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哪!米格里·索的故事
24 一把儿香烟、一块儿红桌布和一只母鸡
读者,在往下讲之前,我们还得先回到过去。既然如此,这里我们就讲一个关于米格里·索的生平的小故事,她是一个比小老鼠德佩罗和耗子齐亚罗斯库洛早出生许多年的小姑娘,一个在离城堡很远的地方出生的小姑娘,一个以她父亲喜爱的获奖猪的名字命名的小姑娘。
米格里·索6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她死时拉着米格的手,直视着米格的眼。
“妈?”米格说。“妈,你难道不能和我呆在这里吗?”
“哦,”她的母亲说。“那是谁?是谁在握着我的手?”
“是我,妈,米格里·索。”
“啊,孩子,让我去吧。”
“可是我要你呆在这里,”米格说,先擦了擦她的流着鼻涕的鼻子,然后又擦了擦流着泪的双眼。
“你要,”她的母亲说。
“是的,”米格说,“我要。”
“啊,孩子,你想要什么那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母亲说。她紧握了米格的手一次、两次,然后她就死了,撇下米格一个人和她的父亲,他在他的妻子死后不久的一个春天的日子里,到集市上卖掉了他的女儿,换来了一把儿香烟、一块儿红桌布和一只母鸡。
“爸爸?”当她的父亲胳膊下夹着一只母鸡、嘴里刁着一根儿香烟,肩上像披肩一样披着一块儿红桌布正要走开的时候,米格说。
“去吧,米格,”他说。“现在你已属于那个男人了。”
“可是我不想走,爸爸,”她说。“我想跟你一起走。”他抓住红桌布拉着。
“天哪,孩子,”她的父亲说,“谁问你你想要什么了?现在走吧。”他把她的手指从那布上掰开,把她推向买下她的那个男人。
米格望着她的父亲离去的背影,那红桌布在他身后翻腾着。他离开了他的女儿。读者,正如你已经知道的,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即使是一眼。
你能想像得到会有这种事吗?你能想像得到你的父亲为了一块儿红桌布、一只母鸡和一把儿香烟会把你给卖了吗?
请闭上你的眼睛,只想一会儿。
想完了?
我希望当你想到米格的命运和如果是你自己事情会怎么样 时你会怒发冲冠的。
可怜的米格。她的结果怎么样了?你得自己继续看下去,虽然你可能会害怕。
读者,这是你的责任。
25恶性循环
米格里·索管买下她的那个人叫叔叔,他说她必须这样叫。米格还得照看叔叔的绵羊,为叔叔做饭,为叔叔刷锅,他说她必须这样做。她做了所有这些却得不到那个男人一句感谢或赞扬的话。
和叔叔一起生活的另一个不幸的事实就是他非常爱打米格“耳光”,如她自己这样叫的。为叔叔说句公道话,必须指出的是他这样做时总是先问米格有没有兴趣接受那耳光。
他们每天就是类似这样来交流的:
叔叔:“我想我告诉过你要刷锅。”
米格:“我已刷过了,叔叔,我刷得很干净。”
叔叔:“啊,它还很脏。你必须受到惩罚,你不愿意吗?”
米格:“天哪!叔叔,我已刷完锅了。”
叔叔:“你是说我在说谎吗,姑娘?”
米格:“不,叔叔。”
叔叔:“那么,你想要得到一个耳光吗?”
米格:“不,谢谢你,叔叔,我不想要。”
啊,叔叔似乎对米格想要什么毫不理会,正如她的父亲和母亲过去做的那样。经过讨论要不要打的那个耳光,我恐怕,叔叔总是怀着极大的热情打了,尽管米格一点儿也不想接受。
打耳光的事发生得惊人地频繁。叔叔注意既打米格里·索的左脸也打右脸,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公正。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年轻的米格的耳朵不大像耳朵了,倒像在她头的两边长着花椰菜一般。
那两只耳朵的用途对她来说变得像花椰菜一样了。就是说,它们已失去它们作为耳朵的功能。对于米格来说,人们说的话已不再那么清晰。话语完全失去了它们的清晰性,变成迟钝的、模糊不清的东西,她要弄清它们的意思得费很大的力气。
米格能听见的越少,她能听懂的就越少。她能听懂的越少,她做错的事就越多;她做错的事越多,她挨的耳光就越多,她能听见的也就越少。这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米格里·索正好在这个怪圈的中央。
读者,这不是任何人都愿意到的地方。
不过,如你所知,米格里·索想要什么从来就跟任何人没有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