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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绩从好到坏排下来是:手工C,体育C,数学D,地球科学D,英语F,法语F。连母语都学得一塌糊涂,怎么还会觉得自己可以学法语?这个连我自己也不大清楚。不管怎么说,我还看得出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明年就得再读一年七年级。想到这里我就感觉糟透了。我现在的样子,个头长得比年纪大,在学校里为了不让人注意到我,只好整天缩在座位上。如果明年情形还会更糟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我跟爸爸说了这个问题,可是爸爸不晓得说啥好。我爸爸因为自己不识字,提不起读书的劲,四年级就辍学了。
想到自己要留级,我都快要发疯了。我问斯蒂芙该怎么办。她想了一会儿,告诉我学校的辅导咨询师可能会有办法,我应该和老师定个时间谈一下。她自己没时间辅导我,因为她参加了理科俱乐部的某个实验,听她说,如果弄得好的话,毕业后她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斯蒂芙心里也不好受。
我甚至还去问克里斯有没有法子。克里斯读书很好,不是B就是C。有一天,克里斯说要帮我读书。我们在餐桌边坐下来,他告诉我如何用百分数来解题。我问了他一大堆问题,他还没答完我的问题呢,就连解题思路也找不到了。克里斯从杯子里抿了一小口可乐,说:“你想得太深了。老师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问问题。”可是他那一套在我身上不起作用。
体育课的时候,我去找了辅导咨询师。这个老师人很好,在图书馆一侧有间小办公室,她名叫罗宾逊太太。
“弗农,”她对我说,“我觉得办法就是参加辅导班。学校里就有,你家附近如果有图书馆分馆的话,参加公共图书馆的也可以。”
“我家住在泰利高地。”我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讲话。
老师朝一张表格扫了一眼,说:“那里没有分馆,阿普敦倒有一家。你知道阿普敦在哪儿吗?”
“知道,老师。”我点头说道。阿普敦是个很乱的社区,我根本就没法上那儿去。
“你如果参加本校的辅导班,就要交一小笔费用。”罗宾逊太太说,“一个小时要2美元。你付得出吗?”
我能说点啥呢?我们家啥也付不起——我们已经连饭都快要吃不饱了。不过,我是不会把这一点告诉老师的。
“你回家问问你父亲吧,”老师又说,“如果他答应了,那你就过来,我给你填表。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要么就去阿普敦。”
“谢谢你,罗宾逊太太。”我要是告诉老师她什么忙也帮不上的话,一定会显得我很没家教。
我快要急疯了。每天放学回家,我就坐在饭桌边,把作业摊在面前,很努力地想要把题目做出来。我试了克里斯的法子:上课的时候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做,不问问题。可我还是做不出来,因为老师几个月前教的东西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没有这些基础的东西我连第一步都进行不下去,更别提后面的步骤了。万幸的是,我的老师都知道我已经尽力了。理科老师课间的时候把我叫到讲台边,对我说,只要我可以一直努力做练习,他就会给我一个C,让我过关。手工老师科尔老师告诉我如何用辅锯箱解决角度问题的诀窍,我用这些办法把数学家庭作业给做出来了。法语嘛,我也知道自己是无药可救了,可是如果只有一门功课不及格是不会被关掉的。那样的话,我就只剩下英语没有办法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