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争取今明两天把麦子收完。”听着妈妈的话,我们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的,是拉着排车的父亲。
到了地里,扑面而来的便是那金色的麦香。我们缓缓地走在金色的麦浪中,一阵风吹过,看着麦浪一波连着一波,似乎感觉整个大地都跳起了金色的舞蹈。看着金色的麦子,父亲的眼中闪着光,就像看见一枝灿烂的花。他轻轻扯下几根麦穗搓着,然后眯起眼,吹吹麦芒,抬手将喷香的麦粒倒进嘴里。可我的心中却生不出一点儿欣赏和陶醉,这么大一块地,要什么时候才收得完啊!
虽然生活在农村,长到十六了,可是我不会割麦子。小时候是大人不让干,大一点,家里有了弟弟,我的任务就是在地头“看小孩”,说白了,也就是和弟弟一起玩。可这一次,就连姥姥都担心我们忙不过来,来我家帮忙,而且弟弟也不需要人看护了,他长大了。自然,割麦子的重任我也要承担了。
行走在金色的麦浪中,阳光一闪一闪地撒向麦浪深处,麦穗个个饱满,在微风中骄傲地摇曳。田垄间的父亲放慢脚步,好像怕惊吓到了成熟的麦穗。父亲一手把麦子揽在怀里,镰刀贴着地面,挥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麦子便从手中倒在地上。
看着父亲优雅的动作,我便自告奋勇加入了割麦子的行列。可是,我割得很慢,而且也不整齐,地上很快便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母亲见了,忙给我讲动作要领:割麦子要从右往左割,左脚往前跨一步,右腿叉开,以免伤到自己,镰刀离地面大约一拳高,刀刃对准麦秆,用力去割。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割不好,没干多久便懈怠了。而且麦芒刺在身上,搞得我又累又痒又疼,心中便埋怨着这片长在山坡上的地偏偏在这个位置,收割机也不能用。母亲曾提议说不再种这一块地,可是父亲却不同意。他说麦子是农民的根,不种麦子会让人慢慢忘本。说这话时,父亲一脸虔诚。
慢慢地,我也静下心来,低头弯腰,默默前行。很快一片片麦子倒在了我们脚下。
割完后,就要处理散在一地的麦子了。将麦穗叉开向下一拧,拧成绳状的要子,把麦子整齐地堆在上面,将“绳”用力拉紧,绳尾转几下,挽到里面,麦子就捆好了。我在地里跑来跑去,堆着麦子。不一会儿,一捆捆的麦子全部架到了排车上。
父亲弯着腰拉着排车,脸上的汗滴就像粒粒饱满的麦子,母亲在后面用力推着,那车上满满的麦子飘来阵阵麦香。恍惚中,我感觉父亲母亲就像麦子,从容而朴实地生根、长叶、结果,哺育着我和弟弟长大,锻造着我们的灵魂;我又感觉,那饱满的麦子又像父母,朴素而淡雅,平凡而神圣。
我走在金色麦浪中,就像是躺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