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皮皮阅读 · 杜骗新书
目录
位置:主页 > 图书读物 > 古典小说 > 杜骗新书 >

第十六类 婚娶骗

发布时间:2023-08-23 17:15:44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第十六类 婚娶骗

妇嫁淘街而害命

京城有房八者,为人痴蠢,以淘街为生,家只一老母。一日房八淘街,往小河边洗,靠晚来有一妇人,身穿麻衣,旁立看淘洗讫。谓房八曰:“我将往娘家,今晚不能到,暂借你家一歇。”房八曰:“我家歇不得,何不往客店歇?”妇人曰:“客店人丛杂宿不便,你家有何人?”房八曰:“家有老母。”

妇人曰:“有母便可同歇。”房八引至家,妇人把银与籴米,买酒菜,夜间三人同食。妇人问曾娶媳否?房母答家下仅能度日,那得银娶媳。妇人曰:“我前夫死,已葬讫,家无亲人,今收拾家财,将回娘家,奈娘家又远。看你儿子孝善,偶然相遇亦似天缘,意欲为你媳妇,以供奉朝夕何如?”房母曰:“你虽好意,只恐儿不能供三口人。”妇曰:“我亦带有些少银本,谅勤治女工,亦足自给。”房八喜曰:“我算命,今年当招好妻。一人自有一人禄,何患不能供。”是晚遂成亲同宿。

一夜之间,叙尽风流。男称前未娶,今如渴而得浆;女称久失偶,今如热而遇凉。二人交爱,真如鱼水。房母亦大喜,天赐贤媳。次日,妇以银六钱与夫籴米,买菜蔬。第三日问婆曰:“何不做身衣服穿?”婆称无银。妇又出银六钱,叫夫在汪客大布店买之。房八既得妻,又前后得银作家,心中扬扬喜色。

往汪店买青布二端归,妇各将剪去三尺。故持尺量曰:“此是剪剩之布,未成全疋,何被人瞒也?可持去与换,有好银买布,他何得如此亏人?”房八听妻言去换。汪店言我家那有零布,是你自剪起胡赖我。二人各争一常汪客令家人再以二端与之,及持归。妇背地以剪刀剌破几叶后将展开。又曰:“如何又换两疋碾烂布。这布店好可恶,他欺你纯善,故敢诳你。今次不换,可放言骂他,怕他甚么。”房八被妻激,忿忿往说:“你以破布诳我。”汪客说:“你买一疋布,来换许多次,店中那有此工夫,不换与他。”房八便纵言秽骂,汪客怒,喝令家人扯打一顿。后以两疋布,打开看明,掷与之。房八执布归,言被打之恨。妻怒顿足曰:“有银买布,及招他打。他靠财势,可拚命与他作对,吾与婆能替你伸冤。”又激夫到店凶泼。汪店家人又群起痛打,带重伤而归。妇哭曰:“必往告保辜状。”

遂往御史处告准。归买好酒好菜,劝夫多饮方可散血。夫被其劝,酩酊大醉,夜乘醉,紧绑其手足,以沙塞口鼻,至三更,死已久。解其绑绳,妇故喊曰:“你儿身冷了硬了,莫非是死。”

吓得婆起,看儿已死,二人相对哭尽哀。复往御史处补状,差官检验收贮,遍体都有重伤。汪客惊惶无措,过三日将审。

妇与婆到汪客店曰:“我夫被你打死已的,只我婆年老,我一妇人,难独供膳,把你偿命亦无益,你能出银三百两与我供奉婆婆,叫婆具息,免检罢。”汪客闻言心喜,令人担议,许出银二百两,与房母供赡。房母依妇言,自具息,言身贫老,儿死妇寡,莫能存命,凭亲邻劝谕,着汪出银一百两,与氏养赡,免行检验。官准息,将汪客打二十又罚一大罪。令房八妻,领银而归。过两日,妇窃银二百两夜间逃去,不知所往。房母再欲告,汪客又重出二十两与之,以息其事。

按:此妇是大棍之妻,查得房八只此老母,故遣妇假与为妻。激其与富店殴争,然后加功打死。则房母必告,必可得银,然后拐银而逃,是断送人一命,而彼得厚利也。棍之奸险至此,人可痴心,而犯其机阱乎?

媒赚春元娶命妇

福建春元洪子巽,在京将纳妾,媒数引看,多未称意。适有崔命妇者,年近三十,犹绰约如处子,以为夫除服,入寺建醮。二棍套定,一为媒,先引洪春元到寺亲看,洪见其容貌秀雅,言动庄重,大是快意。媒曰:“既称意,须与其大伯言之,此妇是伯主婚。”径引春元到其家,先袖钱五十文入,付其幸僮曰:“有一春元来尊府看大厦,托讨三杯茶与吃。”再出邀春元曰:“他大伯在外即回,可入厅坐。”少顷,一棍称为伯,从外入,三人叙礼复坐,小仆捧茶出,媒曰:“令弟妇欲改适,此福建春元欲求娶,敬问礼银若干。”伯曰:“路太远些,恐弟妇外家不允。”媒曰:“他目今受官,即叫令弟舅同到任,亦何惮远。况他世家宦族,姻眷满朝,即在京,亦多人看顾,此不可蹉过。但老爹尚未得见令弟妇。”伯笑曰:“舍弟妇人品德性,女流第一,往日亦不肯令人见,今日除服,在某寺建醮,往彼处看之易矣。”媒曰:“尊府所出,亦不须看。但问何时肯去,及礼银若何?”伯曰:“他除服了,亦不拘时去。

礼银须一百以上,他首饰妆奁,亦有五六十两。”旋引媒起,密曰:“我上贺须四十两,莫与弟妇知,其身资可减些。”再复入坐。复曰:“明日若交银,可在花园馆中。家中有俗忌,不交银也。”媒曰:“须请令弟舅同见为好。”伯曰:“彼来自多称说,待娶后,即通未迟。”便送媒与春元出。媒曰:“知间伯与我言,须上贺银四十两,其身资可减些,彼不欲弟妇知,故欲在园交银。”次日,媒引春元及二管家,同往园馆,又去邀崔家大伯,同一小仆,挟天平至。媒曰:“要叫一人写礼书。”伯曰:“亡弟未在,何用婚书?”媒曰:“京城交易,不比共府作事,只记一帐亦有凭据。”伯曰:“吾自写何如?”

媒曰:“最好。”即取纸与写,到财礼处。伯曰:“六十两。”

媒曰:“减些,只四十。但要安顿令弟妇有好处,不必多索银。

”伯曰:“两项可都一样。”媒曰:“易说的。”写完了。媒曰:“婚书放在我手,看对银。”先对四十两,作一总封。又对二十两,付与伯收。伯起曰:“吾取四十两,财礼任你家中而交。不然,亦不消说。”媒曰:“再加十两。”伯亦不肯。

媒顾春元曰:“何如?”春元曰:“凑起四十两,在你手,到他家交与妇人。”媒曰:“婚书并银都要在我手,一同家中,两相交付。”伯曰:“我的非今日言明要背交,昨已议定了。

若事不成,岂能赖得。”媒惟取四十两,并婚书在手,同春元回店,雇人去接亲。媒以婚书付春元,曰:“事已定矣,不消带去。”只同两管家,领十余人至崔家,先入厅旁坐。媒曰:“吾叫大伯来。”脱身去矣。崔家见许多人来,出问曰:“你辈何干?”管家对曰:“来接亲。”崔家人曰:“你走错门了,接甚亲?”管家曰:“媒人引我来,怎会错?”崔家人曰:“那位是媒?”管家曰:“媒去叫你大伯。”崔家人曰:“有甚大伯?”管家曰:“是你家交银主婚的。”崔唾其面曰:“你一伙小辈,该死的。此是崔爹府中,你信何人哄,在此胡说。”

管家曰:“昨同洪相公在你家吃茶,许议亲事,已在花园交银了。今返退悔,我岂怕你的,难道脱得我银去。”崔家人曰:“谁把茶你吃?谁受你银?我家那有出嫁的人?”管家曰:“你前曰在寺中建醮的娘子要嫁。”崔家人曰:“啐!那是我主母,曾受朝廷诰命,谁人娶得?我去禀巡爷,把这伙棍徒锁去。

”两管家见媒人请大伯不来,心中不安,各逃回店。崔家人尾其后,查是春元洪子巽强婚,即往府尹告强娶命妇事。洪春元闻告,始知被棍脱,即逃出京去,及府尹差人来提,回报已先期走矣。府尹曰:“他自然要走,怎敢对得,遂为立案存照,以候后提。

按:此棍巧处,在见崔家主仆,皆在寺,乃哄其家小仆进茶。又云:“大伯欲背索上贺,在园交银。”

故可行其骗,洪春元既失银。又着走,又府尹信其强娶,为之立案。在外娶妾,信然难哉,作事何可不审实也。

异省娶妾惹讼祸

广东蔡天寿者,为人慷慨仗义。年四十无子,其妻泼甚,弗容娶妾。一日贩广锡三十余担,往苏州府卖。与牙人萧汉卿曰:“我未得了,意欲在此娶一妾,亦有相因的否?”汉卿曰:“有银何怕无当意女子。”即领去看几个室女。汉卿曰:“我年过四十,此女皆年纪不相宜,吾不娶也。”忽有荡子国延纪,家有寡母邓氏,年三十三岁,容貌端好,夫死遗家赀千金。被延纪赌荡罄空,更欠赌银二十余两,逼取无办,乃与棍商议,诈称母为妻,欲嫁以偿债。媒传于汉卿,领天寿看之,年貌合意,议身资银四十余两。纪曰:“氏系过江出身,恐外家阻当,不与嫁远。其银可封牙人手,待临行上船,我叫人送到船来,人与银两相交付。”牙人以为可。临行,延纪自雇轿,诈称母舅家接母。上船后,始知子将己脱嫁于客,心中甚怒。只忍气问曰:“夫既以我嫁人,何必相瞒,且娶我者是谁?”寿应曰:“是不才。”妇曰:“看君谅是个富翁,我亦无恨。但我因夫赌荡,衣资首饰,悉藏母家,我同你去取,亦且令母家得知。”

天寿信之,与邓氏偕往,氏入诉其子背将已嫁之事。其兄邓天明发怒曰:“那有子敢嫁母者,是何客人敢斗胆而娶?”出将天寿乱打。邓氏救止曰:“谅客人亦不知情,只不孝延纪,胆大该死。”天明即具状告县,邹爷准状,差拘延纪,逃走不出。

先拘汉卿、天寿到,邹爷审出大怒,将婚主、媒人各责二十。

以天寿收监,着汉卿讨延纪,数月终不能拿,累被拿限拷打。

天寿投分上释监,邹爷竟不许。人教,天寿曰:“贼要贼拿,赌钱要赌钱人拿,何不许银与赌棍人拿。”不数日,棍指延纪所在,差人一拿到,邹爷审出延纪以子嫁母,与远客作妾,责四十板,拟重典。身资银追入官,汉卿、天寿各拟杖惩。其母邓氏,着兄邓天明领归供养,任自择嫁,批照付之。

按:为嗣娶妾,礼律不禁,特当娶于附近小户。

若出外省,慕色而娶,多酿后患。若此类者,可为炯戒矣。

因蛙露出谋娶情

徐州人陈彩,家资巨富,机智深密,有莽操之奸。年三十岁,妻妾俱无子。邻舍潘璘,常借彩银,出外为商。彩往璘家,见其妻游氏,美貌绝伦,遂起不良心。邀璘同本,往瓜州买绵花,发广州等处卖货收完,二人同归。路经西关渡,此幽僻之处,往来者稀,璘上渡以篙撑船。彩暗忖此机可乘,从后将璘一推落江,璘奔起水面,彩再以篙指落深渊。浸死之后,彩故叫鱼翁捞其尸,以火焚之,裹骨归家。彩穿白衣,见璘父母,先大哭而后报凶情。璘家大小都恸,乃细问身死因由。彩曰:“因过西关渡,上渡撑船,与篙并入水中,水深急,力不能起,遂致浸死。我顾人捞尸,焚骨而归。”言毕,潘家又哭。彩乃将所卖帐簿并财本,一一算明,交还璘之父母。满家反怀其德,那知彩之设计谋死也。至半死后,璘父潘玉年老,有二幼孙,不能抚养,欲以媳招人入赘,代理家事。与彩商议。彩曰:“入赘事久远,必得的当人方可。不然,家被他破害,后悔何及。

依彩愚见,小心支持,守节勿嫁人为尚。”彩言虽如此,而中藏机械甚深。后者议入赘者,玉亦与彩议,彩皆设机破之。因先贿游氏之外家,布谋已定,自言于玉曰:“吾与令郎至知,本无自赘之理,但事有经权,试与尊叔自筹之。”玉曰:“尊见何如?”彩曰:“吾欲以叔产业,悉付我理,请叔族亲议立文书,递年几多供应尊叔夫妇食用。几多供应祭坟纳役,余者付叔存之,以备二孙婚娶。令媳与我为次室,况我拙荆颇贤,必无妒恚之患,后倘得产男女,必不亏他,是令媳得所归,而公家亦有所付托矣。”媳曰:“古云宁作贫人妻,莫作富人妾。

我夫与他为友,我嫁他为妾,似不好观瞻。请公公再详。”玉曰:“难得此人家富忠厚,况又代我理家,我不劳而坐享衣食。

余剩者,又存与孙婚娶。文字有我族人为证,何等安妥,不必再疑。”潘家大小,皆以为然,游氏父母,亦同声曰可。游氏只得听命。不觉嫁后二十余载,生有二子。又养一长孙。前二子皆已娶媳,亦生二孙。彩之正室,前十年已故。游氏与夫极和顺。一日大雨如注,天井水满,忽有青蛙,浸于水中,跃起庭上,彩以小竹挑入水中去,如此者数次。彩平昔是谨密之人,是日天牖其衷,暗忖游氏恩情已久,谅谈前情,妻必不怨。不觉漏言曰:“你前夫亦似此青蛙,若不生计较,安得与你成夫妇。”游氏曰:“计较若何?”彩曰:“昔你见你貌无双,要得同床伴我眠。心生一计同贸易,过渡踢他落波心,你夫奔起浮水面,再将篙指落深渊,连奔连指两三次,亦如青蛙此状情。

”游氏惊号大骂曰:“你这狼子野心贼,当千刀万剐,那有人如此狼心者。”彩被妻骂,无一语可应之。游氏哭奔于路,高声叫曰:“我前夫被这贼谋死,谋我作妾,我必经官告论,为前夫报仇。”左邻右舍皆萃听惊骇。彩叫二子,强抬游氏入家,皆跪下苦劝曰:“看家中大小之面,勿说此话。”游氏指骂二子曰:“你爷奸谋子岂昌,无端造恶忒强梁,险邪暗害同曹贼,天牖其衷自说扬。呈官告论清奸孽,斩他首级振纲常。我夫虽然归黄土,九泉之下也心凉。璘长子潘槐,次潘杨,闻游母出路,扬陈彩谋杀其父之事,与潘族众,来问其详。游氏见二子并小叔,恸哭甚而言曰:“当你父在日,出外为商,尝问这贼借本,他见我先时有貌,即起歹意。邀你父出外贸易,归西关渡踢你父于江中,奔起水面,复以篙指落深渊,如此者数次,因此浸死。”众等曰:“何以知之?”游氏曰:“适间大雨天井水溢,有一青蛙被浸,跃起庭上,贼以竹打抽下数次,蛙因打困浸死。天不容奸,他见此蛙,因自道其故,所以知之,儿可去告,我来作证。”杨愧闻言,捶脑号天。大哭曰:“这仇不共戴天,扯来打死他。”直入内堂,将彩揪打。彩家理亏自然不敢对敌。彩怒曰:“我纵谋人,罪有明条,岂该你打?”

游氏曰:“他罪不容诛,若未经官,错手打死,则仇未报,反成人命。”方闹嚷间潘家族从聚集百余人,中有无藉者,欲掳其家。游氏曰:“物是我的,贼犯法当死。非他所有,我不出证其罪,汝众何得掳我财物?”游氏与二子抱牌急告,本县魏爷准其状。差拿陈彩到官,无半语推辞,一一招认。魏爷打彩三十板,立拟典刑,即申上司讫。游氏并二子杨槐,各讨保,候解两院。是日,县看者何止数百人,皆言此妇原在潘家处中户。今处于陈万金钜富,驱奴使婢先作妾,而今作正室,况年已久,生子及孙。徇情者,初谈及此未免哽咽喉干,吞声忍气而罢。今径呈之公庭,必令偿前夫命,真可谓女流中节侠行,出乎流俗者也。两院倒案已毕,彩正典刑已定。彩托禁子,叫游氏并二子,来狱中嘱付,游氏不肯去见,只叫二子往见之。

彩嘱二子传命曰:“我偿潘王之命已定,他之怨已酬。而结发之恩已报矣。何惜见我一面。我有后事,欲以付托。”游氏曰:“我与他恩谊绝矣,有何颜再见他。”二子入狱中回话。彩大怒曰:“我在狱受尽苦楚,不日处决。他在家享受富贵,是他潘家物乎?陈家物乎?言毕,二子以父言传于母。游氏曰:“我在你父家二十余载,恩非不深,但不知他机谋甚巧。今已泄出前情,则你父实我仇人,义当绝这。你二人是我毛里天性,安忍割舍。你父不说富贵是他家的,我意已欲还潘家。今既如此说,我还意已决,当我母已死,勿复念也。”二子曰:“母亲为前夫报仇,正合大义。我父不得生怨,须念我兄弟年幼,方赖母亲教育,万勿往他家也。”游氏不听,召集陈门亲族,将家业并首饰等项,交割明白,空身而还潘家。甘处淡泊,人皆服其高义,羡潘璘之有妻,仇终得报;叹陈彩之奸谋,祸反及身也。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相关推荐

第二十四类 引嫖骗 第二十三类 法术骗 第二十二类 炼丹骗 第二十一类 僧道骗 第二十类 买学骗 第十九类 拐带骗 第十八类 妇人骗 第十七类 奸情骗 第十五类 衙役骗

推荐阅读

·聊斋志异文白对照 ·太平广记 ·三侠五义 ·七侠五义 ·白眉大侠 ·小五义 ·续小五义 ·大八义 ·小八义 ·绿牡丹
课外书|读后感|话题作文|作文素材|专题作文|单元作文|英语作文|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