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路上,我
停步了。我及时转向后
而不愿继续走向未来
——在那里,没人等我
我转向后,飘泊过曾飘泊的路
我离开了那条跑线,在那里
人人
自起点的起点等着
某张车票,某只钥匙,某种判决,
而希望却毫无希望地希望着
希望着世纪之门开启
希望有人说:现在已经没有
门,也没有世纪……
我穿过街道和广场,
灰白的身分,冷冽的黎明中伫立
只有风,生活在这些死去的亡间。
在这城市这乡间之上以及在这乡间
这荒漠的夜晚上:
我的心是夜晚,是荒漠
那时我是烈日下的石块,镜子和石块。
而后海就在荒漠与废墟之外
越过海则是漆黑的天空,
疲竭之文学的巨石:
星辰,什么也没有向我们指示。
我来到了尽头。门都已关紧
而天使,卸下了武器睡觉了。
在里头,那花园:纠缠的树叶,
石头的呼息仿若活生生的,
木兰花的瞌睡和赤裸的
光线在刺青的躯干之间
水拥抱着红色的
和绿色的草地,以它的四肢。
在中央,女人,树,
火鸟的羽发。
我的裸身似乎理所当然:
我就像水,像空气。
在树木的绿光下,
睡在草丛里,
是一支长口的羽
遭风抛弃,雪白的。
我想吻它,但水声
触动我的渴,那里的一片透明,
邀我一个人去沉思。
我看见有过意象在深处颤动:
折弯了渴,遭毁了的嘴
哎,老钱奴,马屁精,鬼火,
淹没了我的裸。我走了,悄然地。
天使笑了。风醒来
而那风的沙石刺盲了我。
我的话就是风,就是沙:
不是我们在生活,而是时间生活了我们
(谭石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