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世界杯开幕后,我就没看过凌晨两点半的球,这说明我是伪球迷,说明我的荷尔蒙已经急剧消退,亦说明我是个洁身自好的不赌球的壁上君子。吾友宋石男说他最近累残了,因为半夜要洗尿布要看球要赌球还要写专栏,如今养成了强迫症——一看到球状物体就下意识摸钱包。
世界杯衍生的赌徒,比葡京、云顶、拉斯维加斯的游客总和多出万倍。章子怡的裸替邵小珊,就在微博上与另一位奶牛设赌,输者发裸照,我闻讯扑去,发现裸照悬挂城楼,但局部的真理都被一只白生生的魔爪掩盖,我当头棒喝,顿悟色即是空。另有燥热男数名,也在赌球赛,也允诺宽衣,还羞赧地捂住牙签肉,我怒不可遏,心想你们即便松开爱德华剪刀手,我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赌裸体大概是世间最无诚意的。有许多赌注比剥光猪更显真诚:据说12%的英格兰男子表示如果英格兰夺冠,他们将一年不发生性行为,另有10%的英格兰男子说宁可跟老婆离婚。幸亏英格兰郑大世是病猫,拯救了无数家庭。曾评为欧洲最佳女艳星的波比:艾登声称,若是荷兰夺冠,她将与推特上的每个留言者上床,赌局甫设,已有25000名网友留言。荷兰杀入决赛后,波比同学改口,说上床者要交500欧元,让所有良知未泯的人深感愤怒:赌博和卖淫本是两个行业,弄了半天,这是招嫖小广告啊。
所谓赌,大致有几个原则,一是赌注对等,我的羊肉串不能赌你的江山,我的破茅屋不能赌你的汤臣一品,老衲婚前常跟幼齿赌博,曰你输了便嫁我、我输了便娶你,再公平不过;二是爽快兑现,无偿兑现,你输了老婆,把她洗白白奉上便是,不能要求我下聘礼抬大轿去迎娶你家娘子。赌博大概是人之天性,连科学巨匠也不例外。霍金就黑洞问题打过三次赌,全都输了。
赌博也推动了人类进步,1898年,一个叫路易:雷诺的小伙子跟人打赌,说他捣鼓组合的一堆机械可以开上斜坡,他胜了,雷诺汽车也诞生了。
朱元璋跟徐达赌棋,徐达以子弈出“万岁”二字,赢下莫愁湖和胜棋楼,从此独享亲水楼盘。不过朱元璋也是禁赌高手,明律规定凡赌博者一律砍手。所以我时常困惑,为什么国家聚赌叫足彩、草民聚赌叫犯罪,国家挖坟叫考古、草民挖坟叫盗墓,国家揭瓦叫拆迁、草民上房叫蟊贼。
古时的辽道宗,“晚年倦勤,用人不能自择,令各掷骰子,以彩胜者官之0”也就是大家玩骰子,谁点数大谁升官。至于东晋谢安赌别墅,南宋贾似道斗蟋蟀,更是深得游戏精神。最恶搞的是春秋战国时的宋代君王闵公赌博时与部下吵架,被大夫敲爆脑壳而死,成为第一个载入史册的为赌博献身的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