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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的“四姨太”

发布时间:2022-11-29 10: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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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家祥

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有个四姨太,既聪明又愚蠢。她没有怀孕而假装有喜,有人说她蠢,假装怀孕迟早会暴露出来。她回应:“我蠢?我不蠢!我早算计好了,开始是假的,只要老爷子天天到我这儿,日子久了不就成真的了?”这个“四姨太”很有典型性。

7月14日,中国计算机学会青年计算机科技论坛在北京举行从“汉芯”事件反省中国专家体系暨专家道德规范承诺书签署仪式。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副教授蒋劲松博士在会上说:“陈进(汉芯研发者)就好比《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四姨太。”陈进本来没有能力做芯片,可他把国外进口的芯片磨去标记,包装一下,从科技部弄来大笔经费,然后把最好的学者和最有能力的人拉过来,帮他做芯片。蒋劲松说,“实际上在我们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事情,申请重点学科,申请下来之后包装,把好的学者拉到我这里面来,几年之后成果很好,再评定的时候就成功了。陈进只不过是被揭发罢了”(见2007年7月18日《中国青年报》)。

诚哉斯言,学术界的“四姨太”现象确实有一定的普遍性,没被揭发的、仍在假装怀孕的“四姨太”还有很多,而且很风光、很潇洒。他们胸无点墨,搞学术研究是外行,可他们善于交际,善于拉大旗作虎皮。他们今天飞东、明天飞西,到处找门子、拉关系、要课题,课题要来了,腰包也鼓起来了。尽管看不到什么成果,可他们买了高档轿车,住上了高级别墅,隔三差五的还能弄个“进步奖”、“发明奖”什么的,还有人邀请作学术报告,还带上了研究生。久而久之,随着“怀孕”次数的增多,“四姨太”头上的光环也越来越多,成了有名的“学术大师”。“四姨太”因此被人羡慕,人前人后趾高气昂,十二分地潇洒。“老爷”喜欢她,宠爱她。认为她聪明伶俐,会办事,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其他姨太太羡慕她,认为她有办法,有本事,敢想敢干,有开拓精神;管家、丫头们仰慕她,认为她高贵、典雅、有才干、有品位……不学无术的“四姨太”何以如此风光?此类学术怪胎是怎样形成的?其中原因很多,重要的一条,“四姨太”得益于学术腐败、学术不端、学术失范、学术异化的学术生态环境。目前学术研究的诸多环节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是研究课题的申报不严格。谁都可以报,谁都有可能拿到课题,关键看申报人与课题管理人是否熟悉,是否有人说话,申报人是否给回扣。有的课题管理者“看菜下帖子”,谁送的钱多就给谁,因为“你有理(礼)他更有理(礼)”;二是课题管理不规范。课题怎么搞,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基本上没人管,不少课题经费只有少部分用作科研,大部分揣进个人腰包里去了;三是课题评审走过场。往往做课题的自己找评委,找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课题没有不通过的,而且只要评审费够数,课题质量就一定很高,就“填补了国际国内的空白”,就成了“前沿性成果”。此种学术环境和氛围,孕育出了“四姨太”这类能人,制造了大量五光十色的科技泡沫。

“四姨太”走俏是科研的不幸,国家的悲哀。目前,我国科技在许多领域仍然落后,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国杰称,根据他的判断,在很多核心技术上,中国至少比国外落后两代以上,包括中国的芯片、计算机等。全国政协常委张涛指出,每年国家统计的数万项科研成果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无实际价值。目前发达国家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70%到80%,而我国仅为30%左右;每10万人口被收录的科技论文,发达国家一般在100篇以上,而我国不足3篇;每10万人口申请专利权,发达国家达到100件以上,而我国不足10件。

“四姨太”走俏也是其他“姨太太”的不幸。玩空手道的“四姨太”吃香的喝辣的,真正埋头苦干做学问的只能喝西北风,科技人才的积极性创造性难以调动起来,长此以往,科教兴国将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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