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是你的一种愚蠢念头,”他说。“你不应当走,也不能让你走。如果我确信你不会逃走,我本可以作出安排,让你觉得待在这里是很适意的。”“但是,先生,我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呢?”我说,“您似乎并不相信您能保持住您目前这种良好的决心;如果我能平安地离开,而待下去又难免遭到危险,那么,您对我还待下去将会怎么想呢?社会上的人们又将会怎么想呢……”
“社会上的人们,聪明的傻瓜!”他打断我的话,说,“社会上的人们对你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现在请你来是由于两个原因;第一,我想请你答应我,在今后两个星期内,你没有经我同意,不要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自由;我是为你本人的缘故而提出这个期望的。第二,你要同朱克斯太太见面,并宽恕她。她很着急,认为她所有的过错就是服从我,因此,如果像她所说,为了这个缘故,让她成为你怨恨的牺牲品,那就太冷酷无情了。”
“说到第一点,先生,”我说,“这是一项苛刻的禁令;说到第二点,我考虑到朱克斯太太邪恶的行为实在太卑劣,那完全不是正派女人所应有的;当您似乎想到要改邪归正,对我产生了一些怜悯心时,她还唆使您来糟蹋我,因此这是更加难以忍受的。但是为了表示我凡能依从的我都会依从,这两点我都同意。”〔亲爱的父母亲,你们知道,我如果拒绝,那完全无济于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因此我倒不如表示依从,也算是我值得称赞的地方。〕
“那就是好女孩子啦!”他说,并吻了我。“这是很慎重的回答;它向我表明,你没有傲慢地利用我对你的热恋;这也许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那是你还不知道的。”
然后他就摇铃,说,“请喊朱克斯太太下楼来。”她下来了,主人拉着我的手放进她的手里,说,“朱克斯太太,我感谢您的勤勉与忠诚,但是请允许帕梅拉认为她并不感谢您,因为她与我所期望的情况不同,她对我让您所从事的服务并不感到愉快;您不是去保护她,而是服从了我。然而先请您相信,她这一次可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同意跟您言归于好;如果她没给我充分理由,我也许不会再让您承担这样令人不愉快的服务了。所以,在今后的一些日子里(我可以这样说),请你们俩再次成为同床睡觉、同桌吃饭的伴侣;同时请注意,不要让帕梅拉把信件或口信送出这个屋子外面,也不要进行我所不知道的通信,特别是不要跟那位威廉斯先生通信。至于其他方面,请向这位亲爱的姑娘表示尊敬,也就是一位我必须爱,而且我也希望是值得我爱的人所应受到的全部尊敬,别让她受到不必要的限制。不过您不要停止您的监护工作;请记住,您不要只为满足她的要求而得罪了我。还请记住,我依然不愿也不能跟她分离。”
朱克斯太太绷着脸,看上去很不高兴,而且好像显示出,如果全由她来安排,她仍会很高兴做出使我满意的事。
这时我鼓起勇气,为可怜的威廉斯先生说一两句话;但是主人听后生气地说,从我嘴中听到他的名字是他无法忍受的。
我请求允许我寄一封信给你,亲爱的父亲。他说,如果他可以先读一读,那我就可以寄。但是这不符合我的意图;如果我可以肯定我的危险已经过去,我本想寄一封可以让他看的信;但是我不能肯定这一点,因为他现在似乎想要采用另一种方法;同他过去那种露骨和傲慢的行为相比较,这是一种令我更为忧虑的方法;现在他也许下定决心等待机会,当我对我的危险淡忘时,再用别的方法同这种方法配合起来进行。现在他好像非常亲切,直言不讳地谈论爱情,并擅自吻我,不把它当作一回事;他说那是没有邪念的吻;但我并不喜欢他这样做,因为一位主人同一位仆人这样过分亲密,这件事本身是有很多含意的。
我认为他改变对我的态度是有企图的,刚才有件事更肯定了我的这种想法。我偷听到了他对那位邪恶女人所说的话;她很可能又在教唆他犯罪(这是我的推测,因为我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对她说,“我原先采用的方法是错误的。恐怖只能使她变得更加冷若冰霜。但她是一位娇媚可爱的女孩子,亲切的态度可能会使她变得温和起来。我要设法用爱情来融化她。”
这是个多么可恶的人!然而他的母亲却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他说我必须再待两个星期。对你们可怜的女儿来说,这可能是充满危险的两星期!但是我相信上帝会使我抗阻他卑劣的企图,这也是我经常祈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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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上午
这位邪恶的人——他不配称为一位正人君子。我相信我将会失去对他的一切尊敬。他好像正在把他卑劣的策略付诸实施。他派人来请我下楼去。我下去了。你们知道,这是不得不去的。“我们到花园里去散散步,”他拉着我的手,说道,然后领着我走进去。拒绝去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如果他有卑鄙的企图,那么我在屋子里跟在花园里是同样危险的,何况屋子里还有那样一位卑劣的女人。不过你们可以想象,由于我所偷听到的话还在脑子里,我自然不能不感到担心。我不敢承认我偷听了他所说的话,以免被他认为我是个爱偷听的人;不过即使我是这样,处在这种环境中,那也是可以原谅的。
没多久他就先握紧我的手,接着,说真的,在我们散步的整个路程中,他都想用胳膊搂着我的腰。我本想把他的胳膊移开,而他却称我为小傻瓜!并叮嘱我不要怀疑他的道义。他说,他不是已经告诉我,我可以信赖它吗?只要我信赖它,对我就会更好。
他还说了许多亲切与赞扬的话,如果他的意图不是这样明显,这些话本来是足以使我骄傲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