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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敬的勒内先生,”公爵说,“既然女流之辈争到了打仗权,我觉得,男子汉们从中搞一点小动作为好。我听说有个叫科维尼亚的人,你委托他招募了一个连的士兵。有人曾向我推荐过他,说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有办法见见他吗?”
“阁下,他在恭候。”勒内说。
“请你过来。”勒内拉了门铃,进来一个侍从。
“把科维尼亚上尉领进来,”勒内说。
少顷,我们的老熟人出现在门口。他向来谨慎小心,站在门口不肯再往里走。
“过来,上尉。”公爵说,“我是拉罗谢富科公爵。”
“阁下,”科维尼亚说,“我很了解你。”
“啊!太好了。你受委托招募过兵?”
“都招好了。”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150人。”
“武器装备精良?”
“武器精良,装备欠佳。我把武器首先当做头等大事来抓,至于装备,因为我就是个不贪心的人,尤其是爱戴亲王先生们的心情迫切,从勒内先生那儿得到一万旧法郎,所以没有去搞装备。”
“你花一万法朗招了150个兵?”
“是的,阁下。”
“真了不起!”
“阁下,我有自己的诀窍。”
“招的人在什么地方?”
“带来了。你回头看看这连壮丁,精神状态极佳,个个出身高贵,没有一个是农民起义者的后代。”
拉罗谢富科公爵走到窗前,只见大路上果真有身材高矮、年纪大小、社会地位不尽相同的150个人,排成两行纵队。排头兵是身着漂亮制服的费居宗,巴拉巴,卡罗泰尔及其二名战友。这伙人看上去根本不象是当兵的,倒很象土匪。正如科维尼亚所说,他们破衣烂衫,但武器精良。
“你受命将队伍开往何处?”公爵问。
“韦尔斯。等公爵先生证实了这道命令以后,我把队伍如数交给里雄先生指挥,他正等这支队伍呢。”
“你不同他们一起留在韦尔斯?”
“阁下,当我能四处奔波时,我的原则是从不做把自己关在四堵墙里的傻事。我天生是过简朴恬静生活的人。”
“是呀,呆什么地方,随你的便,但无论如何得把这批人送到韦尔斯。”
“他们一定能成为要塞的驻军战士吗?”
“一定能。”
“阁下”,科维尼亚还不放心,又问,“要塞已经有驻军约300人,那我的人去那儿干什么?”
“你好奇心不小呀!”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们被束之高阁了。要是这样,那就不好了。无论谁,让一支精壮的部队无用武之地,那他就错了。”
“你放心,上尉,他们不会没有事干的。一周以后,他们就要去打仗了。”
“他们会把我的人都杀了吗?”
“有可能。你要是再没有办法招兵,那你就得想个使他们免受伤害的绝招。”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在他们被消灭之前,我得拿到他们的身价钱。”
“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拿过10000了吗?”
“是呀,那是分期付款。不信你问勒内先生,他可是个办事有条理的人,我敢肯定,他没有忘记我们达成的协议。”公爵转向勒内先生。
“是事实,公爵先生。我们给了科维尼亚先生10000旧法郎现洋,作为招兵的费用,除了这一万,我们答应每招一人,再付10000埃居。”
“这么说我们一共欠上尉35000旧法郎?”
“是的,阁下。”
“这笔钱我们要给你的。”
“公爵先生,我们可不可以不谈钱呢?”
“不是不可以。”
“那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外人应该优先嘛。你知道除非你害怕人家时,才需要哄骗人家。”
“金玉良言!”科维尼亚夸赞说,“但话要说回来,无论做什么交易,通常都得确定期限。”
“行,那就一周吧。”公爵说。
“一周就一周。”科维尼亚重复了一遍。
“一周以后,如果我们付不了钱呢?”勒内问。
“那好办,”科维尼亚说,“队伍还归我呗。”
“太对啦!”公爵说。
“我能随便处置吗?”
“队伍是你的,你做主。”
“不过……”勒内欲言又止。
“这样吧,”公爵说。“我们准备把队伍暂留在韦尔斯。”
“我不喜欢这种交易。”勒内摇头不同意。
“这类交易在诺曼底一带很流行,这叫做典卖。”科维尼亚解释说。
“行吗?”公爵问。
“完全可以。”科维尼亚同意了。
“你的队伍何时开拔?”
“你下命令,马上就上路。”
“那我就下命令?”
“下吧,他们立刻就行动,阁下。”
科维尼亚上尉下了楼,贴着费居宗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科维尼亚的队伍阵容古怪,在开往港口途中,引来不少爱看热闹的人。到港口以后,他们将分乘三艘接他们的轮船,逆多尔多涅河而行,最后到达韦尔斯。领队的在临出发前几分钟对拉罗谢富科说,他不随队伍去韦尔斯,站在港口依依不舍地目送队伍远去。
子爵夫人回屋后在哭祷。
“唉!”她说:“我没能保住他的全部荣誉,至少保住了他的面子。他不能被实力所屈服,我了解他,如果他被实力战败,就会破釜沉舟。必须让他认为因被出卖而战败。当他知道我暗中为他出了力,尤其是当他知道我的苦心时,即使他败了,他也会感激我的。”
有了盼头,子爵夫人心里头踏实了,起身提笔写了个条子,塞进胸兜,来到亲王夫人寓所。亲王夫人刚差人请她一道去救护伤员,慰问死难者家属,给孤儿寡妇发放抚恤金。亲王夫人把参加战斗的人都招集来,以德·昂格伊安公爵和她个人的名义,对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者给予表扬,并同拉韦利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拉韦利胳膊上扎着绷带,仍坚决表示第二天返回前线。亲王夫人把手搭在埃斯帕涅的肩上,说她把埃斯帕涅及其勇敢的波尔多战士都看作是他的亲信。亲王夫人开动脑筋,终于把泄气者的心说热了,纷纷起誓要反败为胜,愿意立即重返圣乔治岛。
“不,马上不行。”公爵夫人说,“今天和今天晚上休息,后天,你们就永远留在圣乔治岛。”
这个保证的口气很大,受到战士们热烈的欢迎,欢呼声响在子爵夫人的心坎里,这喊声宛若锋利的匕首,在威胁着她情人的性命。
“克莱尔,你看,这是我许下的诺言。”亲王夫人说,“由你替我向这些英雄好汉们去兑现。”
“放心吧,夫人,”子爵夫人回答说,“我说话是算数的。”当天晚上,有个特使匆匆去了圣乔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