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西斯,你记得你曾经答应过的话吧……订婚约的那一天晚上,你还拍着一胸一膛发誓说,贝尔特可以信任她舅父的心。喂!这颗心在哪里?现在是该把它表示出来的时候了……若塞朗先生,如果你的健康情况允许的话,你也帮我忙说说吧,你替他指出他的责任。”
父亲虽然感到深深地恶心,但因为对女儿的情感,还是喃喃地说:
“巴什拉,这是事实,你曾经答应过。唉,在我未死以前,你给我一点快乐,实行你自己的诺言吧。”
但是,贝尔特和荷尔丹丝为了希望能触一动舅父的情感,给他斟酒的次数太多了。他简直堕入了这样一种状态:他们再也不能加以利用了。
“哎?怎么样?”他结结巴巴地说,他倒用不着夸大他的醉态,“从来没有答应过……我简直不懂。艾洛诺尔,你再说一遍吧!”
若塞朗太太又重新说起来,并且叫流着眼泪的贝尔特去吻抱他,以丈夫的健康的名义请求他,向他证明他拿出五万法郎是完成一种神圣的职责。后来,因为他看见这个病人,看见这个凄惨的房间仍然无动于衷,于是她突然大发雷霆,说起凶恶的话来:
“得啦,纳尔西斯,这样的情况过得太久了,你简直是一个无赖……你的一切下流行为我都知道。你不久以前还把你的姘头嫁格兰,你还给了他们五万法郎,正是你答应过要给我们的这笔款子……啊!这真漂亮!小格兰在这件事情上到充当了一个漂亮的角一色一!而你呢,你比他们还要卑污,你把我们的面包从嘴里拉了出去,你把你的财产拿去维持一妓一女,是的,是维持一妓一女!你把属于我们的那笔钱,从我们身上偷去给了那个婊一子!”
她从来没有痛快发泄到这步程度,荷尔丹丝有些难为情,只得去替她父亲调一药一,做出一个规矩的样子。父亲因为这一幕,使得他的痛苦更加恶化,在枕头上转来转去,以一种颤一抖的声音一再说:
“艾洛诺尔,我请求你,住嘴吧!他一定是一个钱也不给的……如果你还想向他说一些事情,你就把他带去吧,免得我听见你们讲话。”
贝尔特在一旁哭得更厉害了,她也替她父亲说话:
“够了,一妈一妈一,你让父亲高兴一下吧……我的老天,我真是个不幸的女人,我竟成了这许多争吵的原因!我宁愿走开,随便到什么地方去死吧!”
于是,若塞朗太太直截了当地把问题向舅父提了出来,
“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拿出五万法郎来,使你的外甥女有脸见人。”
舅父吓着了,他慢吞吞地作了一些解释:
“你稍微听我说几句,我发现格兰和菲菲在一起……那有什么办法?应当让他们结婚……这并不是我的错。”
“你愿意不愿意拿出你答应过的那笔嫁妆费?”她愤怒地又说一遍。
舅父摇摇晃晃的,醉得找不出话来说了:
‘我给你说实话,不能够……我,完全破产。要不然,立刻……我把我的心都拿出来,你知道……”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她声明说:
“我要召集一个家属会议来禁止你,当一个舅父变成了神志不清的时候,我们应当把他送进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