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的灰衣客,履险如夷
走壁的轻功是你传授的吗?
贴游的步法,倒挂的绝技
什么是惧高症呢,你问
什么是陡峭,什么是倾斜?
仰面矗起的长夜
任你蹿去又纵来
细尾倏忽在半空摇摆
蚊蝇和蜘蛛都难逃
你长舌一吐,猝到的飞镖
多少深夜感谢你伴陪
一抬头总见你在上面相窥
是为谁守宫呢,不眠的禁卫?
这苦练的书房并非
艺术之宫或象牙之塔
跟你一样我也是猎户
也惯于独征,却尚未练成
一扑就成擒的神技,像你
你的坦途是我的险路
却不妨寂寞相对的主客
结为垂直相交的伴侣
虽然你属虎而我属龙
你捕蝇而虎啸,我获句而龙吟
龙吟虎啸未必要斗争
此刻,你攀伏在窗玻璃外
背着一夜的星斗,五脏都透明
小小的生命坦然裸裎
在炯炯的灯下,全无戒心
让我为你写一篇小传
若是你会意,就应我一声吧!
——唧唧
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