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我要在地上坐一下了……我的大一腿一支持不住我的身一子了。”
“总之,”杜维利埃问,“请你们告诉我,她可能到什么地方去?”
巴什拉和格兰面面相觑,这真是妙事!但是舅父作了一个英勇的决定,他对那个可怜的男子把一切话都说出来了。克拉丽斯所演的滑稽戏,她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堕一落,她在高等法官走后每夜拉来过夜的情一夫……都说了。当然,她是同最近拉到的一个情一夫一道逃跑了。这人就是胖子巴扬,米帝城的人要把他当成一个艺术家,其实是一个泥水匠。杜维利埃带着一种惊惶的态度听着这些可怕的事,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失望的叫一声:
“世界上再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人了!”
他突然想吐露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把他为她做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他说到自己的心灵,他信仰生活中的高尚情感,他控诉她动摇了他的这种信仰。他在这种动感情的苦痛的外貌下,天真地隐藏了他的粗野的肉一欲上的恐慌。克拉丽斯成了他的必需品。不过,他说他之所以想要再找到她,唯一的目的是想羞辱她采用这种手段,一方面也要看看她的心还有没有一点儿高尚的情一操一。
“算了吧!”对于高等法官的这件倒霉事抱幸灾乐祸态度的巴什拉叫起来,“她将来还要欺骗你的……只有德行才可靠,你懂么?你跟我一样去找一个一点也不狡猾的小姑一娘一吧,她天真得象刚出生的孩子一样……这样就没有危险,你就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这时,特鲁布洛伸长了两一腿一对着墙一抽一烟,他在那里认真地休息起来,别人简直忘了他了。
“如果你想她想得这么厉害的话,我可以找到她的住址,”他说,“因为我认识她的女佣人。”
杜维利埃一下子转过身来,对于这个从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颇感惊异。当他看见特鲁布洛正一抽一着克拉丽斯留下的那支雪茄,吐出大股的烟雾来的时候,他以为是看见他的两万五千法郎的家具这样消逝了,他做了一个生气的举动回答说,
“不必!她也够不上我去找她了……她应当来向我跪着求饶才是。”
“得!你瞧,她转来了!”格兰伸长了耳朵在倾听。
的确,有人在前厅中走动,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喂!怎么一回事呀?都死光了么?”原来是奥克达夫进来了。他对于这些空无一物的房间和大敞的门,已经感到惊异,而更使他惊异的是,他看见在这个赤一裸一裸一的客厅中的四个人,一个坐在地上,三个站着,只有一支细小的蜡烛照亮,高等法官拿这支蜡烛的神情,活象是在礼拜堂里拿着一支供烛一样。大家一句话,就使奥克达夫明白了一切。
“不可能吧!”他叫起来。
“楼下别人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么?”格兰问。
“没有,门房安然不动地看着我上楼……哦,原来她溜走了!这倒不会使我惊异。她的眼睛和她的头发都生得那么奇怪……”
他问了一下详细的情形,还闲谈了一阵子,他简直忘了他带来的悲惨的消息了。后来,他才突然转身向着杜维利埃说:
“我说,是你的太太打发我来找你的……你的岳父快死了!”
“啊!”高等法官简单地说。
“是瓦勃尔老先生!”巴什拉喃喃地说,“这我早就料到了。”
“当然罗,一个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格兰以哲学家的态度指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