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琳站在图书室的矮木梯上,试着拿到书时,听见前门被打开。起居室里的老爷钟敲了十下。只有一个人会像这样甩门。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武装自己,准备好面对他。
当天下午,由巫觋女人那儿回来后,她曾在远处瞥过他一眼。由于今天是星期天,纺棉厂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他打着赤膊,忙着卸下由查理斯敦运回来的木头。
「凯琳!」
从图书室流泻出来的灯光泄漏她的所在。从他的怒吼声听得出他的心情坏透了。
图书室门被用力推开。他的衬衫沾着汗渍,骯脏的长裤塞在靴子里,靴子一路在走道上留下泥印。莎妮绝不会高兴的。
「当我喊妳时,我要妳立刻过来!」他吼道。
「如果我有翅膀就没问题。」她甜甜地道,但眼前的男子已毫无幽默感可言。
「我不喜欢回到家后,还得到处找妳。」
瞧他怒气冲天的样子,她几乎笑了。「或许我该在身上挂个铃铛。找我有事吗?」
「妳该死的对极了。首先,我要热水澡和干净的衣服。再来是晚餐──在我的房里。」
「我去找莎妮。」话虽这么说,她很清楚他的反应。
「莎妮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她害我必须花六个小时搬运原本不必搬的木头──如果不是因为妳太擅长玩火,」他背倚着门框,挑衅她是否敢反抗。「由妳来照顾我的需要。」
她故意微笑,更加搧高他的怒气。「这是我的荣幸,我去准备洗澡水。」
「还有晚餐。」
「当然。」她越过他身边,朝厨房走去,在心里幻想着跳上「诱惑」,骑到海角天涯。但要她放弃「日升之光」,可不是单凭一个坏脾气的丈夫就能够做得到。
莎妮不见人影。她吩咐露西为肯恩准备热水,再为他找些吃的。她考虑掺老鼠药,最后还是选择了白蒂留在炉灶上温热的晚餐。不过她故意掀开毛巾,让食物尽快冷掉。
露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白先生说要妳立刻上楼。」
「谢谢妳,露西。」她端着餐盘上楼,一面对着吐司和马铃薯吹气,让它们冷得更快一点。她考虑在上面撒盐,终究于心不忍。他或许脾气坏得像恶魔的化身,但他今天确实工作得很辛苦,让他吃半凉的食物已经够了。
她走进房间,瞧见肯恩仍衣着整齐地趴在长椅上,脸色臭得就像脚掌里有刺的狮子。「妳该死的去了哪里?」
「张罗你的晚餐,亲爱的。」
他瞇起眼睛。「帮我脱掉这双该死的靴子。」
他的靴子虽沾满泥污,他其实能轻易脱掉,但他似乎就是想找借口和她吵。通常她会很乐意配合,但既然他想吵架,她打算背道而行。「当然,我的羔羊,」她走过去,背对他坐在他脚上。「别动,一下就脱掉了。」
他唯一能够定住不动的方法是将另一只泥泞的靴子抵在她的臀部,但她猜想即使是他,也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
「算了,我自己脱掉这该死的东西。」
「你确定吗?我很乐意帮忙。」
他厉瞪她一眼,喃喃低咒,脱掉靴子。当他站起来脱掉衣服时,她忙着翻找衣柜。
她听见衣服落地声,接着是他踏进浴盆内的溅水声。「过来帮我擦背。」
他知道自己在这桩交易中吃了亏,现在想要获得补偿。她转过身,瞧见他半躺在浴盆里,一手垂在盆缘外,一脚跨在上面。「脱下妳的衣服,免得弄湿了。」
这次他很确定她会挑衅他,而那将可以给他脾气更加恶劣的借口。但她不打算这么轻易让他获胜,特别是她在衣服下面穿了件还算端庄的单衣,以及好几层衬裙。她解开衣裳,避免望向浴盆。「你真体贴。」
热水似乎安抚了他。他的眼神不再冷硬,而是闪动着邪气的光芒。「谢谢妳注意到了。现在替我刷背。」
她会刷的。她会刷掉他一层肌肤。
「啊!」
「抱歉!」她状极无辜地自他身后道。「我以为你更强韧些。」
「别忘了我的胸膛。」他反将她一军。
他明知道那会很尴尬。她是刻意待在他的背后,但那样一来,要为他刷胸膛实在很困难。她辛苦地将手伸到他的前面。
「妳这样是弄不来的。」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浴盆的侧边,这一拉便弄湿了她的衬裙。
她打湿海绵,揉擦他胸前的毛,但始终避免往下看。她也尽可能不去看白色的泡沬在他结实的胸膛画出的图样,那会令她想入非非。
她的发夹松脱,一绺长发掉进水里。肯恩撩起它,塞到她耳后。她坐直身躯,他的视线从她的脸庞来到双峰。不必低下头,她也知道湿透的内衣让身躯的曲线一览无遗。
「我──我将餐盘放在桌上,你擦干身子后就可以吃了。」
「妳的。」他沙嗄地道。
她转身背对着他,故意慢吞吞地清出壁炉边的小桌子。她听到他擦干身躯,直到声音停止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头望向他。
他仅着长裤,头发湿淋淋的。她紧张地舔了舔唇,游戏已微妙地转移了方向。「很抱歉食物有点冷了,但我相信它一定还很美味。」她朝门口走去。
「坐下来,凯琳。我不想一个人用餐。」
她不情愿地在他对面坐下。他开始吃起来,她看着他,房间里的四柱床似乎变得愈来愈大,甚至填满了整个空间。她必须设法转移心神。
「我想你会预期我接手莎妮的责任,但──」
「妳为什么会想那么做?」
「我没说我想要。我会烹饪,但其它方面则是糟透了。」
「那就让莎妮继续负责好了。」
她已准备好要斥责他的不讲理,但就这一句话,她原本涨满的风帆一下子就消掉。
「我要妳负责的家事只有一椿──当然,照顾我除外。」
她的身躯一僵。来了,他一定会挑出她最痛恨的事。
「昨晚狐狸咬死了鸡。看看妳能否猎到牠,我相信妳的枪法比这一带的许多人好多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
「如果我想尝鲜,妳就得去打猎。我现在忙着纺棉厂的事,挪不出时间来。」
她无法相信所听到的,并痛恨他如此了解她。如果她嫁给布莱登,她绝无法拥有这样的自由。话说回来,莱登绝不会用肯恩现在的眼神看她。
床似乎变得更大,她的肩膀紧绷。她望着垂吊在小桌子上方的灯,又移向床边的书架。
床。
她的视线落到他手上;宽大、有力的手,曾爱抚她的身躯和每一处曲线,探索她……
「面包?」
她吓了一跳。他递给她一片面包。
「不、不,谢了,」她强持着镇静。「杜小姐整天一直很难过。现在我不再需要伴护,她很害怕你会赶走她。」她倔强地直视着他。「我告诉她你不会这么做,说她可以随她高兴在这里住多久。」
她等着他反对,但他只是耸耸肩。「我猜不管我们想不想要,杜小姐已经属于我们。或许这样最好。既然妳我都蔑视传统,至少她可以替我们维持些门面。」
凯琳蓦地站起来。「不要再表现得这么理智了!」
「好吧,脱掉妳的衣服。」
「不,我──」
「妳不认为洗澡和食物就是我唯一想要得自妳身上的?」
「如果你预期着更多,你必须强迫我。」
「我必须吗?」他慵懒地倚着椅背,打量着她。「解开那些蕾丝,我想要看妳宽衣解带。」
她惊讶自己竟感到一阵兴奋,她努力抗拒。「我要回去睡觉了──自己一个人。」
肯恩看着她走向门口,也看出她的内心挣扎。在尝过了热情之后,她渴望他就像他想要她般强烈,但她宁可抗拒,也不愿承认。
她是如此该死地美丽,单单是望着她就令他心里揪痛。他父亲面对他母亲时就是如此软弱吗?
这项认知令他全身发寒。他原打算在今晚挑衅凯琳,让她脾气失控。但他早该知道她是个可敬的对手,没这么容易落入他的陷阱。
然而他恶劣的行为并不只是想让她发脾气;他想要伤害她,表明他根本不在乎。等她了解规则后,他就可以安全地拥她入怀,以他想要的方式爱她。
他仍想和她做爱,但不是以他的真心──怀着温柔和爱意。他没那么愚蠢。
他站起来,穿过起居室到她的房间。如他所料,她锁上了门。假以时日,他或许可以融化她的反抗。只不过他没有耐心,他用力踢开门锁。
她仍穿著单衣,但已经解开了系带,长发像黑色的丝缎披散肩上。她的鼻息翕动。「滚开!我不舒服。」
「妳很快就会觉得舒服。」他打横抱起她,带她走向床──她所属的地方。
「我不要!」
他将她丢在床上,翻起了片片裙浪,彷佛她的怒气。「妳会照我所说的做!」
「该死!我会擦你的靴子、我会替你端晚餐,但仅此而已!」
他强抑住愤怒,平静地道:「妳最气的是谁?我,或是这件事,或是气妳其实想要我强迫妳?」
「我没有──我不是──」
「妳有的。」
他迅速除去两人的衣物,她的抗拒很快在他的爱抚下融化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低语。
他的头埋在她的发际里。「因为我无法克制自己。」
那是身躯的融合,不是灵魂。他们都得到了满足,但只有这样──而那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只不过在事后,他反而感到更空虚。
他翻身背躺,注视着天花板,想起他充满暴力、不快乐的童年。父亲不只将他的财富赔给他的妻子,还有他的自尊及荣誉感,最终是他的男子气概。现在肯恩正在重蹈覆辙──像白纳森迷恋萝丝一样地迷恋凯琳。
这项认知令他震惊不已。他对这名女子的欲念已蒙蔽了他的思考。
他深吸一口气。凯琳或许渴望他,但远比不上她对「日升之光」的热情。虽然她在肉体上渴望他,她也一直深深恨他。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项认知像刀子般戮着他的胃。他绝望地在心里另寻他法,但完全没有。他绝不会让一名女人摧毁他的人格,即使意味着他再也不能碰她。明天不──下个星期不,再下个月也不。
直至他能够斩断对她的迷恋。
而那或许意味着永远。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过去,他们落入礼貌却生疏的同居模式,就像两个偶尔会在篱笆边相遇时,点头招呼、但极少停下来聊天的邻居。肯恩雇用更多任务人在纺棉厂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火灾受损的部分就已完全修复,该是装置机器的时候。
随着夏日过去,凯琳对他的怒气也转成困惑。从他自查理斯敦回来的那个星期日,他不曾再碰过她。只要她在他回家后送上晚餐、为他准备洗澡水,表面上扮演尽责女主人的角色,他也就礼貌地对待她,但他已不再带她上床。
她穿著马裤和满是泥土的长靴越过树林,一手握枪,另一手拎着当天猎到的兔子和田鸡。他只预期她在他返家时等他,但从不管其它时候她是否表现出女性该有的行为。这一切她应该感到高兴,她却无法得到满足。她变得愈来愈烦躁,愈来愈困惑。
这时她收到了伊莎的来信。
我最、最亲爱的凯琳:
当我收到妳的来信,告诉我妳和肯恩的婚事时,我高兴得欢呼出声,把我可怜的妈妈吓坏了,以为我怎么了。妳真可恶!想想,妳还一直对我抱怨他!这绝对是我所听过最浪漫的罗曼史了,而且它完美地解决妳所有的问题。现在妳同时拥有了「日升之光」,以及一名爱妳的丈夫!
妳一定得告诉我他的求婚是否如同我想象中的浪漫。在我的心里,我看见妳穿著漂亮的礼服(妳在毕业舞会上穿的那一件),白中校跪在妳的面前,双手恳求地交握在胸口,就如同我们过去练习的一样。噢,我亲爱的凯琳(亲爱的白太太!)务必告诉我我的想象是否属实。
我希望妳也会同样为我的好消息感到高兴。十月时我就要和妳一样成为新娘了!我曾在信里告诉妳我经常和兄长的好友麦艾德约会。他比我年长一些,过去他总是将我视为孩子,但我可以向妳保证,他不再了!
噢,亲爱的凯琳,我痛恨极了我们之间分隔得如此遥远。我多希望能够像过去一样,敞开心谈论我们所爱的男人──妳的肯恩和我亲爱的艾德。现在妳是已婚女性了,我可以问妳我不敢询问亲爱的妈妈的问题。
夏娃的耻辱真的像谭太太所说的那么恐怖吗?我开始怀疑是她错了,因为我无法想象我和亲爱的艾德之间会有任何的不愉快。噢,老天,我不该写这个的,即使是对妳,但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就在这里收笔了,免得写出更加不知耻的话。噢,我真的非常想念妳!
妳的挚友,伊莎
伊莎的信在她桌上整整躺了一个星期,不断指控着她。好几次她试着回信,但总是中途收笔。最后她再也无法拖延,只能草草去信,尽管自己极不满意。
亲爱的伊莎:
妳的来信令我展开笑颜,而且我衷心为妳感到高兴。妳的艾德听起来很完美,相信他会是个最好的丈夫。我相信妳会是全纽约最美丽的新娘。如果我能在场目睹就好了!
我很惊讶妳信里描述肯恩的求婚竟如此贴近事实。一切正如妳想象的一样,包括毕业礼服在内。
原谅我简短的回函,但今天下午我有太多事要做。
爱妳的 凯琳
注:不必担心夏娃的耻辱。谭夫人说的不是事实。
◎ ◎
凯琳终于去参观纺棉厂已经是八月底了,只因为她知道肯恩不在。现在是收获季节,他和曼克在田里从早工作到晚,纺棉厂则全权交给齐吉姆负责。
那个可怕的夜晚过后,凯琳不曾再靠近纺棉厂,但她不断想着它。它已成为一种威胁。她猜想肯恩会想要扩大规模,但任何的扩张都会伤及农场。同时,她也对它感到着迷。她是在棉花田里长大的南方人,从小熟知南方如何在十天内被轧棉机拯救的戏剧性故事。纺棉厂会像轧棉机一样创造出奇迹吗?也或者那反倒是一种诅咒?
那是在十八世纪末,棉花在南方的生产陷入致命的瓶颈。噢,这里的土壤适合种植所谓的「恶魔种子」,它们可说是见风即长,只需要空气当养分,但在收成后,它们也像恶魔般紧紧黏附着棉花,嘲笑任何试图剥离它们的人。一个大男人需要工作十小时,才能由三磅的恶魔种子里剥出一磅的棉花线头。十小时的人工换一磅?农场的主人根本无利可图。他们停止购买奴隶,甚至允诺要解放他们。毕竟,种棉花已成为穷途末路。
这时从麻萨诸塞州来了名喜欢发明机器的教师。他看到这个情景,闭门研究了十天,发明出轧棉机。它的构造极为简单,简单的木箱加上一些滚轮、铁钩,有着细长沟槽的铁制平盘,和用手摇的曲柄──结果就像施了魔法一样。铁钩勾住棉花,拉到滚轮上,恶魔种子掉入盒里,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完成,一天就得到了十磅的线头。
南方得救了!棉花变成一本万利的事业。解放奴隶的承诺被遗忘了,农场主人反而需要买进更多的奴隶、更大片的土地,以种植更多的棉花,赚更多的钱……
凯琳系好马,走向纺棉厂,想着轧棉机的奇迹救了南方,但最后也毁了它。没有轧棉机,奴隶制度就会消失,因为它无利可图,最终也就不会有内战。纺棉厂是否也会同样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肯恩不是唯一知道南方应该拥有自己的纺棉厂,而不是将生棉花送到东北部或英国辗纺的人。不多久,将会有更多人跟进,之后南方将会全程掌控棉花事业──种植、轧棉、纺棉、最终是织棉。纺织厂将可以为南方唤回战前的繁荣,但就像轧棉机,它也会带来改变──特别是对像「日升之光」这样的农场。
齐吉姆带领她参观纺棉厂。就算他心里好奇为什么雇主的妻子突然在消失两个月后出现,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就凯琳所知,肯恩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她放火烧掉纺棉厂,但曼克和莎妮似乎已猜到真相。凯琳离开时,发现自己还颇期待在十月看到庞大的纺棉机开始动起来的情景。
回家的路上,她看到肯恩站在装满棉花的货车边。他打着赤膊,胸膛闪着汗水。她看着他由工人的肩上接过一袋棉花,倒进车里,而后他摘下帽子,以臂拭汗,结实、虬结的肌肉波动像水纹般催眠了她,令她无法移开视线。
他一直就很精壮、瘦削,但农场和工厂的劳动将他的肌肉锻炼得有若钢铁般结实。她全身一阵虚软,想象他赤裸的力量压着她。她用力摇头,甩去那幅景象。
回到宅邸后,她将自己关在厨房做菜,尽管天气热得要命。她炖了牛肉、做了玉米卷和果冻蛋糕,但那丝毫无助于驱走她内心的烦躁。
她决定在晚餐前,骑到池塘边游个泳。离开马厩后,她想起肯恩正在田里工作,她必须打从旁边经过。他一定会知道她要去哪里。然而这项认知非但没有令她不安,反倒感到兴奋。她一夹马腹,驱策「诱惑」快跑。
肯恩很快就瞧见她。他甚至抬起手,嘲弄地向她致意。但他没有靠近池边。她在清凉的池水里裸泳──独自一个人。
次日,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月事来了。她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怀孕。但中午时,她的下体变得疼痛如绞。她很少在经期时感觉不适,而且从不曾这么糟过。
一开始,她试着藉由走动来纾解痛苦,但没多久她就放弃了,脱下衣服躺到床上休息。莎妮给了她药,杜小姐为她读「基督徒快乐人生的秘密」,但丝毫无助于纾解痛苦。最后她将她们全赶出房间,好一个人捱过痛苦。
然而她没有如愿太久。接近晚餐时刻,她的房门被用力推开,肯恩大步走了进来,依旧穿著田里的工作服。
「妳怎么了?杜小姐告诉我妳不舒服,但当我问她哪里不对劲时,她变得像兔子般忸怩,跑回自己房里。」
凯琳侧躺在床上,双手抱膝。「走开。」
「除非妳告诉我哪里不对了。」
「没什么,」她呻吟道。「我明天就好了,你走开。」
「我该死地才会。屋里静得像在办丧事一样,我的妻子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却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月事来了,」凯琳呢喃,太过难受得无暇顾及尴尬与否。「它从不曾这么痛过。」
肯恩转身离开了房间。
毫无同情心的恶棍!
她捧着肚子呻吟。
不到半个小时后,她惊讶地发现有人坐在床边。「喝下去,这可以让妳感觉好许多。」肯恩扶着她的肩膀,将杯子递至她的唇边。
她喝了一口,随即大口喘气。「那是什么?」
「微温的茶,加了许多兰姆酒,有镇痛的效果。」
它尝起可怕极了,但喝下去会比跟他争辩容易。他温柔地扶她躺回床上,她的头开始感到晕沉。她模糊地察觉到肥皂味,知道他洗过澡后才来看她,对他的体贴颇为感动。
他为她盖好被单,瞧见她上半身穿著学院的白棉睡衣,下半身则是缀满蕾丝的昂贵睡裤──和往常一样不搭轧。
「闭上眼睛,让兰姆酒发挥效用。」他低语。
的确,她的眼睑沉重得再也无法睁开。它们合上之后,他开始为她按摩背部,温柔地沿着她的脊椎往返按摩。她几乎没有察觉到他已拉下衬衣,直接碰触她的肌肤。在沈入梦乡之前,她只知道他的碰触确实减缓了疼痛。
次日清晨,她发现一大束小雏菊插在她床边几的水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