了,没了,河水总是很温柔地,似乎可以掩盖所有不堪的过去,但又带着一些痕迹伴到尽头,看累了,就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听着河水悠悠地响,柔风轻轻地拍打河面,竟掀起了小小波浪,太柔的风是止不住河的流淌啊,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甚至都忘却了太阳的移动。爷爷傍晚才回来,衣服总是湿的,箩筐和锄头往家里一放,就坐在桌边嚷嚷着要吃饭,奶奶永远是刚好盛上香喷喷的米饭和大碗的肉和菜,爷爷把袖子一撸,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我看着爷爷,本也不觉得美味,到后来竞也胃口大开,爷爷收拾完便倒床就睡,奶奶总会细心地帮爷爷盖好被子,有时心疼着:“太累了,这么拼命干啥子呦?”然后自己收拾,我那时还算听话,总是早早上床,和着门外的水流声和爷爷惊天动地的呼噜声睡着了,有时会搬个小椅子在月光下和奶奶聊天:“我长大要帮爷爷种地,还要帮奶奶做事。”奶奶笑着说,“说啥瞎话,你长大要做大学生咧!”我撇撇嘴:“我才不要当大学生呢!”奶奶见我不高兴,也沉默了,月光下,对岸飘来一阵歌声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河水一去不返呦,奶奶又生白发呦”那时听来,觉得悲戚。
后来,便是现在,我到了城市读书,长大了爷爷奶奶在农村里,老了。
生活总带有那么点戏剧性,我早出晚归为自己未来打拼,一如从前的爷爷,爷爷坐在老藤椅上看着河水发呆,一如从前的我,奶奶老了,大把的白发生根,视频里的他们变矮变黑,然而身后的那条河,如今还在静静地流淌,一无改变,不过我相信,每一个从别处走来的人,身后都会有条河,我们无法回到过去,向前走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式。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月光下那条河泛起的点点银光竟渐渐变长与奶奶的白发融合交织,便不知是发还是河。
天边传来一阵歌声,“河水一去不返呦,奶奶又生白发呦。”
藏在那条河里的,它是事实也是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