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滑头!”
随后,他突然兴奋起来,叫道:
“你们搜他的身上!”
于是,荷尔丹丝和贝尔特毫无拘束地又重扑在舅父的身上。想要人家的二十法郎,这是她们的良好教育所不允许的,但这一欲一望又使她们发起疯来,她们一切都不顾了。这一个用两只手去搜他背心的口袋,另一个把整个的手放进了他常礼服的口袋里。这时,舅父弯着身一子还在挣扎,但是一种因酒醉后打噎而不得不时时中断的笑,却使他动弹不得了。
“我以名誉担保,我没有一个苏……别搜了吧,你们弄得我发一痒。”
“在一裤一子里!”因这场闹剧而感到兴奋的格兰,大声叫起来。
贝尔特决计搜他一裤一子的一个口袋。两个人的手都在发一抖,她们变得极其粗野,几乎想打舅父的耳光了。这时,贝尔特发出了一种胜利的欢呼声:她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她把这些钱撒在一个盘子里,在盘子中的一大堆铜子中,有几个白一色一的钱,其中就有一个值二十法郎的银币。
“我有了!”这时,她脸一色一发红,头发散乱,边叫边把这块钱抛在空中,然后又抓着它。
在桌旁的人都拍起手来,认为这很有趣。喧哗之一声起来了,这是这次晚餐中的一件乐事。若塞朗太太用一种慈母的微笑望着他们。舅父把零碎钱收起来以后,用一种说教的态度讲起话来,他说一个人如果想要二十法郎,那就应当设法去挣这笔钱。这两位姑一娘一疲倦了,也满足了,她们只在他的左右两边喘气,在她们的贪欲获得满足的兴奋状态下,她们的嘴唇还在发一抖。
门铃响了。他们吃得太慢,客人都来了。若塞朗先生打算和他的妻子一样地乐,于是在桌子上就唱起贝朗瑞的歌曲来。但是他的太太却觉得这伤了她的诗一样的雅一性一,叫他不要做声。她急忙把饭后的食品吃完,尤其是当舅父被迫送了二十法郎的礼而感到不愉快,正想找人吵架时,她不得不如此。舅父已经在埋怨他的外甥雷昂,竟不屑于屈驾来祝贺他的生日,雷昂只在举行茶会时才会回来。后来,大家都站了起来,亚岱尔才来说,在客厅中等着的是楼下的建筑师和那个年轻人。
“啊,是的,这个年轻人,”宇塞尔太太挽着若塞朗先生伸给她的胳膊时,喃喃地说,“你请了他么……今天,我在门房的家里看见他,他这人很好。”
正当若塞朗太太挽着特鲁布洛的胳膊的时候,留在桌子上打瞌睡、连那为二十法郎而发出的喧嚣也没有惊醒的萨都南,一下子张开了眼睛,推翻椅子,突然发起疯来叫道:
“我不愿意,他一妈一的,我不愿意!”
这正是她母亲所害怕的事。她向若塞朗先生示意,叫他把宇塞尔太太带走,随后,她也离开特鲁布洛的胳膊。特鲁布洛了解她的用意,他自顾自走开了。但是他大约弄错了,因为他跟着亚岱尔的脚后跟到厨房去了。巴什拉和格兰并不注意这个疯子(他们叫他作“疯子”),他们在角落里,一面互相拍打着,一面冷笑。
“这人真怪,我感觉到今天晚上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十分不能安心的若塞朗太太说,“贝尔特,快点来!”
这时,贝尔特正把那个值二十法郎的银币拿给荷尔丹丝看,萨都南拿了一把小刀,一再地说:
“他一妈一的,我不愿意,我要切开他们的肚皮!”
“贝尔特!”母亲声嘶力竭地叫。
当青年姑一娘一跑来的时候,她只有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进客厅这一点点时间了。她生了气,掐着他。他以他疯子的逻辑对她解释:
“你让我干吧,他们应当死在这里……我告诉你,这倒好……他们的肮脏故事,我实在听够了。他们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出卖了!”
“说起来,真叫人腻透了!”贝尔特叫起来,“你遇到了什么事?你在乱叫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