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贾舍人早朝
王维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珮声归到凤池头。
王维,卷一《竹里馆》已介绍。玄宗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禄山兵陷长安,王维被俘。八月,安禄山宴其群臣于凝碧池,命梨园诸工奏乐,诸工皆泣,维闻之作《凝碧池》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花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九月,王维被迫任安禄山给事中。至德二载(757)九月,唐军收西京。十月,收东京。十二月,陷贼官以六等定罪,维以《凝碧池》诗尝闻行在,当时其弟王缙官位已显,请削己职以赎兄罪,肃宗遂原谅了他。乾元元年(758)春,王维复官,授太子中允,加集贤殿学士;迁太子中庶子、中书舍人。《和贾舍人早朝》原作《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也作于乾元元年春天。
首联写上朝前的活动。起句写负责报晓的人已经报晓了。“绛帻”,红色头巾,象征红色的鸡冠。“鸡人”,负责报晓的人。“绛帻鸡人”指宫中头戴红色头巾负责报晓的人。“筹”指古代报晓时用的竹签。“报晓筹”指送出了表示拂晓的竹签。次句写女官已经呈上用翠羽编织成云纹的衣裘。“尚衣”,唐殿中省有尚衣局,掌管天子衣冠。
中间四句描写早朝。颔联写早朝的宏大场面。三句写宫殿的大门被打开,“九天”,九重天,这里指皇宫。“阊阖”,传说中的天门,这里指宫殿的大门。四句写许多外国使者,穿戴各具特色的衣冠来朝拜天子。“冕旒”,帝王的冠冕,这里指皇帝。
颈联描写皇帝临朝场面。五句写皇帝伴随着仪仗队出现了。“日色”,借喻皇帝。“仙掌”即掌扇,又名障扇,系帝王仪仗中的长柄遮阳扇,由两名侍从各执一柄,跟随在皇帝身后。六句写皇帝身旁香烟缭绕。“衮龙”,指皇帝的礼服上绣着的龙形图案。“欲傍”,采用拟人方法,比较生动。
尾联写朝罢。七句写贾至朝罢接受起草诏诰的任务。“五色诏”指皇帝诏书,晋陆翙《邺中记》称后赵皇帝“石虎诏书,以五色纸,著凤雏口中”。这里强调诏书要用特定的纸来写,起草诏书是件荣耀的事。末句写贾至参加早朝后回到中书省起草诏书。“珮声”指贾至走路时佩玉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凤池头”,凤凰池上,代指中书省里。
如果和贾至、杜甫的诗加以比较,王维的这首诗也有自己的特点,它是分早朝前、早朝中、早朝后三个阶段来写的,层次相当清晰。所写内容不同,同样也很好地表现了歌功颂德的主题,特别是“万国衣冠拜冕旒”一句表现了大唐帝国的盛大气象。尾联切题“奉和”,仅突出回中书省起草诏书一事,既符合贾至的身份,又赞美了他的才华,可谓善于取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