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裘十九岁生日那天,他和平时一样到护林员住处去。他在那里发现穿条纹绸上衣的贝蒂说话比平常显得更加急促。
“是的,”她说,“情况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她想要什么东西,可谁也不知道她要什么,因为她不愿意说出来。
她有时闷闷不乐,有时又高声歌唱,有时噘着嘴生气,有时又咧开嘴微笑,像一年四季一样变化不定,她不愿告诉她父亲,不愿告诉她母亲,不愿告诉她保姆,也不愿告诉我!医生说,不管她要什么,要是她不能马上得到,她就会逐渐衰弱下去,怀着渴望而死去。”
“这个事怎么得了呢?”护林员问。
“可不正是这样;国王说谁要是能发现公主在想些什么,给她所要的东西,谁就可以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不管它是什么东西!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将在王宫召开大会,人人都可以献计献策——啊,天哪!已经敲八点了!不要让我再谈下去了,要不然我肯定会被开除的。”
护林员吻了她一下才放她走,为此她打了护林员一记耳光,然后一溜烟似的跑开了。护林员哈哈大笑说,“姑一娘一就是这个样子!”接着他转过身来,给裘布置一个月的活。裘往回走时,尽管脑子里装满了护林员的命令却还 留了一个角落,暗暗地为公主感到难过,因此,相当一段时间连小狮子狗也顾不得去想了。可不,它不在裘周围撤欢,即使裘吹哨子,它也没有像平常那样连蹦带跳地跑过来;任何一条一爱一主人的狗一听到哨子不管愿不愿意都一定会跑来的。这样说来,这时候小狗一定是走远了。
谁知上午八九点钟,它却兴高采烈地出现在裘干活的地方;那天晚上他们回到家里,小狗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要不是小狗白天高兴得出奇,裘一定会替它担心的。
那天夜里裘躺在即将熄灭的壁炉前睡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像我们平常半睡半醒时做的梦一样,仿佛梦到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身边,而不是发生在我们的脑子里。在这个梦里,裘觉得他就像醒着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小狮子狗同它母亲鼻子对着鼻子地躺在地板上,母狗把头放在两只一毛一茸一茸的前爪间,睁着一只美丽的褐色眼睛望着自己的小狗。裘似乎在梦里听见那两条狗在一交一换自己的想法,它们之间进行了谈话。大狮子狗说:
“怎么回事,孩子,你没有吃东西?”
“不是我不吃东酉,一妈一妈一!我今天吃饱了!”
“哪里吃的?”
“在国王的庭院里。”
“你到国王的庭院里去干什么?”
“去看我的一位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一只猫。”
“你真不害羞!”
“我不感到害羞,一妈一妈一!那是我的好姐妹。”
“啊,是那只猫。”
“是的,是公主的猫。”
“它现在长得怎么样?”
“像蜂蜜一样黄澄澄的。”
“它还 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