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不知几点钟，一声响雷把赵先生从梦中惊醒，接着是一道刺眼的闪电，隔着厚厚的窗帘也不由他不睁开眼睛。随着雷电是一阵群马疾驰而过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房顶和窗玻璃上。不等赵先生心跳平静下来，又一切都过去了，很快就恢复了夜的宁静。早晨赵先生从楼上下来，想到外面的草坪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当他走到一楼的客厅时，不由一惊：客厅的地板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
赵先生立即拨打了110，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停在门外，三名警察在赵先生引导下走进他家客厅。经初步检查，躺在地板上的人是个年轻男子，呼吸、心跳都已停止，死亡原因和身份待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警察提取了这名男子的指纹后，马上将他送进了附近一家医院抢救。
现代医术没能使这名男子苏醒过来，死亡原因也使医生颇感蹊跷，既不是脑梗，也不是心梗，如果不是这些突然降临的死神召唤，这名年纪轻轻、看上去又十分健壮的男子是怎么离奇死亡的呢？警察仔细检查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侦察从客厅向外延伸。警察发现，客厅的一扇窗户是打开的，这扇窗户插销旁边的玻璃少了一块，是用玻璃刀划开后拿掉的。活儿干得十分专业，划掉的玻璃只有一枚5分硬币大小，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的。那块缺损的玻璃很快就在窗户外面的草坪上找到了，由此可以推断，死亡男子是一名盗贼。这也难怪，这些年赵先生做房地产生意，据说身家早已过亿，树大招风，自然容易被盗贼盯上。
这名男子的指纹被输入电脑后，很快就有了结果。男子是东北人。29岁，一个被通缉的盗窃惯犯和杀人犯。在一次入室杀人盗窃大案后，警方曾对他连续追踪半年多，最终也没能找到他的踪影。那是一个三口之家，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孩子，不幸的是他被他们发现了。为了脱身，他杀死了那对夫妇。正当他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被窝里有一对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这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孩。把那个女孩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时候他曾动过侧隐之心，但他担心孩子说出自己的长相，最终还是把她杀了。之后，他老是觉得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走到哪里那双眼睛就跟到哪里。
让人不解的是，没有疾病，没有外伤，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去呢？盗贼划开玻璃打开窗户进入赵先生家客厅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警察不得不再次把目光对准赵先生。赵先生有些生气而又无可奈何。只好强压怒气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夜里他曾被雷声惊醒过一次，除此再没听到过任何异常声音。
男子是他早晨起床后发现的，他与这名男子从未谋过面0这套房一人居住。调查一时陷入困境。
是不是遭了雷击？一名警察说，在电闪雷鸣的时候从窗户中进入房间，有遭到雷击的可能。不过人遭到雷击肯定会在身上留下痕迹，而这名男子却毫发未损，雷击的可能很快被排除。
市公安局张副局长闻讯赶来，听完汇报后，他原地没动转着身子绕客厅看了一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大家先是把目光对准张副局长，希望从他的笑容或表情里读出点什么，结果大失所望，然后面面相觑：是自己的工作发生疏漏，让张副局长看了笑话？
见大家不解，张副局长指着挂在客厅正面墙上的一幅画说：秘密就在这里！
一语惊人！大家都把目光移到画上。这是一张横幅的水墨人物画。画面上大大小小画着十几个人物，只是那些人物个个面目狰狞、丑陋不堪。大家看了再看，想了又想，越看越糊涂，越想越不明白。大约过了一分多钟，有人终于认出了画中的一个人物——钟馗！在这句话的提示下，众人才发现这幅画的右上角有一条草书，写的是《钟馗雨夜出游图》。
有人读出了声。
“对！”张副局长说。《钟馗雨夜出游图》本是元代画家颜辉的作品，画的是众小鬼抬着钟馗雨夜出游的情景。不过这幅画不是颜辉的真迹，甚至连临摹也算不上，但也正因为不是临摹，画家也有了更大的想象和发挥空间。这幅画中不管是钟馗本人还是抬轿子的小鬼，比原作都画得更加狰狞可怖，尤其钟馗，黑脸如铁，虬须似麻，怒目圆睁，嫉恶如仇……众小鬼神态各异，个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
随着张副局长的描述，大家也被眼前这幅画深深吸引。只是这幅画与案情……张副局长跑题了啊！当然大家只是在心里这样想，没敢说出来。
就在大家感到困惑不解的时候，张副局长又说话了：“深夜盗贼划开玻璃，潜入客厅，喘息未定，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庭，耀眼的光线从窗玻璃中射进来，照在《钟馗雨夜出游图》上。盗贼无意中看了一眼，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六神无主。他以为遇到了鬼，或者以为他的恶行惹怒了上苍，上苍下旨让众鬼来捉他，于是魂飞魄散，当场毙命！”
选自《中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