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终追远日,想起逝去的祖辈。
在老旧的堂屋中,四方桌上摆着家常的饭菜,所有碗筷都整整齐齐地对应着各自的位置。
爷爷在一旁烧着亲手叠成的纸钱,金黄的纸触到那炽热的红焰之后便立刻消散成灰烬,黑灰的尘屑飞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下跪,磕头,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遍之后再起身,掸掸腿上的尘灰,抬眼望向那燥动的火苗。
说真的,我对这些祖辈并没有什么记忆,我对生死离别也没多大的概念。唯一认识的只有在我儿时懵懂时去世的曾祖母。
爷爷的父母在父亲那一代便去世,奶奶的父亲我并不知道多少,只有那依稀有一些印象的曾祖母。
曾祖母在我记事时就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但却能认对大多数人,虽然有时候叫不上来名字。我唯一有的印象是曾祖母用她粗糙的手摸着我的头,用那浑浊而又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我。只有这一个与外祖母相处的场景记得,其他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其次有记忆的便是曾祖母去世的场景。那天,我从泰州被母亲突然接回了老家,具体情景不太记得,唯一清楚的只有那冰棺中被白布覆盖沉沉睡去的曾祖母,以及哭晕之后相互扶着的姨奶奶和奶奶两人。奶奶是大姐,并没有展现太多悲伤,而姨奶奶则哭得昏天黑地。那一天,天气并不冷,可在那里却能感受到丝丝刺骨的冰冷与寒风。我当时没有生与死的概念,只是看到那冰棺中躺着的已经不认识的人感到害怕和丝丝悲伤。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另一种“睡去”。
对于对生死没有多大认知的这件事,我是又喜又悲的。悲的是自己对这一认知的低下与将来或许会遇到这类事之后而无所适从的悲。
人在哭泣中来到世界,最终也在痛苦中离开。在这世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无法彻底远离痛苦。
奥古斯丁说:“过去已经不在,将来尚未来到。”
《功夫熊猫》以相似的台词向奥氏致敬——昨天已是历史,明天还是未知,但今天是一个礼物,所以今天才叫“present”。
斯人远逝,岁月如梭,人生如尘土飘逝。追忆似水流年,回忆让人伤感却又有前行的力量。每天都是一个礼物,让我们在回忆与期待中承受每天的苦楚,也感恩每天的幸福。总有一天,我们会来到尘世的终点,成为后人的记忆。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