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完一本侦探小说,结局幕后凶手和侦探竟是亲生姐妹,在她们挖出埋在地下十八年的影集后,姐姐纵身跳入了火海……
这本来是一个挺悲情的故事,却让我不由得想起我的童年时代,好像我也埋过一种类似的东西,叫做时间囊。据说世界上第一个时间囊在十九世纪就埋下了,那时我们还没那么高的觉悟。我的那个,差不多是在十年前埋下的。父母都是很喜欢珍藏记忆的人,于是我就跟着他们实行了这个计划。
我们三个买了三个小号的时间囊,大概一个篮球那么大,从中间打开,里面可以放东西。依稀记得我放了一顶鸭舌帽、一盒巧克力、两个挂坠、一个音乐盒、一面小镜子。本来还想再放些的,可是妈妈说放得少才有价值。我凭借身形小的优势,好像看到爸爸放了一个耳机,妈妈放了几张相片,其余就不清楚了。我们做了个约定,谁也不准告诉其他人自己的时间囊里放了什么,至少十年后才能打开来看。我当时满心期待,同时也觉得这十年是很漫长的。那时想想十年后我都十四五岁了,真是遥不可及啊。
可是去年,我再次回到老家,来到屋后那一堆小小的土坡旁时,我却惊住了。
土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平房,面积不大,却住着人家。我问他们,这是你们的房子吗?他们说,我们是租房东的房子的。
我又问,那房东呢?
他们说,房东不在乡下,去了一个大城市。
那你们知道这房子建了有几年了吗?
他们不知道,周围的村民说,大概七八年了。
原来就在我埋下时间囊后的纪念,我跟父母去了城市生活,一开始很不适应,总是在为生活打拼,父母忙工作,我忙学习。我们好像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事,便渐渐地淡忘了。直到现在,我才有时间、有心境去回忆起往事,可是那个地方、那些东西已经错过了。
我本想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些什么,可是我只能记起我曾经干过这件事。那时候我在想什么?我在干什么?那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我全都不得而知,因为时间会带走一切。
年少的我在留住时间。虽然那顶鸭舌帽可能已经褪色,而且尺寸不对;那盒巧克力已经过期;两个挂坠已经氧化开裂;音乐盒的部件可能生锈;那面镜子的镜面已经粗糙,但是这是一个四岁孩子留给十四岁自己的礼物,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拆迁办的工人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我打开盒子一瞬间的神情。是惊讶?是喜悦?我不知道。
因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