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埃斯脸色青紫,全身颤抖着说:
“太遗憾了!讲经师先生……”
“您不必感到遗憾。今天你们俩来得不是时候,我心境不好。我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有所畏惧……我没有想到自己情绪不好,真的大动肝火,没能控制住自己……”
“不,不是这么回事!是他不好,他是畜生,是野兽!”
“他确实很粗野……即使这样,我也不能那样对待他。”
“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给您带来了不愉快……”
“别说了,别说了,这小子的事儿我们改日再谈吧。今天不行了,今天……我无法告诉您,是不是对说一不二的法律的严肃性通融一下。”
“对,这我明白……不过,这方面的条款还从来没有执行过……”
“这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总有一天会开始执行的。总之,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事我们改日再谈,眼下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佩拉埃斯也走了,屋里只剩下德·帕斯一人。这时,他想到了自己,不禁羞愧得满脸通红。
“太堕落了!”他想。他像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踱开了步。
他感到平静一些了,便按了一下铃,走进来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忧伤,兴许还有痨病。他是讲经师的堂弟,在那里当代理秘书。
“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只听到说话声,别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孔特拉卡耶斯村的那个神父真够粗野的……”
“对,我知道……”
“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要紧事。”
“这么说我可以走了?没有什么事了?”
“没有,今天没有事了。”
“那好,我这就走……我有点儿头疼,什么事也不想干,不过,千万别对我母亲说。如果让她知道我这么早离开办公室,她会以为我生病了。”
“好的,好的。”
“哦,我问你,替帕艾斯家礼拜堂办的许可证拿来了吗?”
“拿来了。”
“在这儿吗?我现在可以带走吗?”
“就在那个卷宗里,你拿走吧。”
“手续都办好了?帕尔维斯副主教可以来做弥撒了?”
“都办妥了。”
“这儿有一张堂萨图尔诺·贝尔穆德斯的名片,他来这儿干什么?”
“还是老问题,他叫我们不要理睬塔马塞那个叫塞昆多的神父。他在催讨堂萨图尔诺叫他做的圣格列高利弥撒的钱。”
“他是不想付这笔款了。”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他几乎对所有的教士都欠了账。他超度了炼狱里一半的冤魂,”这年轻人为了忍住笑,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慷他人之慨,超度了炼狱里的一半冤魂。”
“塔马塞的那个神父也够会吵闹的……”
“可他是在讨债嘛。”
“不过,也帮不了他的忙啊……你想要我跟主教闹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通过《御旗报》给他一点报偿。这报纸现在对你还不错。说到报纸,昨天马德里的《慈善》报刊登了一篇有关斐都斯塔的通讯,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格洛塞斯特尔准在里面插了一手。”
“通讯说了些什么?”
“都是胡说八道。说卡洛斯派的人已控制了几个教区,他们不依法办事;又说那些不能当代理主教的人当了代理主教,按理他们只有在得到特许的情况下才能临时代理;还说由于他们为试图继承王位的那个人出了力,最高当局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说,我当不成代理主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