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克洛岱尔·谣曲》
泰尔的商人们和今天那些乘坐想象中的机械从水路去办理事务的人们,
那些人——向他们挥动的手帕还通过海鸥的翅膀伴随着他们,而挥动的手臂却已经消失,
那些人——他们的葡萄树和田野不能满足他们,而这些先生对阿美利加都有自己的看法,那些人——他们永远地离开了,却不会到达什么地方,所有的那些远方的贪吃的人,现在海洋本身为他们服役,
你认为他们会对此感到满意吗?
谁只要一次把他的唇沾上杯子,就不容易离开它:要把它喝干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依然不妨一试,只有第一口是难于咽下的。
我们在统计表上看到被炸毁的船舰的全体船员的名字,
装甲舰的驻军突然以最短的路线到陆地去,
患肺病的拖网渔船的斥侯们, 运动失调的潜艇的寄宿者们,
一艘巨大的运输舰把龙骨暴露在空中时乱七八糟地卸下所有的一切,
对于他们大家, 这儿围绕着他们的是这圆形的地平线相称的责任。
这是向他们移动的大海, 不再需要去寻找道路了,
只需要张大你的嘴, 并把自己托付给它: 只有第一口是难于咽下的。
他们昨天晚上在谈些什么, 这横渡大西洋的巨轮上的旅客们,
这最后一天的前夜, 当无线电播出: “我们正在沉没!”
而三等舱的移民们在那儿胆怯地演奏着一点儿音乐,
而大海不知疲倦地在使客厅的每扇舷门升起又沉落?
“对于那我们一旦离开了的, 再把心系在上面有什么好处呢?
“谁愿意生命再一次开始, 在他知道它已走到尽头的时候?
“再一次发现我们的所爱或许是好的,但忘却要更好些:
只有第一口是难于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