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刚拐进一条小巷,有人就追了出来。那人喊道:“江竹筠,是你呀!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
“哦,是你!”江姐对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涂孝文说:“我打算过一会儿去找你呢!”
“碰巧了,就在这儿说吧!”涂孝文气息有些急促,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正用手帕揩着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像跑了一截儿路才追上江姐似的,可他没对江姐说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的事,反而假惺惺地问江姐:“你这是去哪儿?”
“我正要通知其他同志马上转移,目前情况十分危急!”江姐焦虑地说道。
“我刚从扬虞裳、唐虚谷那里来,他们已经安全转移了!”涂孝文说。
江姐的心“咯噔”一下:“你说你通知了他们,就在刚才?据可靠消息,他们已经被捕入狱了,你……你……撒谎,你一定做了对不起党组织的事!叛变了党组织,当了可耻叛徒了!”
“嘿嘿,我叛变了又怎样,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0走吧,江竹筠,你这就跟我走一趟!”说完,涂孝文双手击掌两声,立即就有三名国民党特务从后面屋墙旮旯蹿了出来,手拿着枪凶神恶煞地对江竹筠大声嚷道:“你跟老子走一趟吧!”江姐瞪了涂孝文一眼:“你这叛徒,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江姐挺起了胸,昂起了头,大义凛然地走在特务们前面……
江姐被捕后受尽了特务的折磨。
那天,江姐苏醒过来后见在同一个牢房里关押的还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对江姐很好,自称是杨虎城将军的机要打字员。江姐处于昏迷的时候都是这女人在照顾着,一直陪在江姐身边一口一个“江姐”地喊着,令江姐十分感动。两人在狱中很快亲热得如姐妹一般了。
一天,那女人被特务们带出牢房进行审问,到晚上才皮开肉绽地被送了回来,处于昏迷状态,江姐看着她浑身的鞭伤,心痛万分,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尽管这女人伤情比起自己一周前轻许多,但江姐着实也为她担忧,忽然,江姐有所警觉,心想这女人既然是杨虎城将军的机要打字员,按理该单独关押,自己也被特务列为共党重要人物,理应被单独关押,像许晓轩、陈然,都分别单独关押的。为何特务要把我和她这样的重要人物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呢?这里面有问题。江姐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国民党特务机关安插进来的特务,以苦肉计来取信于她,从而套出她的心里话。这么一想,江姐就多了个心眼,事事处处提防着这个可能不是杨虎城将军机要打字员的陌生女人。
就在那个女人苏醒后的第二天,江姐突发奇想:如果眼前这女人真是狗特务的话,那就借此机会除掉涂孝文。江姐于是就对那女人说:“其实,为了让涂孝文取得国民党特务的信任,成为卧底,我们几个愿意作出牺牲,这是我们与涂孝文共同导演的一场戏!”江姐的这番话让那女人大吃了一惊。当下那女人突然嚷肚子痛,其实是向特务们发出有重要情报要汇报的暗号。特务立即把牢房门打开带走了她,她马上向徐远举邀功请赏去了。特务们全上当了,真以为涂孝文是假叛变,立马就把涂孝文抓来审问。到傍晚时分,涂孝文已经过了几轮的酷刑,死后被抬放在坝子中央让所有狱中的革命志士看,这是特务们杀一儆百的伎俩。看到借特务之手除掉了叛徒涂孝文,江姐高兴得不得了。许晓轩、陈然猜想这一定是江姐借了特务之手除掉了涂孝文。除掉好呀,不然,川东地下党组织将会损失更大!
江姐忠诚共产党的事业,不屈不挠的英勇精神和除掉叛徒的心智,赢得了狱中所有革命志士的钦佩和爱戴。
选自《短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