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部最近准备定下网瘾标准,一周上网超过40小时的即为患上网瘾。我就此展开自查自纠,发现自己每周上网已经奔80小时去了,其中40小时是因为工作,10小时浏览帖子和博客,10小时斗地主,10小时和幼齿在家看网上的电影,还有10小时,我认真地义务帮助扫黄办巡查是否还存在X色网站。
好在我直奔四旬,只能算网瘾中年,不必担心像网瘾少年那样被送进训练营被打死。我最近在家苦戒网瘾,但中指大动,还是忍不住像爱抚情人一样,温柔地摸向鼠标。看来我得发配到环卫站去扫地,远离电脑,才能戒除网瘾。
所谓瘾,就是欲火焚身,欲罢不能,终于飞蛾扑火,十娘投江。但凡是人,都有不同的瘾头,我所见之世间男人,能够远离烟酒嫖赌的,基本没有,而世间女子,不爱逛街不爱零食不爱嚼舌头的,也基本没有。
我最怕三类瘾君子:官瘾、毒瘾、赌瘾。官瘾之人从来都是小人,口蜜腹剑,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毫无廉耻,为爬官而媚态百出的人据说不少。毒瘾之人更可怕,多年前曾有瘾君子住到我家,我很怕他把我家的彩电都拉去卖了换白粉。至于赌瘾,更为常见,在街头摆张麻将桌的是小赌,在马来西亚云顶饭店、澳门鸟笼里沉吟不语的,才是赌圣。
至于别的瘾头,大多是业余爱好,无伤大雅。我有个朋友,是天津的亿万富翁,酷爱古董,他跟我说,他不爱钱,不爱女人,只爱古董。他捧起一只明代官窑碗,痴迷而沉醉地说:这只碗有体温,我正在跟它对话。这样的神人,哪怕是捧着一具骷髅,都能把它幻想成温软的美女。
世间男女都逃不脱的一种瘾,是色。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据说患的是性亢奋综合征,所以一边处理国家大事一边弄脏莱温斯基的裙子。我见过不少人吹嘘自己是一夜七次郎,倘真,估计也是有些病态,这些人必是不懂铁棒磨成针的典故。
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做自己最上瘾的行当,譬如淫虫去做鸭,粉仔去当毒枭,赌鬼去开邮轮。
兄弟我曾经最受蛊毒的一件事,是做新闻,历数已有十一年。想来当年也是怀抱着狗血理想,历尽无数劫波,只是寒秋临近,气象骤转,今后也不知道是否还在这个行当谋食,也许应该戒掉新闻瘾,戒断铁肩之上的黄粱一梦。只是在长河落日之间,在浪死礁头之时,想起曾经热泪盈眶的少年,还是略有凉意,略有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