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达列夫在《瞬间》的中译本序言中写道:“我想,对于具有悠久的古文传统和优美简洁的鲁迅杂文修养的中国读者来说,将不难领会我的《瞬间》的含义。”不知道他对中国文学是否有那么高的修养,足以理解古文和鲁迅的杂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将这三者并列的叙述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它们都具有一种通过精练的语言直透人生本质的力度。
作为一篇散文,《瞬间中的瞬间》是一个奇妙的混合体。
它承认时间的无始无终的永恒状态,但又随时在关注诞生、消亡,以及周期。它企图用时间的永恒来消解死亡,但又参照于探讨作为有限个体的人。它嘲笑人类的傲慢,同时又肯定承载人类信念之艺术的终极价值,但它忘记了正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在最伟大的作品中说出了最高贵而又最彻底的傲慢——“人啊,你这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我们在文章中绝对找不到获得拯救的道路,但同时我们也很难说清楚文章的基调究竟是悲观还是乐观。也许,它真正的价值与意义就在于把读者抛向一个未能认知的空间,剥离了日常生活赋予我们的逻辑保护力量,从而让我们直面我们的存在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