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初冬的时候,我和爸爸去了桃园。临近期末,学习比平时要累,每天觉都不够睡,醒来了立即扎进书堆题海。我爸这时段带我出来玩,是很奇怪,不但和他一样的家长也许会如此觉得,连我都感到不怎么正常。
到了桃园以后,车刚停稳,我便打玻璃内朝外看,太阳悬在西边,像个气球,被扎了个洞,往外泄着橘子汁儿。然桃园内,却并无什么好看的,泥上翻出了新壤,桃树很挤,树干乌黑发糙,又矮又壮实的桩上,伸出张牙舞瓜的枝。别提三四月的美艳了,就这样,枯木柴火差不多!我是哭笑不得,这番景象,是写不来文章,也画不出画的,那爸什么用意……“下车呀!”他打开门,朝我招手,我下车。
一路上的景象,我大都不记得了,也没兴趣看,就低头默背课文,不说也知道,是一脸表情凝重。但我爸像没看见,他笑了一路,还好这四周没人。看到什么好玩的,他都停下来,指给我看。一开始,我还瞥一眼,答应他,但后来,我就烦了,爱看不看。
就这时,爸又停下了。“喂!瞧!”这是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几乎是跳着到我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南瓜!”“对呀!野生的!”这是我第一次见着野生南瓜,所以还是十分兴奋的。小跑凑近了看, 南瓜衬着夕阳,发出一种老黄色,皮上有些坑坑洼洼,泛着点浅绿,但着实是大,四个瓜,两人都不一定能抱得来。 “我小时候,家里也种南瓜。”“那好吃不?”“当然!”“我也想吃。”“这样吧,我们把它弄两个,回头你奶奶给你做。”我很惊奇,瞪大眼睛,还以为我爸逗我玩呢,但他真的找起工具来。地上有许多桃树剪枝后留的枯干,爸挑了两根长的,一个给我,一个自己拿。
南瓜藤架在两棵白果树上,到树下得把头仰起,才能见着南瓜。瓜藤很老了,枯黄树黄的。爸爸选了一条藤,上面有两个大南瓜。他先把瓜藤抵在树干上,然后让我敲。枝条还是有些重的,举起来颇费力,我摇摇晃晃,差点儿摔倒,“咚”木棒敲在南瓜上,发出顶清脆的声响。“咚"还是那样,我只敢轻轻地敲,怕力用过了,把南瓜敲裂, 又怕掉下来时,砸到我的头。就这样,我敲了许多回,但那南瓜只管摇摆,全无丝毫要落下的意思。“你怎么不用力呢?还是我来吧。”爸拿过我手中的枝条,微微弯下腿,然后跳起用力一击,只听“嚓”一声,南瓜掉下,不过看这似乎要碰着我爸的头,他大叫一声,连忙抱住头,蹲在地上,就像地震演练时的姿势一样,我被他的囧样儿逗笑。暮色中我们带着南瓜回家了。
并不记得南瓜是什么味道了,听我妈妈说,不很好吃,还有点苦味儿,回口是会发涩,但我却觉得,应该是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