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灰鹭和红鹤等他们走近“扑楞楞”地飞去了。缎光鸟藏在无花果树的高枝上,黄鹂、斑鸠、翘翅鸟在肥大的百合花枝中飞来飞去,悲翠鸟不再捕鱼了,比较文明的鹦鹉,依然在开花的胶树上发出令人耳聋的鸣叫。
有时,它越过巨浪,以那锋利的船尖划开浪条,象鲸鱼一样钻了进去,浪头从甲板扫过,由船头扫到船尾。有时,它的速度和浪头一样,舵已失去作用,因而左闪右闪,几乎把船闪翻掉。有时,在飓风的推动下,浪比它快,于是浪头跳得比船顶还高,以迅猛不可阻挡之势,从船头到船尾,扫过甲板。
这时,风速已达每秒28米,极其猛烈地敲打着缆绳,仿佛在叩击着乐器的琴弦,发出急速的颤动声;辘轳也互相撞击着;绳索在粗糙的索槽里奔突着,发现尖锐的声响;帆布轰咚轰咚地向前后两边飘荡;浪头也高得骇人,冲打着游船,而游船象只翼鸟在白浪滔天的水花上前进着。
这时西边的树枝正在火里由烧得发焦而喀喳喀喳地响,由喀喳喀喳地响而蜷曲缭绕,象许多活蛇在火里烧着一样,通红的灰烬落到洪水上,随波而去,边走边闪着褐色的亮火。树上的火焰,忽而升腾得极高,直透入那空中的火海,连成一片,忽而被一边风压下去,抱着“翁比”树打转。
它那灰黑色的双鳍猛烈地打着波浪,尾巴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沿着笔直的一条路线前进。它一面向前游,一面瞪着两只突出的大眼睛,眼里仿佛燃烧着欲火,翻身时,张开的两腭显出四排白牙。
这时密云把整个的天空几乎完全盖住了。两边勉强还有一条缺口,照着黄昏的暗光。水面盖上一层幽暗的色彩,仿佛是一片乌云就要跟天上沉沉的雾气会合。连夜影也都看不见了。声和光的感应力量都达不到人们的耳朵里来。静寂变得和黑暗一样的深沉。
他们乘的骡子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嘴里衔的是阿拉伯式的嚼铁,嚼铁两端系着皮质的缰绳,可以当作鞭子用,头上是金碧辉煌的络头,还有那颜色鲜艳的搭连,装着当天的干粮。
雷的响声越来越大,威力也就越来越凶猛,此起彼伏,越来越紧。如果借音乐来比喻的话,正在由低音转入中音。一会儿雷声锐利起来了,大气团里仿佛有无数的管弦乐器在快速地震奏。空中净是火光,在这火海中辨不出雷声究竟是哪一条闪电发出来的,这些绵延不断的隆隆声彼此响应,一直窜上冥冥的高空。
太阳正在的闪烁的浓雾地平线上慢慢西斜(美洲下午的9点钟相当于我们的6点钟左右)那半边天,以天顶为界,都浸浴在蒸汽里。南半球的星座本来是晶莹的灿烂,现在仿佛都蒙上一层薄纱,依依朦胧。
不一会儿,由东到北的那一片天蒙上起一大片磷光,十分耀眼。这一声天火渐渐蜿蜒燃烧着。它烧着云堆好象烧着一大堆炭一样,反映在琉璃般的水面上,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这棵‘翁比’树正在球的中心。
平原有时出现一些曲折的河流,河边是黄杨树,河水有时满涨,有时干涸。这些河流都发源于山岭成串的野牛山,它在地平线上呈波浪起伏状,景象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