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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聆听》全文_作者:詹志飞

发布时间:2023-07-18 11:3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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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手机铃声响起,是贝多芬的《生命交响曲》,躺在床上的人被吵醒了。

拿起,掀盖,是小钦,

“喂,肥仔啊,今天下午有事,不能陪你吃晚饭了,改天一定请你。”

挂断。

手机这端的男子有些不快,怏怏地起床。

穿衣,洗漱,准备早餐。

手机再次响起,是老何,

“小肖啊,是不是刚起床啊!”

男子笑着点点头。

“记住周末我们和宏利队的比赛,干他个5:0,不要偷懒了,抓紧训练。”

挂断。

简单的早餐,一个煎蛋,加上一杯牛奶。

鸡蛋所剩不多。该去趟超市了,男子想,开始收拾餐具。

手机响。

是定制的手机短信,“各国天文机构都正式发布了对R-371号陨石群的观测结果,确定了其中丰富的金含量,各国高层开始关注此事。”

男子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抬头向窗外看去,仿佛想看到什么。

悲剧已经开始拉开序幕了。

悲剧已经拉开序幕了。

后面是十几条娱乐新闻,男子草草地浏览了一下,准备出门。

天气不错,男子开车沿着街道慢慢行驶,在十字路口遇上了红灯,虽然这时只有他这一辆车,但他还是等绿灯亮了才继续行驶。

遵守规则,因为这个世界是由规则支撑的。

一路上没有碰上堵车,只是路面上的垃圾似乎显得过多了,有时还有野兽的尸体。

这期间有几个电话打入,他将手机调到自动播放模式。

老爹,“儿子啊!什么时候来看看你老爹我啊!什么!没空!你个小兔崽子!有了媳妇连老爹都忘了啊!”

虹倪,“上次和你的约会很愉快,杰,什么时候能再见次面吗?好的,老地方,不见不散。”

老妖,“沥书兄,你的稿子我已经看过了,很不错,具体的细节修改见面详谈。”

手机新闻,“联合国又在召开新一轮的多国会议,商讨R-371号陨石群的处理事宜,各国代表意见难以统一……”

男子在停车场找到个车位停下,这里停满了车,他倒车进去的时候不小心刮了旁边的夏利,车子警报骤响,他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超市的空调系统似乎坏了,空气有点闷热,男子忍不住抱怨,该换另外一家超市了。

又是手机新闻,“在会议进行过程中,美国突然发射航天飞船,有资料称它们的目的地是R-371号陨石群,联合国表示强烈谴责,会议谈判结果破裂。”

男子慢慢地挑拣着自己的货物,听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这时“将军”打来电话,“林上尉,我希望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一个军人,不要把个人的感情带入工作。”

强硬的语气,男子有些不快,但是他没办法反驳。

“迅速带领直升机群轰炸掉M岛对外的通道,遏制病毒的传播,这是命令。”

男子气恼地挂断。

收银台边,男子将信用卡递给电子营业员,它似乎已经很久没经过维护了,关节发出嘎嘎的脆响。

一阵风吹过,卷起门边的几个环保袋,男子提着袋子,有些迷茫地走进公园,坐在一个长椅上。

“病毒已经大范围传播,国防局建议广大市民尽量待在家中,减少外出活动。”

公园里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手机不停地响,男子有些沉重地按下接听键,是虹倪。

“杰,你在哪?我好害怕,到处都在着火,到处都在死人,你在哪?你……还活着吗?快来找我。”

手机那端响起嘤嘤的哭泣声。

不要哭泣,男子在心中悄悄地说。

老何,“咳咳……小肖啊……咳……看来……我……周末……不能……参赛,老了……不中用了……咳……记住……红源……队……必胜。咳咳……”

将军,“我们都是人类的罪人,林上尉,我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推脱我们的罪责,很幸运我还拥有死亡的权利。”

一声枪响。

男子慢慢放下手机。

他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跨海大桥,只是被炸成了两节。男子一阵恍惚,仿佛又听见了旁边此起彼伏的哭喊声,疯狂的人挤在大桥上,直升机在四周低飞盘旋,忽然一发响尾蛇导弹击中大桥,巨大的轰塌声中,大桥断为两半。

远处,死神在无声地狞笑。

慢慢地所有的细节都浮现出来……

四年前,在地球与火星间的轨道上,发现了游荡的陨石群。这些陨石起初并没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后来经过一家机构的光谱分析,发现这些陨石上富含大量的金元素,接近60%,总量在吨级,另外还有大量地球上的稀缺元素。这一发现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各媒体上通篇都是关于这些陨石的报道。各个国家开始围绕这“太空中的黄金之石”展开一轮轮的谈判角逐,当联合国还在号召各国公平地分配这些财富的开采权时,美国已经悄悄地发射了太空船。一时间各国纷纷效仿,那时的天空中总是可以看见火箭发射的尾迹。

由于航空技术的局限,这些太空船都只有基本的运载能力,大家都没有展开空中作战的能力,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疯狂开采陨石,并运送回地球。但就在各国忙得热火朝天时,一些生物学家却指出,这些陨石中极有可能还有不知名的病毒,金质的表层更让它们可以免受宇宙高能射线的照射。他们建议在开采前进行全面的病毒检测,但各国都置若罔闻,因为这将极大拖延开采的时间而使别国有机可乘。

人类就像一群贪吃的小孩,争夺着太空中的“蛋糕”,谁也没有注意到蛋糕下面隐藏的危机。等到他们发现一种生存力极强的病毒开始肆虐地球时,一切已经太晚,这种病毒摧枯拉朽般地在极短时间内抹除了人类的存在。

这些陨石就像一个试金石,试出了暗藏在文明深处的贪婪和愚昧。

当他从废墟中爬出来后,就开始孤独地寻找,可是没有其他人类存在的迹象。后来,他想到,空间中还存在大量以前人类留下的电磁信号。利用本身的职业优势,他让还残存的通讯网络不断捕获残留下来的微弱电磁信号,通过超级计算机的分析还原,然后发送到他这部特制手机上。通过它,他可以听到很多人的声音。他假装自己就是手机这端的接听者,制造人类还存在的假象来欺骗自己。

我是谁?男子问自己,这并不重要,名字只是符号,我是肥仔,是小肖,是小兔崽子,是杰,还可以是沥书,是林上尉。

孤独的一个人,躲在手机的这一端,聆听着另一个时空的声音;孤独的一个人,用手机,去捕捉人类活动残存的余烬。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信号都衰减殆尽,人类的文明将被画上句号,男子想,那一天也会是我的末日。

男子慢慢地沿原路开车回去,傍晚的天空突然彤云密布,将天地挤压成很窄的一块。

手机铃声响。

小钦,“肥仔,该死的,怎么老不接我电话,就是死了你也要告我一声。我还欠你一顿饭,我不管了,就算军队禁制,我也要去你那,等着我。”

老爹,“什么!你要来看我!你个兔崽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还到处乱跑?给我好好在家待着!”

老妖,“沥书,你以前总是喜欢写人类灭亡,现在满足了吧!你现在还有多少稿子,全部发给我,妈的,在死之前,你总要把你挖的坑填完吧。”

……

男子再也抑制不住,停下车俯身痛哭。

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充满相互关爱的个体却表现出整体上的贪婪愚昧?

他不明白,是谁在试探人类的弱点,冷酷地安排人类灭亡的结局?

天空中几声闷雷。

没有人来回答他。

雨点淅沥而下。

男子有些狼狈地跑回家,砰地关上房门,门外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五种语言写着:

“谢绝外星人拜访。”

声控灯应声而亮,房间里布局很简单,简单与孤独,本来就是一体。只是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条,按日期排列,纸条上记录着每天听到的内容。

男人扯过一张纸,把今天听到的内容写上,然后贴在墙上。

过去一点点清晰起来,有些纸条上的内容甚至可以相互连起来。

闭上眼,他仿佛听见有很多人在通过手机相互诉说着,争吵着,逗笑着……

男子轻轻地露出微笑,像是怕打断他们的对话。

蓦地,一句诗句浮现脑海。

他迅速地记了下来。

聆听,唯一的依靠,

直到最后的终结。

我在地狱的这端,

聆听,

天堂的声音。

作者简介:

本人是个有少女般敏感内心的茁壮少年,略带文艺颓废气息的理科思维男,带二维属性的三维空间生物,期待外星人的地球本土人,冷静外表下拥有疯狂想象力……如果此时你能够想象出这么一个形象,那么恭喜你,你也可以写科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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