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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娜农所说,国王、王后、红衣主教和拉梅勒雷先生,已经动身来讨伐公开支持亲王们的反叛城市了。他们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毕竟在前进。
国王一到利布恩就接见了波尔多代表团。这个代表团求见国王的目的,是想让国王相信他们对国王是尊敬的,是忠诚的。
王后以奥地利式的傲慢态度也接见了高级使节。“先生们,”王后说,“我们稍事停留继续赶往韦尔斯。你们的忠心是否象你们所说的那样虔诚,我们马上可以得到验证。”
王后不了解的情况,议员们一定耳有所闻,所以听了王后的话,他们不安地相互对视。他们的表情变化被王后看在了眼里。
“我们马上就去韦尔斯。”王后说,“埃珀农公爵先生已经向我们保证过,韦尔斯是个好地方,我们准备让国王住在那里。”
然后转过脸去问她的总管及随从:
“谁是韦尔斯总督?”
“夫人,”吉托说,“听说是个新总督。”
“人可靠吗?”
王后皱紧了眉头。
“埃珀农公爵先生的人。”
王后闻言皱眉舒展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快点。”
“夫人,”拉梅勒雷公爵说,“陛下想走快,我们办得到,但我觉得速度应比部队慢。部队杀进韦尔斯城可谓一箭三雕,既让庶民知道陛下的声威,又长了忠臣的志气,还灭了乱臣的气焰。”
“我认为拉梅勒雷先生说得在理,”马扎兰红衣主教说。
“可我认为他言之差矣。”王后反驳说:“到波尔多之前,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国王顶天立地,靠的是他的胆略,而非他的军队,所以他的随从人马就够了。”
拉梅勒雷先生低头默认。
王后把吉托找来,命令他集合侍卫队、火枪队和轻骑兵队。国王纵身骑上马,站在队伍前头。马扎兰的侄女和侍女们上了一辆四轮马车。
准备就绪,一队人马立即浩浩荡荡向韦尔斯进发。由于路程仅10法里,正规部队随后行动,晚国王三、四个小时,然后安营扎寨于多尔多涅河左岸。
国王当时刚12岁,但已经是个好骑手,技巧娴熟,姿势优雅,显出王族贵胄的气派。他后来成为欧洲最讲排场的国王。王后亲眼看着国王长大,但生活上一直受红衣主教的严格管束,连必须的生活用品都得不到。明年9月5日,国王就是成人了,主教切盼这一天能快点到来。国王使性子耍泼时,主教想提前领略国王将来的心性,有时竟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这场战争甚合国王之心,从某种意义上讲,使国王脱颖而出,学做统帅,学掌权力的开始。国王满面春风,时而走到车旁向王后打招呼,顺便给他喜欢的弗龙泰纳夫人送个秋波,时而又走到侍从们的前头,同拉梅勒雷先生以及老吉托谈论路易十三国王的战功,已故主教先生的伟绩。
走着谈着,不觉路长。韦尔斯城的箭楼、游廊依稀可辨。是日晴空万里,风景如画,阳光斜照河面,粼波荡漾,仿佛踏着皑皑白雪在散步,令人心旷神怡。国王走在拉梅勒雷先生和吉托先生的中间。吉托不时朝城堡眺望,发现城堡上有哨兵走动。哨兵无疑早发现了王家军的先头部队,却没有什么行动。王后的马车加快了速度,赶到了前头。
“元帅先生,”马扎兰说,“有件事我觉得蹊跷。”
“什么事,阁下?”
“我觉得,精明的总督对其城堡周围发生的事应该心中有数。在国王亲临城堡时,他起码得派个代表来迎接。”
“哈哈!”王后放声干笑,“夹道欢迎,大可不必,我喜欢表里如一。”
拉梅勒雷先生赶紧用手绢掩住脸,不是掩怪相,至少是想做怪相。
“可实际上没有人行动。”国王对如此不拘礼节大为不满。后来他把崇高礼节当做树立他威信的基础。
“陛下,”王后说,“拉梅勒雷先生和吉托先生会告诉你,总督的首要职责就是保持沉默,不在城池上露面,况其是身处虎穴龙潭的总督。由于担心遭到突然袭击,更得闭城防守。你的旗帜,亨利四世的旗帜和飘扬在城堡上的弗朗索瓦一世的旗帜,你不都看见了么?”
王后得意地指着这些有特殊意义的标志,证明她充满信心是有道理的。
大队人马继续前进,走着走着发现一处前方防御工事,从外观看竣工时间不长。
“嗯!”拉梅勒雷元帅赞叹说,“这位总督看来是个内行,工事位置不仅选得好,战壕的设计也别开生面。”
王后把头探出车门,国王踩着马蹬起立。
新月状的掩护工事上仅有一名哨兵巡逻,除此之外,战壕和城堡一样,显得冷冷清清。
“我虽然不是当兵的,”马扎兰说,“我虽然不了解总督的军事职责,但以这种方式对待陛下,我觉得不可理解。”
“走吧,到时候就知道了,”拉梅勒雷元帅说。
当队伍离距战壕仅百步之遥时,一直在来回走动的哨兵突然停下了,看了看,大声喝问:
“什么人?”
“国王!”拉梅勒雷元帅回答说。王后听到拉梅勒雷这样回答,心想能看到士兵跑动,军官忙乱,吊桥下落,城门开启,刀剑闪烁的紧张场面。
结果恰恰相反。
哨兵立正,枪一横挡住国王一行的去路,不问青红皂白,大喝一声:“站住!”
国王气得脸色发白;王后咬破了嘴唇;马扎兰来了句在法国不流行的意大利粗话。马扎兰说话粗的习惯下直没能改掉。拉梅勒雷元帅瞅了一眼陛下,但那一眼却很有说服力。
“我喜欢我的部下所采取的谨慎措施。”王后言不由衷,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开始犯嘀咕。
“我喜欢我的人身受到尊重。”国王喃喃低语,目光忧郁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