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右手已没了旧日的轻快灵活，裹了一层厚重的石膏。早知道会有如此惨痛的后果，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爬那棵歪脖子树的。沉默已久的妈妈揩了揩眼角，忽然笑了，“儿子啊，手骨折了就不能写作业了，我来帮你代写吧，你报答案我来写。”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我在家里苦苦煎熬着，下午的天空似乎有些阴沉，太阳也吊在半空，迟迟不肯西下。这时，急匆匆的脚步声那楼梯上响起，慕然回头，妈妈已经站在门边，上气不接下气：“儿子！我······我来帮你代写了！”
妈妈麻利地拉开了书包，在我的指引下，各种各样的书罗列在书桌上。翻开一页，妈妈拿起久违而又陌生的笔，小心翼翼地试写了一个字，果然，东倒西歪。“能不能写得好看一点啊，这是我的作业！”我不假思索，皱着眉头脱口而出。妈妈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忙对我点头哈腰，擦掉了那个“丑陋”的字，在我那像念着咒语的声音里，埋头苦干，笔尖飞扬，划过书本的每一个“沙沙”声在点着台灯的小房间里此起彼伏。
我眼尖，目光扫过一份作业时，一个错误就像眼中钉一样，又把我的怒火点燃了。“这道题是X=3.4，不是X=3.40，按我报的写好不好！”我又一次口无遮拦，冲着她劈头盖脸地喊着。她只得丢下手上已攥出汗迹的笔，一边点头一边呢喃着“对不起”。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是深夜，只有这个小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有奋笔疾书的妈妈那被拉长的影子，还有那个不耐烦的我。
终于，最后一个字画上了最后一笔，“沙沙”声戛然而止。妈妈放下笔，轻轻地搓了搓手心，开心地笑了。“妈妈厉害吧，作业全写完了。”这时，我错愕了，那张脸上，挂满了憔悴与疲惫，皱纹也淡淡的在曾经美丽的脸上漾开，豆大的汗珠挂满了额角，而我却一直没有发现，是压力带来的憔悴吗？抑或是操劳的皱纹？爱！是爱！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爱让人疲惫了”，妈妈就是那个为了我而操劳半生，不惜自己容颜衰老的人啊！泪水如决堤落下，落下······
妈妈，请让我说声：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