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的某个圣诞夜,凌晨2点15分,法国作家莫泊桑为庆祝新年快乐,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并对仆人讲:“你看我做的事,我把自己的喉咙割破了。”接着,他认为自己干的傻事不足以表达对圣诞老头的欢迎,又举起手枪朝自己开火,但伤得也不太严重。后来有一天,他又突然从床上坐起,宣布开战了,他要去前线立功。他去了,但不是去前线,而是被关进巴黎一家著名的精神病院。这一天是1893年1月6日。
在精神病院里,莫泊桑宣布自己是圣母玛丽亚的小儿子,这个儿子富有也自由,不像他哥,注定被钉在十字架上。他在花园种树,许愿树开花后结出的果是小莫泊桑。他还把自己的尿液藏起来,说这尿是钻石和珍珠做的,价值连城。最后莫泊桑焦虑地逢人便问:“哈罗,你有没有在哪儿看到我的思维?”
精神失常的前十年,莫泊桑一跃成为巴黎“最会说故事的作家”。而就在不久前的1876年,莫泊桑的朋友谢拉德还评论他文笔平庸,是他那个圈子一抓一大把的俗才。是什么导致莫泊桑创造力的突飞猛进?谢拉德推论,或许是那十年中初露端倪的疯狂症状。似乎还可根据《葵花宝典》腰封上那句著名的话“要练此功,必先自宫”,推导出一个文坛秘诀:要成功,先发疯。
不仅莫泊桑,高更、凡·高、福楼拜、尼采等众多名人都有过精神失常的现象。其中最著名的轶事莫过于1889年尼采在街头抱住一匹挨打的马。关于天才与疯狂的关系,尽管听来玄虚,在崇尚理性的人看来甚至有“因果关系暴政”的嫌疑,但它就像《喧哗与骚动》中的痴呆班达,或《包法利夫人》中哼歌的疯瞎子,利用“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方式,剑走偏锋,敲击出某些类似“天机”的东西。
伍尔芙每次发疯经过漫长的缠绵病榻的日子,总能构思出一部新小说。你以为她在发疯,其实她在发飙。抱马事件之前尼采断续出现的疯狂迹象,其友加斯特以为,这是尼采应工作之需在装疯,因为“很有可能他只能在疯狂的情况下才能写出‘狄奥尼索斯哲学’”。这个暗示是否意味着某些哲学是在发高烧犯迷糊的情况下创造的?这难免会让自诩脑袋清楚神经正常的人很受伤,因为世界是被一群疯子玩转的。他们炒豆子一样颠覆旧时天地,末了,还有很酷的一句“你有没有在哪儿看到我的思维”,好像思维是他家扎了彩带的小妇人,人人都该认识。对付这种谵狂,旧时有一种疗法:戏剧表演法,即顺着病人的思路,创造一个能打消他怪念头的回答。若莫泊桑老在疯人院里走来走去找他的思维,不吃饭也不睡觉,医生或许就该走上前,一脸遗憾地告诉他:“别指望了,你的思维私奔了。”仿佛这是他刚打听到真相。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