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遗失的计划书
时近新年,街道两旁的商铺已经开始张灯结彩。我们一路走过,偶尔停下看看街边小贩廉价的年货,周帆就站在我的身后沉思不语。
我挑了几个福字,付完钱转身,发现周帆有些失神,我便询问道:“还在想那个案子?”
周帆这才意识到我已经买完,伸手拉紧围巾,笑了笑,说:“嗯,都调查了一周,可是新兰公司的一切表现都很正常,我有些无从下手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周帆总是习惯于把案子和生活混为一谈,拍了拍我可爱房客的肩膀,说:“还是先去找陈茵吧,案子下午再说。”
周帆耸肩。
事情还要从一周前说起,当时我和周帆正在就上次恋曲案子的疑点进行讨论0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打开门,发现来者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请问,这里是周帆先生的家吗?”年轻人眉间蹙着些许谨慎,在得到我肯定答复之后才缓慢走进屋子。
周帆看到年轻人,手上动作先是一顿,转而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则惊异于这两个人竟然相识,虽然两人年纪相仿,但是完全不像有交集的样子。
年轻人坐到周帆对面的椅子上,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发现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禁问道:“我叔叔不在?”
“老洛啊。”周帆喝了一口咖啡,“他和陆瞳去外地处理一个案子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年轻人略微失望,思索了一阵,忽然对桌子对面的周帆说,“我们洛氏遇到了点麻烦,我想请你帮忙。”
周帆毫不惊讶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微笑望向年轻人。
在年轻人的自我介绍下我才得知,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竟然是房地产巨鳄洛氏财团新晋的业务经理,司职投资等商业运作。名字叫做洛欣瑜,今年二十岁,刚刚接手家族生意,最近正忙着一块战略意义很重要的地的投标。洛欣瑜叙述到这,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
“投标出问题了?”周帆猜测道。
洛欣瑜点头:“我们和出售地皮的公司私下洽谈过,计划书也已经拟定好了,就等公开投标时按照计划行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计划书在投标前遗失了。”洛欣瑜语气依旧沉稳。
“是怎么弄丢的?”周帆问道。
“在办公室里。”洛欣瑜回答道,“我第一天晚上把计划书放在了办公桌上,然而第二天早晨就发现不见了。你也知道,我们洛氏的保安工作一向是非常好的,而且我的办公室又在最高层。”
“所以排除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我下意识地插嘴道,洛欣瑜略微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点头。
洛欣瑜又陈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看来能从口头得知的有用信息并不多。周帆沉思了一会又问道:“投标什么时候开始?”
洛欣瑜无奈地说:“已经结束了。”
“嗯?”
“公司因此至少损失了八千万,家父非常愤怒,已经责令我调查此事。”洛欣瑜说,“我私下查了两天,但是毫无头绪。”
“你是想让我找出偷走计划书的人?”周帆站起身穿上大衣,似乎已应承下这次的委托。
“嗯。”洛欣瑜补充道,“还有一点。”
“什么?”
“投走那块地的房地产公司的出价只比我们高出两百万万。”洛欣瑜说,“我怀疑就是那个公司耍的手段。”
当日下午,我们便驱车来到了西城市中心的华贸大厦。因为是分公司的缘故,洛氏只在华贸买下了最上面的三层,也就是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层,我几乎是在看到华贸的第一眼就否定了有人从外部潜入的假设,因为大厦外面都是玻璃设计,根本没有能够借着攀爬的着力点。
洛欣瑜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楼顶也已被封锁,没有人可以从上面通过绳索进入我的办公室。”
乘坐电梯,我们很快就到达了顶层,一如既往的写字楼式格局。在一众职员好奇的目光中,洛欣瑜引领我们来到一道实木门前,拿出钥匙把实木门打开。
门里是一间奢华的办公室,不过因为供决策者使用,所以并没有相应繁杂的办公设备,倒是空调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办公桌上仅有一台苹果电脑和一部电话,简单得就像一件艺术品。
唯一的窗户开在办公桌座椅的后面,采光很好。洛欣瑜走到办公桌的旁边,指着电脑与电话间的桌面说:“昨天计划书就放在这里了。”
我走到桌子旁,当然,上面早已没有了计划书的影子,微熏的风从空调中吹出撩起我的头发,我不禁感慨这可比我们杂志社的环境好多了。
周帆观察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布局,问道:“计划书丢失以后,你的办公室有什么变化吗?”
洛欣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知为何,我的空调和电脑都在那天损坏了。电脑上有许多重要的文件,可能是因为有密码,对方无法copy走,就用一些方法把驱动器和硬盘给毁了,目的是让我们无法在投标之前重新拟定一份计划,事实也果真如此。”
“那空调呢?”我问道。
“换了一个。”洛欣瑜随口道,我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新空调,功能巨大,显然价值不菲。
“你们的敌对公司是?”周帆似乎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转头问洛欣瑜。
洛欣瑜做了个指向下方的手势,说:“新兰地产,就在这座大厦的底层。”他坐到办公桌后的真皮椅子上,接着说道:“新兰是我们洛氏在房地产界最大的对手,这次投标的失败,更多的是输了一个面子。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出他们偷走计划书的证据,让我们洛氏可以起诉他们驳过这一场。”
周帆点了点头,说:“现在首要是弄清对方如何把计划书偷走的,你应该有失窃当晚的录像吧?”
“嗯,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洛欣瑜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苹果被咬了一口的logo散发出米黄色的光亮。
我和周帆凑了过去,洛欣瑜打开一个视频文件,画面很清晰,分为三部分,内容都是一段楼梯。
“这是到顶楼必须经过的三段楼梯,当晚我是最后离开的,所以也不会是我的员工。”洛欣瑜解释道,并把视频调到三十二倍快进。
“那电梯的录像呢?”我不禁问道,因为刚才我们就是乘坐电梯上来的。
“电梯到晚上十点就关了,停在底楼。”
电脑里的画面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只有下脚标告诉我们时间仍在流淌。就在我渐渐失去兴趣的时候,洛欣瑜出现在了画面上,火箭一般地走上了楼。
“你这么早就上班?”我看向身边冷静异常的洛欣瑜。
洛欣瑜简略地回答道:“刚刚上任,我需要身先士卒。”
录像除了告诉我们根本没人在这天晚上通过楼梯上楼之外,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周帆看过录像,稍稍皱眉。
“怎么样?有收获吗?”洛欣瑜看向周帆。
周帆摇头,说:“你把新兰公司的详细资料给我。”洛欣瑜也不迟疑,当即打电话让秘书送来。不过接下来的调查我并没有参与,因为我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到了小茵姐和小莳给我们规定的时间了。
第二节 魂断华尔兹
我回头看向周帆,发现他正插着大衣口袋低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然后眼看着一块砖头把自己绊了一个趔趄。
经过半里的年货长街,我和周帆来到了一家外形设计另类的店面前,它的招牌上写着:荆棘花舞蹈学校。我回想以往的经历,再次确认就是这里,便和周帆走了进去。
舞蹈教室分为两间,分别教授华尔兹和维也纳华尔兹(即慢和快两种华尔兹。),左右两个出口相隔二十多米,外面的走廊没有灯,显得很昏暗。还没走到左边教室的门口,悠扬的慢华尔兹舞曲便已传出,随之而来的是小茵姐的微嗔:“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总让我踩到你的脚?”
听了这有些无理取闹的话,连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周帆也不禁菀尔。
我和周帆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便全拜小茵姐所赐。西城警局准备召开年底庆祝活动,小茵姐就提议说周帆和我协助她破获过不少案子,虽然我们两个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多(?)的作用,但是劳者有功。恰好西城警局的局长和周帆也是旧识,于是我和周帆便成了西城警局年终庆祝的特邀嘉宾。即使如此,我们也并不打算出什么节目,然而陈茵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联系到我的女朋友夏小莳并成为闺中密友,在两个小女人的打压下,我就沦为了二人华尔兹的陪练,周帆誓死抵抗,最终也没逃脱观众的角色。所以在陪周帆下午继续调查的大前提下,周帆被我拉到了这个舞蹈教室。
走进华尔兹教室的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长约三十米宽约十五米,四周没有窗户,完全靠日光灯照明。门开在墙的中间,右侧七八米的距离是一整块巨大的玻璃,将两个华尔兹教室划分开来,互不影响,乍看之下会以为那是一面镜子,我也是在发现两边人动作有所不同之后才明白的。
我们进门时,陈茵正叉着腰指责一脸尴尬的小郑,小莳在一旁听着,笑的合不拢嘴。
看到我和周帆,陈茵这才住嘴,小郑如蒙大赦地跑去喝水,夏小莳微笑着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在这都等你们半天了。”小莳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让我脱下羽绒服准备练习。周帆却好似局外人地靠在了舞池旁边的暖气上,看来还在思索着那份计划书。
小茵姐和我打了个招呼,突然整顿神色转头对周帆说:“喂,那个谁,过来和我练舞吧,郑板桥他太笨了。”
好似不情愿的口气里却被我听出一丝的期待。
周帆眉头深索,没有听到。
我、小莳、小郑不禁都笑了起来。陈茵脸色一红,转而指向小郑气道:“喂!我说你呢,死小郑,你快给我回来!”小郑强自止住笑声,走回到陈茵旁边。
舞曲开始,我和小莳按照节拍跳了起来,我的心思却有些走神。
周帆当天回去得很晚,据他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他暗地里去新兰地产调查了一下午,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员工们对这次投标的成功也没有过分惊讶,这说明洛欣瑜的推论很有可能是对的,然而这就让一个问题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来:
计划书是怎么到新兰地产手中的?
周帆去确认过,那天晚上电梯果真一直停在底楼,而通过电梯线爬到顶楼再进入办公室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很多技术支持,一些加夜班的各楼职员却没发现电梯有什么异常,无形中就否定了这项浩大的工程。如此一来,录像中的那三段楼梯便成了必经之路。
第二天,周帆又去洛欣瑜的办公室把录像完整地看了一遍,这次倒有些意外的发现:大约在午夜的时候,整座华贸大厦有过一次停电。就在我以为已经找到了作案手法的时候,周帆有些无奈地告诉我:只有七秒钟。而他则亲身试了一下,却发现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一个人通过三段楼梯。
那录像呢?我问,会不会不是当天?
周帆摇头,再次否定了我的臆测。
至此,盗窃者的作案手法便成了最重要的谜团,周帆思考了将近一周,但仍然没有头绪。
“副队长……你又踩到我的脚了……”小郑隐忍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和小莳止步看去,就见小茵姐面不改色地把高跟鞋从小郑的脚上拿开。
小莳嘻嘻一笑,然后放开我的手跑去喝水,我则走向暖气旁的周帆。
“还在想?”我顺势靠在了周帆身旁。
周帆抬头微笑道:“看来就只能先从新兰公司的内部入手了,我这些年见过许多匪夷所思的案子,但是这次的手法看似简单,我却真的想不出。”
我正想安慰他几句,却看见周帆的目光望向远处,我随他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灰色休闲装的男人。
那男人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留着连鬓胡子,面色沉郁,像是有些心事,脸上透着酒气,从步伐上来看,应该是醉了。
我本以为是一个来找老婆的丈夫,刚想回身去看夏小莳,却见那个男人缓缓走向对面的巨大玻璃,然后逐步靠近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从灰色的休闲上衣里掏出一把刀!
我心里一惊,身边的周帆却早已窜了出去,奔向那个男人。
突然,这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第三节 玻璃,玻璃!
竟然停电!
黑暗中爆发了一片惊讶地呼喊,嘈杂声淹没了一切,而我听得最清晰的竟然是小茵姐的尖叫!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可我还是按照耳朵判断的方向跑了过去,半途却撞到了一个人,那人喊道:“谁?”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才舒了一口气:“小郑,是我!”
小郑听到我的声音,放开锁住我身体的手,我来不及解释,大声道:“小茵姐?!”
脚下不远处传来陈茵恼怒的声音:“我没事!哪个王八蛋刚才撞了老娘?”
还没等我再去确认周帆的方位,身后我跑来的方向传来小莳着急的声音:“王明,你在哪?”
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足有三分钟,两个舞蹈教室才重新恢复照明,去维修保险丝的那个美女老师走进门,刚想说声抱歉,可浮现没多久的笑容却又凝在了她美丽的脸上。
原因无它,是两具好似对称的尸体。
周帆一脸凝重地站在之间。
来学华尔兹的人大多都是西城的白领,他们中许多人连真正的尸体都没见过,而其中又以年轻女性居多,所以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女性独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小茵姐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适时喊道:“大家都不要惊慌!我是警察!”
场面在众多男伴的努力下终于恢复了平静,小郑跑去管理人群,我则抱紧夏小莳回到原来周帆所靠的暖气旁,远远看向周帆和陈茵脚下的尸体。
尸体有两具,其一是刚才休闲装男人的目标:一个穿着性感的年轻女性。而另一具,就是那个休闲装男人。
前者因为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后者躺在陈茵脚下的地板上,腹部插着他刚才所拿的刀,浅灰的休闲上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混合成一种粘稠的颜色。我估计原本这人还可以抢救一下,但是刚才突然的停电彻底断送了他的生命。
周帆蹲在另一具尸体旁边,做着简单的尸检,脸上神色逐渐凝重,只是在我看来,这件案子明显就是杀人之后的畏罪自杀,然而这个推断却与周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符。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凶杀案的发生,只是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件,所以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收回目光,我刚想和小莳说两句话,怀中可爱的姑娘,却脸色苍白地对我说:“王明,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微笑。
陈茵正在用手提话联系警局增援。我直接绕过她走向尸体,随着我的靠近,一股刺鼻的酒味传来,这说明我之前醉酒的猜测是正确的。
死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表情上倒没有太多的痛苦,可能是因为酒精麻痹的作用。他四肢摊开呈大字型,整个人平躺在地板上,双手微张,下颌的胡子长短不一,明显长时间没有修理过,我学着周帆的推断手法,暗想这个人最近的生活必定很不如意。
男人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表明他身份的东西,我站起身向周帆正检查的尸体走去,突然发现有什么横亘在我们中间。
是玻璃!!
我这才明白周帆面色凝重的原因,因为我之前男人畏罪自杀的推理是不可能的!
因为有玻璃,男人根本没可能杀掉女人,杀掉女人的难道另有其人?可是如果男人没有杀女人,他又为什么要自杀?
原来这看似简单的案子比我想象中复杂许多。
我穿过走廊进入另一间舞蹈教室才来到年轻女人尸体所在的地方,周帆的尸检已经初见成效。
“三处刀伤。”周帆抬头对我说,“凶手明显是在黑暗中胡乱刺的。”
“那凶手?”我看向玻璃那边的男尸。
“不是他。”周帆断言,“哪有那么多不可能犯罪。”
然而初步的尸检报告却与周帆所说的背道而驰,致死男尸的刀上有着和女尸相同血型的鲜血。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但是。”法医老赵拿着两个颜色相同试管给我们看,接着说道,“但是,这两管血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
陈茵手下的刑警队在十几分钟后接管了现场,随队的赵法医在做过简单的血型对比试验之后给出了以上的结论。周帆听后只是皱眉,然后敲了敲那面仿佛没有的玻璃。
“那个男人会不会在杀人之后又回去自杀?”小郑推测道。
陈茵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觉得一个抱定自杀念头的人会像你这么无聊吗?”
“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我帮小郑解围道,“因为很多人在自杀前的行为让人费解。”
“这是不可能的。”周帆否定道,“因为他几乎是在我怀里自杀的,我只晚了一步。”说着看向一旁的陈茵。
小茵姐脸颊罕见地一红,微怒道:“又不是我故意撞你的。”
这时一个警员走了过来,打开手中的报告对陈茵说道:“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都是一家房产公司的职员。”
“叫什么名字?”陈茵随口问道。
“新兰地产。”
第四节 意外的联系
“有没有可能是他杀呢?别忘了还有个突然不见的女学员。”我转头对周帆说,我们同坐在一辆警车的后座上,外面的街景呼啸而过。
“只要做过指纹比对就知道了。”周帆说,“不过我可以肯定是自杀,因为他在我怀里的动作太熟悉了。”
我看向周帆,以为他能纠正熟悉这个词,然而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用食指轻轻敲击着车窗玻璃,发出沉厚的音节。
至于我所说的,那个不见的学员,是我们在最后清点人数时发现的。她刚刚进入舞蹈学院不久,老师同学们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此人在案发前还在一旁休息,案发后就突然消失了。
“这个女学员有重大嫌疑!”小茵姐信誓旦旦地说了句废话。
然而关于失踪女学员的资料实在太少,根本无法确定她的身份,我们只能放弃了这条线索,转而从犯罪动机的方面入手。
当我们再次回到华贸大厦的时候,俨然已经换了一个目的。在交涉后,新兰的董事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同意了我们分别问话的要求。陈茵随即分派警员展开调查,而周帆只是四处旁听,并没直接参与进来。
我和小郑所分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名字叫做沈梅,为人稍显刻薄,又是那种喜好背后议论人的类型。
“李家奇和郑爽在你眼中的印象是什么?”小郑掏出笔录本问道,而李家奇和郑爽分别是死者的名字。
“哎呀。”沈梅好似无意地压低了自己前襟,说,“那个郑爽,原来是李家奇的女朋友,不过后来劈腿了,又跟了一个什么公司的老板,要我说那郑爽就是一个小狐狸精!”
“注意你的言辞。”小郑提醒道,“那你觉得李家奇有没有可能去杀郑爽呢?”
“这个呀……”沈梅想了想说,“应该不可能吧,李家奇虽然人不错,但是有点窝囊,即使被人甩了也只敢打电话问为什么,要是我,我就拿刀和那老板拼命去!”
我和小郑对望一眼,看来李家奇持刀杀人的背后应该还有隐情。
剩下的问话,沈梅就只交代了些关于二人不着边际的传闻,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于是我拜托小郑继续审问,自己则走向周帆。
“有什么发现么?”周帆对我微微一笑问道。
“嗯。”我点头,“不过只是着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个郑爽招惹过许多男人,因此有理由杀她的人不算少。”
“你是怀疑有人借刀杀人?”周帆看向我。
“是的,而且李家奇的行为,我推断是他按照某个人提供的方法隔着玻璃杀死了郑爽,然后突然万念俱灰,接着就自杀了。”
“那李家奇又是如何隔着窗户杀人的呢?”周帆反问道。
“这……”我一时语塞。
“还有就是,”周帆的目光投向在一间办公室里同样接受询问的新兰公司董事长,“既然都是杀人,那么李家奇,或者如你所说,李家奇身后的指使者,为什么不让李家奇直接去华尔兹教室把人杀掉,非要多此一举让他隔着玻璃杀人呢?”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我无法解释。
周帆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示意我跟着他。我随周帆走近小茵姐负责问话的地方,便听到陈茵故作冷酷的声音:
“你是说你在李家奇杀人前和他喝过酒?”
“是。”回答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西服,整个人给人一种利落尖锐的感觉。
我望向年轻男人,发现对方很平静,并没有因为涉及到凶杀案而露出丝毫紧张。
“你们在哪喝的?”陈茵挑眉问道。
“在家里。”
“家?”
“我们合租了一个房子。”
陈茵皱眉,接着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些工作的、女人的事,当然,他提到了郑爽。”
“然后呢?”
男人一耸肩,说:“然后我就醉了。”
“他都说了些关于郑爽的什么?”小茵姐冷冷地问,我想她是不喜欢这个男人。
“嗯。”男人看向陈茵,微微一笑,说,“比如怎么上床。”
小茵姐脸色一红,把笔录本往办公桌上一拍,意欲爆发,我赶忙上去劝住她,周帆也替代了小茵姐接着询问。我看了看小茵姐的笔录,得知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曾志强。
“据我所知,李家奇是个沉闷的男人,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周帆问道。
曾志强说:“喝醉了,谁知道呢?”
“他有没有说过他要杀了郑爽?”
“嗯……”曾志强回想道,“好像是说过自己如果是个男人就会杀了郑爽。”
“郑爽的新男友是谁?”
曾志强看向周帆,忽然换了一种轻蔑的口气说:“洛氏的新晋经理,洛欣瑜。”
事情开始向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琢磨的方向发展了。
我和周帆再次到访洛欣瑜的时候,这个给我感觉有些傲慢的男人正在处理一堆文件。
“唔。”他抬头看向我们,说,“已经查出新兰公司是如何偷走文件了吗?”
“郑爽死了。”我开门见山。
洛欣瑜的动作有那么一秒钟的停顿,然后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直视着我们道:“是吗?”
“据我们所知,她是你的女朋友。”周帆坐在了墙角的沙发上。
“是。”洛欣瑜平静地说。
“你女朋友死了,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我提高了声音,如果一开始我只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话,那么现在我就有些讨厌他了。
“我其实只是想通过她窃取新兰的投标计划书,当然,”洛欣瑜说,“当然,我失败了。”
“我想问你,你认识郑爽的前男友么?”周帆问。
“我没必要认识他。”洛欣瑜淡淡地说,“我想要的只是新兰的投标计划书,然而却让他们捷足先登,要不是当晚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会以为对方用的是和我一样的方法。”
“那你能肯定是新兰窃取了你们的计划书吗?”周帆接着问。
洛欣瑜笑了笑,说:“那份计划书对于除了新兰的任何势力都只是一张废纸。”
和洛欣瑜的谈话最后不欢而散,在洛欣瑜的一个秘书送来一份文件的同时,周帆和我起身告辞。
走进电梯,摁下最下层的按键,我回头问周帆:“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是洛欣瑜一个人自导自演的?”
“倒是有可能。”周帆说,“但是他没有作案动机。”
“或许是郑爽怀了洛欣瑜的孩子,然后逼迫他结婚?”我猜测道。
周帆一副败给我的表情:“你豪门恩怨的电视剧看多了吧?”
“而且。”周帆靠在了电梯的侧壁上,说,“洛氏的人做事都很谨慎,如果他真的想杀了郑爽,他就不会在这个时段找我来调查案子了。西城姓洛的一般都比较冷血,把那个女人杀掉抛尸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周帆微笑道,“除了洛远行那个家伙。”
第五节 被冻结的眼泪
之后我告别周帆把一直跟随破案的小莳送回家,等我来到西城的时候,去死者住处取证的陈茵一队人也刚好回来。
周帆却不见人影。
陈茵一进门就赶快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抱着双腿恨不得把自己挤进暖气里。
我递过早已准备好的热水袋,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陈茵拿过热水袋塞到警用大衣里,指向小郑,连话都不肯说。
小郑正拿出一套取证袋,里面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几把刀具。
“这是什么?”我指着三把显然是一套的刀具问道。
“一套厨用的刀具。”小郑说,“而且是进口的,李家奇杀人用的就是其中的一把。”
这时赵法医拿着尸检报告走进来说:“都弄完了。”
“刀口对不对?”小茵姐从办公桌后探出头问。而这也是本案最关键的一个证据,因为这可以确定杀掉郑爽的到底是不是李家奇。
“刀口完全一致,血样已经送去做DNA比对,结果还得等两天,不过我看没有必要了。”赵法医说,“杀了郑爽的就是李家奇无疑。”
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随之陷入了沉默,因为原本大家都希望能够避免的问题,又重新回到了众人的工作范畴中,那就是李家奇是如何杀死郑爽的。
我听见小郑骂了一句他妈的。
陈茵忽然打破了这份沉默,问道:“周帆呢?”
小郑回答道:“周帆他说去查些事。”他看了看表,说,“应该快回来了。”
小郑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推开了,周帆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看到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周帆微笑道:“大家都在啊?”
还没等小茵姐出言询问,周帆便匆匆走近小郑桌子上的取证袋,拿起装着那套刀具,脸上露出笃定的微笑。
“怎么?你知道李家奇是怎么杀死郑爽的了?”小茵姐精细道。
“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周帆话锋一转,看向众人,“我就差最后的证据了。”
坐在警车上,看着两边迅速退去的年货小摊,我不禁回想刚才的场景。
“我需要大家帮一个忙。”周帆把那套刀具放回到桌子上,对众人说道。
“是什么?”陈茵迫不及待地问。
“一张女人的医疗票据。”
我被周帆跳跃式的思维弄糊涂了,根本没明白这和这件案子到底有什么关联,小郑替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要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这个,咱们就能结案了。”周帆微笑道,看来案情的真相他已经成竹在胸。
“你先说一下你是怎么想的!”陈茵站起身道。
周帆一耸肩:“抱歉,我这个私家侦探都已经沦为你的专业雇员了,至少也让我保留一下侦探最后揭示谜底的神秘感好不好?”
其他人都被周帆这调皮的语气逗笑了,而我和小郑分左右架住自然怒发冲冠的陈茵。
不过周帆还是解释了一下需要我们去各家医院寻找的那张医疗票据:“应该是伤口缝合的,伤者是一个年轻女人。”
“你是说那个失踪的女学员?”我不禁问道。
周帆点头。
“那么她就是凶手?”
周帆又摇头,想了一下说:“或许可以说是本案一个无意识的帮凶。”
我、小郑、陈茵、周帆分别负责西城的四个方向,只是西城经过了多年的建设,现在西城的发展程度早已今非昔比。就仅仅我负责的东方向,医院就有五家。
然而结果却令人扫兴,我和与我一起的警员把五家医院所有的单据彻查了一遍,年轻女人的倒是有很多,只是没有一个是刀伤。
而我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另外三队人也都回去了,看到我走进门,陈茵首先发问:“找到了没?”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帆正靠在一扇窗户旁。
“没事吧?”我走过去安慰道,想来周帆很少有推理失误的时候。
周帆只是皱眉,说:“我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呢?”
“或许刀伤并不严重,她没有去医院?”我推测道。
“不会,从李家奇自杀的那把刀上可以明确,刘雨涵她失血很多,如果不治疗……”周帆忽然看向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地下诊所?”
刘雨涵就是那个失踪女学员的名字。
我看向周帆正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
小郑接起电话,脸色变了变,他放下电话对我们沉声说:“荆棘花舞蹈学院的后面,发现一具女尸。”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雪白的羽绒服,乌黑的头发被扎成了俏丽的马尾。她蜷缩在荆棘花舞蹈学院的后面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周围都是血和雪的混合物,颜色的落差让人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女孩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只不过那眼泪已经被西城冰冷的冬天冻结成了一幅永恒的画面。
周帆蹲下,面无表情地检查着女孩尸体右肋的伤口。小茵姐却早已趴在我肩膀上泣不成声。
周帆站起身,说道:“失血过多,而且周围的环境过于寒冷,她是在失去知觉之后死掉的,应该不会有任何痛苦。”
“那她跑出来时怎么会没有留下血迹?”小郑问道。
周帆指着女孩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的羽绒服,说:“因为刀是透过羽绒服刺进她身体里的,而羽绒服正好把血都吸收了,否则如果发现及时,应该能够活下来。”
陈茵抬起头,抽噎这说:“别让我抓到那个王八蛋。”
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好了。”周帆向学院的前面走去,说,“可以去结案了。”
“去哪?”
“华贸大厦。”
第六节 玻璃原理
华贸大厦依旧矗立在西城的市中心,我们到达时已经接近下午三点。周帆让陈茵他们先去新兰地产和他们的董事长商量一下等会的事宜,然后拉着我上了电梯。
“在这之前。”周帆说,“我们先把另一件案子解决了。”
洛欣瑜看到我和周帆的再次到访,稍稍有些惊讶,说:“怎么?新兰死了两个人的事还需要向我调查什么么?”
“不是。”周帆说,“我已经知道你们遗失的那份计划书在哪了。”
“哦?”洛欣瑜笑道,“果真如我叔叔所说,你的确是个厉害的思考者,不过你能先告诉我新兰是怎么把计划书偷走的吗?”
听了洛欣瑜的话,周帆笑了笑,然后在我们二人惊讶的目光中蹲到了洛欣瑜办公桌右侧的一个文件柜旁,然后拿出在楼下他折断的一根树枝,在柜子下面轻轻拉动。
随着一阵细不可闻的摩擦声,一份材料从柜子地下滑出,上面打印着“城东外环投标计划书”。
洛欣瑜这才吃惊地站了起来,讶然道:“怎么会在这?”
周帆耸肩。
于是当我们下楼的时候,洛欣瑜紧随其后。
新兰地产已经被陈茵布控,我们和门口的警员打过招呼走了进去,然后在数十个新兰职员的注目下走进了董事长室。
新兰和蔼的老董事长看到我们身后的洛欣瑜,微微一笑,然后二人握手。
“这回可以说了吧?”陈茵有些赌气地说,“大侦探先生。”
周帆也不介意,然后对小郑说了些什么,后者走出董事长室过了一会才重新回来,他的身后跟着曾志强。
周帆望向曾志强,说:“是你杀了郑爽吧?”
我们则惊讶于周帆的突然发难,因为在之前没有一点证据表明这件案子和曾志强有关系。
曾志强先是一怔,然后冷声道:“我是不是可以起诉你诽谤?”
“不可以。”陈茵说,我赶忙把她拉回来。
周帆微笑,神色不变地说:“如果想了解这件案子的真相,那么得先说一下之前洛氏投标计划书丢失的案子,王明。”他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叙述了一遍。
周帆说道:“我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了对方是如何利用那次停电然后爬上二十三楼把计划书偷走的,但是我思考了一个星期,可依旧没有什么头绪,然后我就想通过新兰的突然投标成功来解释这个案子。”他望向新兰的老董事长,后者毫不介意地冲他微笑。
“不得不说。”周帆道,“新兰的保安工作非常到位,于是我仍旧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之所以能够最终找到计划书,还是因为这次的案子给了我一个提示,或者说让我想起了很早以前学到的一个概念。”
“概念?”
“嗯。”周帆点头,说,“这是我以前在大学时,老师教给我的一个概念,叫做玻璃原理。”
众人看向他,希望得到详细的解释。
周帆走到办公室的窗户旁边,把手举起来,做出一个手枪的动作,又指着对面的一个职员说:“比如我在这里开了一枪,然后那个职员就中枪倒地,那么能不能说明是我枪杀了他呢?”
周帆自问自答:“当然不能,因为。”他用食指敲了一下玻璃,发出通透的声音,“因为有一层玻璃啊!”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对周帆道:“你是说?”
“对。”周帆点头,“新兰的投标成功和计划书的失窃根本没有关系。”
“我们一开始受到先入为主的影响,以为计划书的失窃一定与新兰有关。当我回想起这个原理,再联系当晚的突然断电,洛欣瑜办公室空调和电脑的损坏,那么这个案子的真相就不言而喻了。”
我醒悟道:“你是说突然断电和来电冲开了电脑和新型空调的开关,然后空调的暖风把计划书吹到了对面的柜子下面,至于电脑和空调的损坏也是因为这次的突然停电?”
周帆点头,他旁边的洛欣瑜也了然地笑了笑。
“那么这件案子?”小郑把所有人拉回主题。
“对!”周帆自信的声音印证了所有知情人的猜测,“玻璃两边分别是两个案子!”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提出异议:“可是新兰公司的人都知道李家奇和郑爽曾经是恋人啊?”
“这便是误导了。”周帆说,“我后来又调查了一遍,发现李家奇和郑爽分手之后根本没有什么情绪的剧烈波动,反而经常和刘雨涵走得很近,当然,最能直接证明这一点的就是李家奇的室友,曾志强了。”他说着望向了一直被我们忽略了的曾志强,那个看起来尖锐的男人并没有否定。
“那李家奇刀上的血型为什么会和郑爽的一致。”我接着问道。
“血型总共就那么几种,两个人的血型一致的几率会很大吧?”周帆望向小郑。
小郑点头说:“老赵已经化验过了,刘雨涵和郑爽都是A型血。”
周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下了结论,我索性就真的把它们当成两个案子办。而且正好舞蹈教室里有一个女学员失踪了,我便把目标锁定到她的身上。”
“然后就是你让我们去找那个刀伤的医疗单据?”陈茵接口道。
“是。”周帆说,“但是我没想到,刘雨涵会死在舞蹈教室的后面。”他叹了口气,接着说:“然后我就通过两个刀口一致的线索,怀疑到了曾志强身上。”
“怀疑到我?”曾志强冷声道,“我根本什么都没干只是和李家奇喝了最后一次的酒。”
周帆没有在意曾志强的狡辩,自顾说道:“其实在案发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两个尸体的刀口,发现切面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把刀,而我也是在看到陈茵他们带回来的刀具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那套刀具,我回想了一下,只觉得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周帆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那套刀是德国进口的厨用刀具,最大的特点就是除了公用各不相同的刀之外,它们中有两把刀是完全相同的!”
“你怎么知道?!”曾志强下意识地惊讶出声。
周帆解释道:“作为经常处理凶杀案的职业,了解各种刀具只能算是基本素质。”他看着曾志强,继续说:“你和李家奇喝完酒,我想你们两个人都醉了,于是你们说起了女人,恰好刘雨涵刚和李家奇提出分手的要求,而你也刚刚向郑爽告白被拒绝。”
曾志强愣在当场,下意识地重复了刚才的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周帆没有理他依旧说道:“于是你们就达成共识要杀了这两个女人!”
还没等我完全理会出周帆所指的意思,我身边的陈茵突然冲了出去,抬起修长的大腿一脚把曾志强踢倒在地,那个曾经尖锐的男人脸上被小茵姐高跟鞋踢出的伤口血如泉涌,狼狈不堪。
我和小郑赶忙上去把还没踢够的陈茵拉回来,告诫她这是犯法的。
曾志强卧在地上,似乎被周帆的言论惊呆了。
周帆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我来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你和李家奇决定分头行动,然后你知道郑爽正在荆棘花学习华尔兹,于是你拿了一把刀想去杀她,然而你没想到刘雨涵同样在那里学习,而李家奇拿了刀具里另一把相同的刀想去杀她。案发时你们其实都在很近的地方,但是互相没有看到。相比于李家奇的绝决,你更聪明一些,想要杀了郑爽之后还能逍遥法外,于是你先把舞蹈教室的保险丝弄断然后再在黑暗中趁机杀人,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不过你却没有想到,与此同时,李家奇在另一间舞蹈教室正想杀了刘雨涵,而你制造的黑暗让李家奇一刀不中,刘雨涵受伤离开。而李家奇因为醉酒以为自己已经杀了刘雨涵,然后自杀而死,而你也刚好杀完人趁乱离开,于是,等照明恢复的时候,就出现了玻璃两边有些貌似是一件案子的两具尸体!”
随着周帆自信的尾音,这一连串交错的案子终于有了一个属于它的结局。
第七节
曾志强在被陈茵带回警局“温柔”地审讯之后,最终交代了犯罪事实,基本和周帆的推理没有什么出入,至于他的庭审,会在一个月后。
洛欣瑜在周帆弄清计划书丢失案之后,对周帆说话明显客气了许多。至于他拿出的酬金,周帆则委婉地谢绝了。周帆当时的话是,不管怎么说,你是老洛的侄子,而且这也是举手之劳。
洛欣瑜点头,喝了杯咖啡,微笑离去。
我不禁感叹周帆的好脾气,因为历来的委托人中,洛欣瑜是最傲慢的一个。于是我对周帆说,你应该要他的酬金,至少也让他知道犯错之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周帆呵呵一笑,用一种调笑的口气说,洛氏的家法很严的。
我恶意地想象着洛欣瑜跪在洗衣板上的样子,然后在窗前目送他离去。
这里还要提一下的是,那个叫做刘雨涵的姑娘。在警局去她租的房子为她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来自她家乡的信,信是她父母写来的,上面说家里因为欠债,已经给她定好了一门亲事,如果她不回去,她的父母都会被追债的人弄死。至此,刘雨涵向李家奇提出分手的原因已经明了。她受伤之后没有治疗,反而躲到角落里为自己的爱情偷偷哭泣的行为也让人怜惜。我不禁感慨,可惜一个好女孩了。
当我拿到信的时候,那普通的信纸已经被泪水打得字迹模糊,我估计这眼泪一半是刘雨涵的,一半是小茵姐的。至于小茵姐带着手下刑警跑去刘雨涵家乡打击黑恶势力,那是后话,在此不提。
周帆把信纸放回到桌子上,拿起咖啡,同样感慨了一句,爱情啊。
我看他喝了一口咖啡便问道,你觉得我小茵姐怎么样?
于是我亲眼看到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侦探被咖啡呛到。
我一边给他拍后背,一边偷笑。
当我把这次案件写成的小说放到周帆面前的时候,不禁抱怨道,这次的案子有太多巧合了,比如那两把刀,再比如那次停电,简直就和真的小说一样。
周帆只是笑笑,说,生活远远比小说更加离奇。
刚开始我对周帆的这句话还有些不相信,不过之后的一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西城警局年终庆祝舞会,我和夏小莳一舞完了,博得众人掌声,轮到陈茵和小郑的时候,小郑一个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只是舞会马上开始,男伴和女伴的数目又是相同的,所以,目光再次集中在了周帆身上。
于是整场舞会最常听到的就是小茵姐的怒吼:
周帆!你这个大白痴!把你的脚拿开!!!
于二零一零年一月三十一日下午十五点四十分学校(写到尾声连我自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