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送韦二少府匡赞
【题解】
此诗是代宗大历三年(公元768年)暮秋,杜甫漂泊在湖北公安县时所作。这年八月,吐蕃十万攻灵武、邠州,京师戒严,杜甫在公安受尽冷落,只有韦匡赞这位后生知己却特意来看望并向他辞行,所以杜甫向他尽情倾洒积压已久的感时惜别之情,感动之余,作诗以赠别。
诗中有赞扬韦匡赞作为逍遥公的后人贤良有德,并以此筵别后难再相见为憾;有嘱托;有担忧吐蕃兵戈又起,时局危难;更有对自己命运凄苦的慨叹。总之,情到深处,此一别便是忍不住的涕泪断肠了。
【原文】
逍遥公后世多贤①,送尔维舟惜此筵②。
念我能书数字至,将诗不必万人传③!
时危兵革黄尘里,日短江湖白发前。
古往今来皆涕泪,断肠分手各风烟④。
【注释】
①逍遥公:韦匡赞的祖先,北周明帝时号为逍遥公。赞美对方的祖先血脉,是古人常用的赞誉手段。
②维舟:系舟。筵:筵席,此指送别时的酒菜。
③“念我”两句:意思是说,此番别后,如承相念,只要写几个字的短信来,我这老头便感激不尽了。至于诗,倒不劳向外界众人传播(韦大概很爱杜诗)。杜甫因为自己的诗讽刺面很广,随便乱传,可能招致无谓的中伤,所以在《送魏仓曹》诗中也告诫他说:“将诗莫浪传!”
④“断肠”句:但一想到分手之后,各自都走向风烟,死活不知,后会难料。还是不能不断肠了。风烟:指兵革。
【译文】
逍遥公的后代大多是贤能之人,你走之前特意来到我这条破船上看望我,令我深受感动,只可惜,现在天下大乱,此次系舟筵别之后,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真是不忍离别啊。
此番别后,如果想念我,哪怕你写下寥寥几个字的书信寄给我,我这个垂暮老翁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我的诗,不要向众人传播,以免会招致无谓的中伤。
现在到处兵荒马乱,黄尘滚滚时局动荡,我的来日不多,却依旧在江湖漂泊,转眼白发间,越发地感到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古往今来的离别,总是难免涕泪涟涟,这次离别,你我各自天涯,风烟难测,一想到这些,就会痛断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