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发了1000块钱奖金的这天,心情烦闷的杜双川就叫上好友阿梁,下班后直奔新开张的好又好鱼馆,两人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才醉醺醺地离去。在街上与阿梁道别后,杜双川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妖艳的女子叫住。一看那女子,穿着时尚,性感迷人,杜双川的血液就往上涌,不知是酒壮色胆,还是心中的烦闷太需要有个人来排解,杜双川就搂着那女子,去了她的住处。
从那女子的出租屋里出来,已是凌晨两点钟,杜双川的酒也醒了一半,想想刚才的事儿,真是后悔莫及,虽然和妻子堙妮有点小矛盾,但背叛她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了。
杜双川正盘算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里。堙妮还没睡,半躺在床上看电视。见他回来,闻着他满嘴的酒气,堙妮责怪说:“怎么这么晚,单位一发钱就去喝酒?”
杜双川挤出一丝笑,心里却暗暗一惊,想不到单位发奖金的事她也知道了,他的手便下意识地往衣兜里掏。可这一掏就掏出了一身冷汗,兜里一分钱也没有,肯定是被那女子趁他酒醉全拿走了。
堙妮从杜双川脸上的表情看出了状况,说道:“钱没了?”
杜双川暗暗骂了那女子一句,但这个事情又不好说出来,就脖子一梗,说:“我自己的钱怎么花还要你管啊?”
因为底气不足,那话说到后半截就变得软塌塌的0
堙妮一听,也不吃他这一套,说:“有钱就可以乱花?快交待,这大半个晚上去了哪?”
因为心里烦着,和阿梁喝酒时,杜双川就把手机关了。杜双川说道:“我不想手机叮铃铃吵着坏了喝酒的心情。”
堙妮见杜双川没接她的话,穷追不舍:“那大半个晚上去了哪?”
“我,我这不是去喝酒了嘛。”杜双川气咻咻地说。
堙妮看了杜双川一眼:“我问过阿梁,他说你们十一点多就散了。”
吃晚饭时,堙妮没见杜双川回来,就给他打电话,可杜双川已经关机。找不到人,堙妮就一一向他的朋友打听,后来问到阿梁,阿梁说杜双川单位发了奖金,他们一下班就去好又好鱼馆喝酒,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从堙妮的口气里,杜双川知道,和阿梁分手前的这一段时间他做了什么,阿梁都告诉了堙妮。之后发生的事情,他绝不能跟堙妮说。
打定注意,杜双川眼珠一转,在床上坐下,说:“我后来又一个人去喝酒了。”
堙妮问:“去哪喝?”
杜双川答:“我又折回好又好鱼馆。”
堙妮又问:“喝了什么?”
杜双川又答:“一瓶红酒。”
堙妮白了他一眼:“编故事也不动动脑子,喝了一晚,你还能再喝?再说好又多12点打烊,你们一出去他们就关门了。”
杜双川心里一惊,还是强词夺理说:“我回来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关门,有生意他们不做吗?”
堙妮笑了笑:“喝了几瓶红酒?”
杜双川:“一瓶。”
堙妮道:“一瓶红酒要花一千块呀?”
杜双川听了,额头上就冒出点点豆大的汗水,他的话也真是漏洞百出,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堙妮又哪会相信呢?
但故事还得编下去。
杜双川眼一瞪,说:“我去麻将馆打麻将,输了。”杜双川平时有个爱好,没事的时候去搓搓麻将。在麻将馆里搓麻,每盘赌上三五元是个公开的秘密,既是活跃气氛,也增加激情和乐趣。杜双川的水平属于中上,赢得多输得少,但每个人都遵守潜规则,玩小不玩大,玩小是怡情。玩大就是赌博了。
堙妮一听,质问似的说:“你玩了多少盘麻将啊,一次输5元,要玩多少盘才能把1000块钱输掉?”
杜双川把脚往被窝里一伸,说:“我玩大的呀。”
堙妮道:“那个地方能玩大的吗,你想玩老板也不敢给你玩,别人也不敢跟你玩——玩大了就得坐牢。”
杜双川还想狡辩,堙妮的手已搭到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头扳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怎么就不说实话呢?”
面对堙妮的目光,杜双川心里一慌,知道事情再也没法瞒过去。他要是再瞎编下去,只会让夫妻感情雪上加霜,不如趁早承认错误,争取堙妮的谅解。
这样想着,杜双川从床上爬起来,“咚”一声在堙妮的面前跪下。
对杜双川的举动,堙妮呆呆地看着,正要说什么,杜双川却已泪流满面,非常内疚地说道:“堙妮,我对不起你,我一时糊涂,去找女人了。”
杜双川说完,就闭上了双眼。他想,听到这个消息,堙妮一定肺都要气炸了,她的脸色也一定会非常难看。他不想看到堙妮痛苦的表情,堙妮给他怎么样的打骂,他都会默默接受,只有这样,他才能赎回自己犯下的罪过。
可是堙妮的拳头没有向杜双川砸来,也没有听到她歇斯底里的骂声,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仿佛世界死去了一样。杜双川感到害怕极了,这是不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呢?
杜双川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堙妮看着他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杜双川心里又吃了一惊,真是什么坏事都逃不过女人的眼睛啊。
是祸逃不过,杜双川正想着怎样求得堙妮的宽恕。堙妮却说道:“别再编了,你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你那钱肯定是因为你醉倒在街头,被人掏去了。”
杜双川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堙妮。堙妮接着说:“以后少喝酒,别再醉卧街头丢人现眼了。”
“嗯,嗯。”杜双川应着,心里说不清的滋味似一阵阵潮水般袭来。
选自《短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