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夕到处五光十色,炫人耳目。在电视屏幕上充斥着电子游戏的广告宣传,孩子们都在缠着家长,要买更多更新的玩具。
丹恩·摩根一想起他在童年时期是怎样迷恋于呼拉圈舞的情景,决心就动摇了,他给九岁的孩子只买了一个“魔盘”。当儿子杰连德欣喜万分地撕去外盒上的包纸时,丹恩却在想这玩意真能糊弄人,它瞧上去那么小——只不过才馅饼那么大,是个飞碟式的黑盘子,玩的人只要去重复那变幻不定的声光变化就行了。它有四个微型灯泡——红、黄、蓝、绿——每个在任意随机地闪动,还伴有四种不同的悦耳声调。
“啊哈!是魔盘!”杰连德兴奋地叫嚷,并马上老练地把手放在了按键上:他已经是老手了。因为打十月份起,每当周六早上播放电视连续剧时,他就从未漏看过一次有关魔盘的广告片。他母亲凯丝正在欣赏丹恩送给她的一件丝绸外衣,因此只瞟了一眼她那被玩具弄得神魂颠倒的儿子。
“很好,你总算没有忘记买电池。”这就是后来她在清理屋内的纸匣、包扎绳子以及各种花色的圣诞礼品包装纸时所说的话。
“玩具真贵,”丹恩发牢骚说,“我但愿这次它能比我去年买的太空曲棍球寿命更长些才好。”
“不过,亲爱的,弄坏那东西的可是你,而不是杰连德呢。”凯丝柔声说道。
当杰连德在街角处向朋友炫耀他那辆新自行车时,丹恩停下了打扫,想试一下这台新玩具0他摸了下按键,但灯没亮,当他再次像儿子那样按下去时,玩具依然保持沉默。
丹恩叹了一口气,他把魔盘放回杰连德的一大堆旧玩具中间,这孩子从来不看说明书,也不知道他打哪儿学会玩耍的?
凯丝解释说:“这是电视的奇迹,如果你每个周末打一大清早就坐在荧光屏前,那不但会成为电子游戏专家,就连那些对燕麦片粥的赞美歌都会唱得滚瓜烂熟的。”
……杰连德一阵风似地冲进家里。
“我的魔盘呢?”他风风火火地嚷着。
“在玩具堆里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午饭就要准备好了。”
“我得马上把魔盘给玛依和基维看一下。”
“等会再去不行吗?”凯丝沉下脸说。
“嗯,就一会儿!”这时丹恩清了一下嗓子说:“你听到啦?妈妈在说什么?”
可丹恩心里在想,怎么自己所说的话和当年自己的爸爸讲的一模一样呢?看样子总有一天杰连德也会这样拿腔拿调地去对他的孩子说话,这大概叫做代代相传吧……
丹恩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向了儿子,孩子坐在地板上,两腿交叉,正玩着魔盘。杰连德的整个身心都沉湎在那闪动的灯光和奇异的乐音之中。丹恩想,看来他玩这玩具甚至超过了看电视,真不可思议。
“让我来试试。”他放下报纸说。
杰连德看来没有听见,他在一心一意地玩着,不断地重复灯光的变化。只要一错,电脑就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一切又得重来——从只亮一个灯和一个音调开始。
魔盘亮起了绿色,杰连德马上按绿键重复了这个信号,又连续亮起了绿灯和黄灯,伴随着两个轻微的乐音,儿子又按了绿键和黄键,作为奖赏,它又亮出了绿、黄、红这三种信号……一直到玩具连续发出了12个闪光和音调时,杰连德记错了,于是一切重来。
“嗳!”丹恩来到地板上和孩子坐在一起,“现在该我来了。”
杰连德充耳不闻。
“杰连德!?”
孩子这才从失魂落魄中恢复过来,他抬起眼,丹恩在这一刹那间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令人诧异的神色,这是一种大大超过九岁孩子应有的智慧与老练的目光。然而这种目光顿然消失,他仍然是个孩子。
“你要什么,爸爸?”
“什么……呃……能让我试试吗?我看这玩意不错。”
“当然,拿好,”儿子把魔盘递给他,“会玩吗?”
“一定得重复按出那些灯光的顺序来,对吗?”
“啊哈,如果你一脱班,它们就会咕咕叫的。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一直到你能正确重复十一次闪光时就算达到第一高度。我正在攻打第二高度,就是说得连续按二十下,可惜在第十三步上就错了,真不吉利!”
丹恩象杰连德一样叉腿坐着,手放在塑料按键上,但什么也没发生,杰连德嘻嘻地笑了。
“你忘了开机。”他指着一个小按钮,那是丹恩先前没注意到的。
“啊……懂了,喏,魔盘启动了。”
丹恩在按第五下时就犯了错,这使儿子大大地乐了一番。
凯丝这时进入了房间。“孩子们!该吃晚饭了。”她喊道。
“见鬼!就是因为你我才错了。”丹恩恼怒地说,一面又重新来过。
“与我有什么关系?”凯丝受了委屈,“我只是说……”
“安静!我不能边讲话边……”
魔盘又尖叫起来,而杰连德却躺倒在地板上放声大笑。
“饭就在桌子上。”凯丝又重复说。
“再等一分钟,”丹恩咕噜说,“让我先拿到11分再说。”
凯丝恼怒地闭嘴不语,斜眼瞟着她那弯腰俯身一心在玩的丈夫。刚到第十下时,他又错了灯光顺序,不得不仍旧从零开始。
“到你赢的时候,饭菜恐怕都要馊了!”凯丝叹息道。
“嘘!在第5次以后它的速度加快了,杰连德,这点你注意到了吗?”
杰连德说:“我们学校里有个小伙子已玩到第三高度了,他的绰号叫‘数学教授’,还会弹钢琴,我想这里面有点关系。爸,我能弹钢琴吗?”
“钢琴和魔盘有什么关系?”凯丝有些奇怪。
“不知道,也许这伴音有点象音乐。鲍比闭着眼睛也能来到第16次呢,他说他脑子里就象在唱歌似的。”杰连德说。
“你们两个闭不闭嘴!”丹恩怒气冲冲,“我思想都集中不了。”
凯丝象祷告似地举眼向天:“怎么你就不能象别的男人一样去看看电视?家里有了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就足够了……饭在桌子上,老爷们,去洗手吧。”
“杰连德,听见妈妈在说什么了吗?”
“那你呢,爸?”
“我就来,一会儿就来……”
在凯丝和杰连德吃饭那当儿,丹恩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也来了,他说:“我已经能连续按到第11次了,只要思想集中,并不太难。”
“是啊,你一共只花了30分钟。”凯丝附和说。
“别夸大其词了,我最多只花……”丹恩看了下钟就不响了,“啧啧!就好象只有二三分钟怎么搞的?”
煎肉排早已凉了,但丹恩谈兴正浓……
“你还打算拿下第二高度吗,爸爸?”
“那当然,干嘛不?不过是连按二十下嘛——小事一桩。”
然而连按二十下并非小事一桩,当丹恩还没成功时,杰连德已在向第三高度进军了。现在这孩子需要对付32次闪光和伴音,而最后一关的第四高度——据说是——连续56次的闪光,杰连德还没听说有谁能完成过这不可思议的功绩。
“一切关键就在于要集中思维,”丹恩在乘车的路上对他的同事拉里·赫依斯解释说,“这是最迷人的电子游戏,使人爱不释手,总想再来上一次……”
赫依斯笑了起来,他和丹恩同在“瓦斯曼”商行工作:“我家的小家伙也想在他生日那天得到一个魔盘,他简直把我给缠苦了。”
“不过,”丹恩微笑说,“就是由于这玩具,杰连德的成绩也上升了,不知怎的,孩子就第一次得了个优秀。他还央求我们同意他去学钢琴,大概也是这魔盘帮助了他,你懂吗?在他那个年纪,我甚至还在求父母别让我学拉小提琴呐……这真是个好玩具。”
“丹恩!”凯丝在黑暗中推推丈夫,“丹恩,醒醒!”
“什么?……”
“醒一醒。”
丹恩打了个哈欠,侧过身来:“出了什么事?”
“轻些,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呀?”
“他还在玩呢。”
丹恩倾听一下,有魔盘的乐音从杰连德卧室里传来。丹恩在暗中摸到手表,皱起眉来努力辨认那发亮的表盘。
“噢,上帝!深夜两点了……他在搞什么鬼?”
“我说过昨天夜里也听到音响的,可你偏说我瞎说。丹恩,去拿掉他的玩具,这可不能开玩笑,他现在简直不干别的事了。”
“是吗?”
“我看……孩子要成为另一个人了,你没注意吗?”
“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不是挺棒的吗?”
“问题不在分数上,丹恩,你看到他玩过那游戏后的眼神吗?”
丹恩的确越来越注意到儿子眼中的那种神色了,那种目光是陌生的,就好象杰连德变成了另一个人,不过丹恩只认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他就象是触了电似的,”凯丝接着说,“我连喊他几声都没听见,大概是玩具把他催眠了,这真可怕,丹恩,你注意到了吗?”
虽然丹恩早没工夫玩那魔盘了,但也还记得那种玩过后的与世隔绝的感受……
“喂,你去不去?或是让我去?”凯丝打个哈欠说。
丹恩瞎摸了一阵拖鞋,然后嘟囔着沿走廊走向杰连德的房间,魔盘的乐音还在继续传来。他推开门,本想先数落几句,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使他哑巴了。在几乎全黑的背景中,孩子的身影很不自然地直坐在床上,两腿交叉,房间里交替映出黄、红、绿、蓝时幻时灭的微光,反照出孩子的脸庞。他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瞧着远方,手指随着声音和闪光在键盘上飞速地滑动着,就象是个以令人眩晕的速度在操纵计算机的陌生人。丹恩的背上不由得一阵寒栗,直觉告诉他此刻决不能去干扰儿子,儿子的神智正处在悬崖处……
丹恩站着等待,默默地数着声和光的次数: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接着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终止乐音,这是出现错误的信号。杰连德长叹了口气,放下了魔盘。
“你早就站在那儿……看着吗?”孩子问道并扭亮了电灯。
“有好几分钟了。”丹恩说。杰连德抬眼看了看他,丹恩大吃一惊。这目光根本不象是他儿子的那么睿智,似乎在无声地安慰丹恩,使他确信一切都很正常。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丹恩最后说。
“我现在不想睡得太多,”杰连德说,“我感到自己休息得很充分,是那声音妨碍了你吗?”
“不不……杰连德……呃……别再玩这个游戏了……”
“但我几乎就要到达那里……”
“我知道……我想,总而言之,你是到了该放下魔盘的时候了。”
“不,如果你也到了第四高度的话,就可以和我一齐去了。”男孩轻声说。
“和你一齐去——去哪儿,杰连德?”
“上那儿去。”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哪儿?”
“这……”孩子眨了眨眼,目光中的陌生神色慢慢消失,“这……是另外的某个地方……他们……正在教我们……”
“教?教什么?”
“教那些我们应当知道的东西。”
“他们是谁?”丹恩真闹不清杰连德是睡着还是醒着。
“我没睡着,”杰连德已看出了他的想法,“你不用为我担心,他们不会害我们的,他们只是想来帮助我们。”
丹恩收起了电子玩具:“不管怎样,你不会再见到魔盘了。”
杰连德伸出了双手:“不!求求你!别收走玩具!我需要它,爸爸,我几乎就要到达那里了!”
“绝对不行!现在给我躺下去!”
“还……还给我!”
“以后再说,今天不行,睡觉!”随着这句话,丹恩关灭了灯,“明天再商量!”
这句话正是从前丹恩的爸爸在丹恩童年时常说的。
当丹恩第二天上班并把魔盘带上电气列车时,他的同事赫依斯好奇地问:
“那么,这玩意就是魔盘吗?”
“就是它,杰连德在今天清晨二点钟还在玩,被当场没收的,连觉都不睡了!真是着了魔,把我都吓坏了。”
赫依斯伸手接过玩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他胡说什么‘他们’,还教他什么东西,要到什么地方去等等,简直象抽大麻烟产生了幻觉一样,所以我把它没收了。”
“这东西怎么玩法?”赫依斯开始按动键盘。
“多可怕——如果所有的人都玩到了第四高度,都象梦游症者那样带着呆板的目光在街上走着……”
“你儿子的目光呆板吗?”
“这倒也不能说,但他的眼神——是特别的,就象有位更为成熟更有理性的外星人从里面在看你一样,我简直要发抖。”
“别打扰我,我得集中思想按键呢。”赫依斯手忙脚乱地说。
丹恩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手指在玩具上下意识地弹着。这玩具倒底是什么?可能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那末是谁呢?又为什么?这一系列的声光活动只是随机的组合呢,还是某种能传递复杂信息的密码?
赫依斯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桌边上,他望望桌上被取出电池的魔盘说:
“你把它打开来干什么?这可是专利产品。”
“我打算看看它的内部结构,”丹恩用螺丝刀指指那玩具,“结果发现根本是打不开的。”
赫依斯用舌头打了个响,丹恩接着说:
“我还向玩具工厂打过电话,想和设计师谈谈——真见鬼,你知道是怎么答复我的吗?说谁也没有发明过它,魔盘是计算机发明并设计的!”
“难道计算机生产了小计算机?”
“是啊,更主要的是没人知道是谁给计算机输入程序并使它设计出魔盘的,简直无人可问。”
“丹恩,这玩具眼下真吃香,我刚才也想去买一个,结果是到处脱销,连预订还得排队!”
丹恩俯下身子慢慢把电池装回原处说:“如果万一这不是一个玩具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假定你……比如你是个传教士,你的任务是去原始丛林中寻找世界上最野蛮、最迷信和最丑陋的部族,要使他们从石器时代进入二十世纪。你得给他们文化,教育他们,使他们掌握科学技术,而且得越快越好。因为他们在愚昧中很快就会互相残杀干净,因为他们迷信得甚至要吃人,这意思你懂得了吗?”
拉里站着身来说:“那我的周末生活就太有意思了。”
“赫依斯,我是当真的,当然这只是个假设。记住,他们一见到你就会逃走,你根本接近不了他们。”
“那么我懂得他们的语言吗?”
丹恩皱着眉说:“嗯,算是懂得一些吧,因为你曾悄悄地观察并研究了他们有好几年,但是人所掌握的词汇非常有限,还不如让他们学会你的语言为好,你将怎么教会他们呢?”
“首先我不能吓坏他们。”
丹恩点点头说:“这想法不错,以后呢?”
“我得先找点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例如象小镜子啦、口琴啦或是……”
“是小玩具吧?”
“对,就是这类东西,我可以把它们偷偷放在大树底下,让他们当作礼物拿走……以后我再慢慢现身。”
“别忘了他们是野人,仅仅由于害怕就会来打死你的。”
“天哪,你是在暗示我,老板要把我们派往南美的某个分公司吗?”
“根本没那回事!但这件事对我十分重要。”
“好吧,我再想想,时间紧迫……所以我先得在野人中找那些不太害怕生人的,比较容易教会的,最能接收新事物的人……”
“是孩子们?”丹恩紧握着魔盘问,他的手指由于用力过度都变白了。
“对!是儿童。你知道传教士们在异国是怎么传道的吗?一开始他们总是把孩子们召集到学校去大唱赞美诗的,然后孩子们就会去影响他们的父母……一切就开始变了,这样行吗?”
丹恩站起身来穿过了房间,把魔盘放在赫依斯的膝上说:“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根本不是玩具,而是……一种什么教育仪器,是专门为孩子设计的,也许它能在极短时间内使人掌握极深刻的思维,或者只要几个星期就能使人达到多年瑜伽功的境界,你想过吗?”
赫依斯凝视着魔盘说:“你是认真的吗?”
丹恩点点头,伸手翻开桌上一本名为《催眠术与α波》的书说:“你听听这一段:‘当人的意念达到最高境界时,一切自我意识与本性均将不复存在,它们将和神灵融为一体……’,我觉得杰连德似乎已经处于这种边缘状态了。”
赫依斯惊诧地看着这玩具,就象要触电似的,他问道:“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似乎已经失去了孩子……赫依斯,我真在怀疑这玩具是由什么远处的人偷偷放在我们这里的……”
“哎呀!你发疯了吗?”
“听我说,这确有可能,他们利用了这玩意,就好象是个调谐装置……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旦孩子们专心去玩它并且脑电波够强的时候,他们就能直接深入到孩子们的脑海中进行调节,并使他们接受……”
“接受各种神奇的信息,是吗?”赫依斯擦了擦脑门子说,“朋友,你是想说,那些外星人向这里派遣了‘传教士’,并且在教育我们,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
“丹恩,回家去吧,你是疲劳过度了。”
丹恩叹了口气,擦擦眼睛:“是呀,我太累了……”
回家时,丹恩听见觊丝在厨房里哼着歌,正在为凉拌色拉切着芹菜。在客厅里的电视机屏幕上,橄榄球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杰连德在哪儿?”丹恩跨进厨房问。
“我想是在客厅里。你想吃甜菜加炸土豆片还是青四季豆?”
“随便好了。”
“那就吃四季豆,杰连德不喜欢甜菜。”凯丝摸摸丈夫的前额,“亲爱的,要来片阿司匹林吗?你看上去气色不好。”
“我没问题……”他转身回到客厅关上了电视,这时打楼上传来了魔盘的轻微乐音。
“这是他向邻居孩子临时借来的,”凯丝不安地解释说,但丹恩已经三步化作两步地跨上了楼梯,“他还说这是和第四高度有关的,丹恩,别责骂他……”
当丹恩来到儿子卧室门前时,乐声停止了,丹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推了推门,但打不开。
“杰连德!杰连德!”他喊着,全身往门上撞去,突然间他闻到一股类似臭氧的气味——门扉大开,丹恩冲了进去。这时还在床铺上方闪烁着的蓝白色光团熄灭了,丹恩直接向床上的魔盘冲去——刚才这东西肯定还在儿子膝盖上躺着的,连床铺上的凹痕处还在散发着身体的余温。魔盘也还在,但杰连德却无影无踪了。
丹恩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圆圆的魔盘。他努力镇定自己,以便使手指不再颤抖,他喃喃地说:
“坚持一下,杰连德。等着我,好儿子,我也要来了,爸爸向着你来了。”
他专心致志地按下了魔盘的键……
孙维梓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