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过年,大人们就会说到年货。说到年货,我就会想起年糕,有关年糕的记忆瞬间喷涌而出。
我的家乡在台州,临近春节,家乡的上空都会弥漫着一股吹不开散不掉的糯米香气,那是停留鼻尖深处久久散不去的香味记忆,“辛菱,快来帮忙打年糕!”奶奶看我在发呆,笑着朝我招了招手,我回过神来,连忙屁颠屁颠地向她跑去。
奶奶淘了淘已浸泡好了的白净又粘稠的糯米,让我把这篓米送到正准备打年糕的爸爸那儿。篓里的米粒粒晶莹剔透,饱胀得要裂开似的,在我送去的路上,还时不时把脸埋进去,闻着那绵绵的糯米香气。手工打年糕是属于大人们的力气活,因此家家户户都会派出壮劳力,轮流在这个不知从哪一代传下来的石磨器具里打年糕,闲着的老老少少则会围成一圈,在有节奏的敲打声中,吆喝声中,喜滋滋地看着,闲谈着。打年糕的大人们一边抡大锤一边谈论着家长里短、大事小事。
随着锤子一遍遍地敲打,糯米变为了米浆,米浆又开始变得越来越粘稠,年糕的样子也慢慢浮现在眼前,香味也随之一阵阵散发开来,馋得小孩子们直往石磨边涌,大人们趁还冒着热气,把光滑发亮的年糕捞了起来。他们就像变戏法一般,捏出各种造型,虽然我的小身板还打不了年糕,但是我可以捏年糕呀。我从奶奶手里掐了一块拳头般大小的年糕,再用力在旁边的桌子上揉啊揉,揪出两只耳朵,属于我的兔子年糕就做好了,我踮起脚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它送进炉子里,咽着口水等它出炉。
年糕出炉的那一刻,绵绵的香气都快溢出村子之外了。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年糕到碗里,用筷子一戳它就陷了进去,白嫩嫩软绵绵的身体再裹上沙沙响的白糖,进入口中的那一瞬间,甜香软糯的味道在嘴里化了开来,整个人都随之一振,那是过年最期待的味道、最幸福的味道,也是最有年味的味道。
因为疫情关系,我们不能回老家过年了。当我们在电话里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乡的爷爷奶奶时,他们有些失望,但都表示理解和赞同。是啊,什么都没有比大家都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了。
就在昨天,我们收到了一个来自家乡的大包裹,里面都是爷爷奶奶精心为我们准备的各种年货,其中就有年糕——村子里那个石磨里打出来的年糕,还是爷爷亲手打的呢!这是多么贵重的年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