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要使她的男人招致很多的麻烦,阿美丽走了。她的男人到也达观,毫无怒气,只是继续地谩骂。在这时候,谷尔先生保护着瓦勃尔先生回去,一面毫不客气地高声说话。这般下等人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一座房子中,只要住了一个工人,那房子就会传染毒菌!
奥克达夫把窗门重新关上,当他正打算回到玛丽身边去的时候,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沿着走廊走过来,碰了他一下。
“怎么,又碰着你!”他认出那人是特鲁布洛后这样说。
特鲁布洛有一秒钟连气都喘不过来,随后他想解释一下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是的,是我……我在若塞朗家里吃晚饭,我上楼来……”
奥克达夫大起反感。
“啊!你竟看上这个蠢家伙亚岱尔……你不是发过誓绝不同她……么?”
特鲁布洛居然神气起来,带着很满意的样子说;
“亲一爱一的,我向你保证,实在很不错……她的皮肤很美,你一点也用不着怀疑。”
随后,他对那个工人生起气来,因为这个工人的女人的肮脏故事,差不多闹得别人在便梯上发现了他,使他不得不从大楼梯上来。他“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
“你记着,就是眼前这个星期四,我要带你到杜维利埃的情一妇家里去……我们在那里一起吃晚饭。”
这房子又恢复了它原来的状态,换句话说,又象禅房一般,有一种宗教式的沉默了。奥克达夫又进房间找玛丽去了,她就站在自己结婚的床前,连枕头都预备好了。在楼上,特鲁布洛坐在亚岱尔的小床上,因为椅子上已放了一个脸盆和一双旧木屐。他穿着礼服,结着白领带等待着。当他听出玉丽上楼来睡觉的声音时,憋着连气也不敢出,因为他一直害怕妇女们的争吵。最后亚岱尔来了,她在生气,她一把手抓着他说:
“喂,你说,你!当我端菜上桌子的时候,你拿人不当人,这是大可不必吧!”
“怎么,拿人不当人?”
“当然啦,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要面包的时候,从不对我说一声谢谢……就拿今天晚上来说,当我把小牛肉送过来的时候,你简直象不承认我的样子……你瞧,我够了!整个房子里的人,都把我当傻瓜,如果你再同别的人来……这未免太过甚了!”
她生着气脱了衣服,随后她就倒在那个发响的床板上,面朝里背朝外地躺着,他于是不得不屈服。
这时,隔壁房间那个工人,还保持着酒醉状态,独自一人在那里说话。他的声音是那么高,以致整个走廊都可以听见。
“唉!这简直是怪事!人家不准你同你的老婆睡觉……老混蛋,你的房子里没有女人?请你在这时候稍稍把你的鼻子放在褥子下一面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