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吧啦吧啦吧啦……”
每年春节回外婆家,晚上准能听见这种声音。这是家乡的习惯:炸红薯圆子。我特别喜欢吃,外面炸得焦黄焦黄,里面却是绵绵的,还甜呢!
又是一年春节,我兴冲冲地去外婆家过大年。只见外婆弯下腰,两手撑在洞口两边,先左脚小心翼翼地踩稳一个踏脚处,再慢慢沿着洞壁踩准下一个踏脚处。我探到洞口一看,哇,好深啊!有两米多深吧!再看看踏脚处,只有电视里演的攀岩的踏脚一般大小。地窖里黑乎乎的。我在想着外婆什么时候上来呀?不一会,外婆端着满满一篓的红薯,像个攀岩高手一般平安上来了。她先把灰扑扑的红薯扒了土,洗干净,削了皮,切成大块一大块的,放在蒸锅里蒸熟,然后扔进锅里和糯米粉揉在一起,等到块状的红薯全都变成淡黄色的粉时,外面的太阳早已落山。外婆却仍不停,把粉装进盆里,端来个竹筐——这是要团圆子了。
我最喜欢这个步骤,就像是把一盆淡黄色的橡皮泥放在我面前,让我玩。我洗了手,坐在小板凳上,把红薯粉团成一个个淡黄的小球,滚进竹筐里。
接着,就是炸了。外婆把冬天烤火用的煤炉端进大堂,在上面架了口锅,倒入满满的油,一家人围坐在锅旁,等着油烧开,也边烤火边聊天。等到油冒烟了,飘出一股香味,外婆就用筷子把圆子一个个夹进去,要从锅边滚,不能直接扔下去,这样会溅起很多油来。“哗——吧啦吧啦……”淡黄色的圆子在油里翻滚,很快就换上了焦黄的外衣,红薯的甘甜和茶油的浓香也渐渐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圆子,心中那个馋呀……外婆看到我那样,便用漏勺捞出圆子来,盛进早准备好的大碗里。
“啊!可以吃圆子喽!”
我欢呼起来,妈妈却挡住我的手,她说刚出锅的圆子火气大,不能马上吃。外婆笑着大声说:“让她吃吧!新鲜着哩!”方言我虽然听不太懂,却也明白了意思,高兴地享受起圆子来。
很快,春节过去,我就要离开外婆家。外婆一个劲地往袋子里装圆子,就差把整个碗倒进去了。外婆粗糙的手握住我光滑的手,说:“要好好读书啊!”我说:“嗯!”
车上,一点点品味着红薯圆子,一口口咽下去的外婆的心啊!外婆终年不变地沿袭着家乡的习俗,每年都做给我吃,但我怎么也吃不厌,怎么吃都那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