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尔听到关于莉莎所作所为的消息,不禁勃然大怒。他非但没有为威利终于留下来而心存感激,反而觉得被背叛了,因为他是为了她才和他的同父异母兄弟闹翻的。
“耶稣基督,”当他看到她时,他嗤声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先是抱怨威利,然后又要他留下来。”
她自正在刺绣的桌布上抬头望去。“你没有告诉我他是你的哥哥,”她回答道。“我的良心不允许我送走你的血亲。”
“你没有权利干涉! ”
她震惊地以她的脾气作盾牌,起身面对他反驳道:“我不要众人更怨怼我。老天爷,没有人不怪我引起了你们之间的争执!如果真有人得为此负责,也该怪你没有事先告诉我! ”她越过他发现她的侍女们正在窥望。“你们可以退下了。”他唐突的命令使得她们都非常失望。她们自日光室陆续走出去后,她转过身来面对他。“在李佛堡,任何一个有领主血统的人都会被认养。我父亲说过,不论如何,身为私生子并非私生子本人的错。”
“你在教我如何治理我的城堡吗?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
“这里不是李佛堡! ”
“你希望他离开吗? ”她反驳道。“这就是你奖励一个在过去二十六年里尽心侍奉你的人的方法?难道你要如此对待一个在亨利的宫廷里和你同甘共苦的人? ”
“不,当然不是。不过那是威利和我之间的私事,莉莎。”
“你让我以为他比农奴好不了多少!他应该要和你共用餐桌:他应该有——”
“如果他没有,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以为我不曾提议过吗?‘那不恰当。’他说,因为他母亲只是我父亲的情妇,威利满足于他的现状。”
“他和你是同源所生,柴尔,而且我将如此承认他。我要他和我们共进晚餐。没错,而且我要——”
“你没有权利干涉你不明白的事。”他咕哝道。
“我要他对我的儿子效忠。”
“威利的忠诚不能被我餐桌上的一张椅子收买。耶稣基督,但是——”当她的话被消化吸收时,他停了下来。“你不可能——那太快了——”
她点点头。“自从来经后,我的经期从来没有不规则过。”她靠近些,露出个狡诈的微笑。“当你说你不是艾凡时,还真是说对了。”
“耶稣基督。”当他了解那消息的全面意义时,他转开身子。“不,那太快了。”
“我本来在第二个月过完才要告诉你的。”她伸手抚摸他的肩膀。“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高兴?你要离开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他厉声问道。“我如何高兴你要在赫洛伊生我的儿子? ”
“你同意过——那是我们之间的共识啊!”她提醒他。
“我本来不认为会这么快的。如果你弄错了呢? ”
“我打算留到能确定为止。”她抚平他手臂上柔软的羊毛罩袍。“我不要在我们相处的最后几个礼拜和你起争执。”她温柔地补充说道。
她的抚触如此轻柔,但已足够引起一阵欲望的浪潮冲刷过他全身。她的头靠在他背上,手指爬至他浓密的黑发中。玫瑰水的芳香自他肩后袭来,使他眩然欲醉。他闭上眼睛大力吞咽,企图不让她察觉她对他造成的影响,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她感觉得到他身体的紧张,而她自己反应而出的欲望几乎使她虚弱无力。“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她喃喃道。“我要你拥抱我,柴尔。”
他的需要淹没了他的愤怒和恐惧。他低吼一声转身投入她的怀抱,饥渴地搜寻她的唇。那股如今已十分熟稔的热力在她回报他的拥抱时,使他的脉搏加速。她的朱唇分开,屈服而需索地。他的血管中流窜着的仿佛是液体火焰,点燃了他对她的欲望。他深深地品尝,在她口中爆发,他的手移至她臀上,将她烙进自己的身体里。至少今天他要让她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她将去的地方。她窒息地挣开。“我去把门关上。”她喘气道。
当她转身回来时,他已经脱下一身衣服,像只蓄势待发的公马一样站在她面前。他伸手解开圈在她腰上的金链子:脉搏在她耳际大声敲击。他的手笨拙地解开饰满珠宝的钩子,任它掉落,在她脚边成为一团纠结的链条。
她退后一步拉起袍子,准备把它自头上脱下。他的手滑至袍下,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游移,感觉她身体传来的热力。
“不,我不要再等了,柴尔。”她喘息着试图扭开身子。他攫住她的臀,轻而易举地进入她时,她的抗议消失在低吟声中……
“圣母玛丽亚。”她攀着他低吟道。
“是啊! ”他非常温柔地与她分开,咧嘴笑着让她的长袍自他们之间落回去。“你是第一个够高挑儿的女人。”
“我打赌他们在厨房都听得到我们。”
“你这样认为吗? ”他邪恶地转过她的身子问道,手指摸索至绑住她发辫的金索尾端,松开她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 ”
“我常幻想看到你的头发散在我枕上的模样,”他的手指梳过浓密的黑发低声说道。“这一次,我要看见全部的你。”
“又一次? ”她晕眩地问。
“刚才那只是餐前酒。”他回答。
她的绿眸大睁,然后她回以一抹微笑。这一次当她拉起长袍时,他并没有阻止她脱下来。外袍落在她脚边,内衣跟着加入它。她面对着他,洁白的身体在昏暗的室内发着光芒,他的嘴再次因为欲望而干涩。
她保持微笑地退向床边。他大步向她走来时,她的心脏狂野地敲击着。然后他温柔地将她推向羽毛床垫。他望着她好一会儿,黑色的眸子温暖而热情。他缓缓的、从容不迫地躺到床上她的身边,转过身来面对她。
“这一次,傅莉莎,我要他们在地窖都听得到你。”
他的视线饥渴地掠过她全身,将她腹部仍然扁平的平原、胸部优美的隆起、颈部雪白的曲线、散在他枕上闪亮的黑色秀发和她琉璃般碧绿的眸子尽收眼底。她是,他知道,在整个基督教世界中最美的女人,而至少现在她是他的。
先前的做爱已经满足了所有的急躁,现在他可以享受闲散地探索她的乐趣了。他用一肘支起身子看着自己用指尖自她额头开始游移下全身。她好奇地张开眼睛迎向他的视线,只有在他异常轻柔地碰触她眼睛才眨一下眼。她感觉他的手刷过她鼻子,顺着人中轻抚至双唇。
“你真美丽,莉莎。”他低吟着低头吻她。他温暖而轻柔的袭上她的脸颊,引起一阵欲望的轻颤席卷她全身。
“不,我——”
“嘘……”
当他们四唇相对时,他的手向下挪移,抚过她的咽喉、颈子至其底部的凹处。她的手想圈住他的颈子,但他摇头抗议。他的唇离开她的,顺着手的引导,印下一串加剧她颤抖的绵绵轻吻。
他布满伤疤的粗糙手掌轻轻地刷过她的胸脯,先是一边,然后移向另一边,使她的乳尖硬挺。她感觉到那股如今已然熟稔的紧绷自体内升起,只得控制自己静止地躺在他身前。他卧回床上,头栖在她胸前。她向下望着他浓密纠结的黑发,无法抗拒地把手指伸进那鬈曲的发丝中。他的舌头在乳尖四周挑逗它。
“够了,我——”
“真甜。”他呢喃着将注意力移向另一边。
“老天,我受不了了。”当他的手掌移向她的胃部和下腹时,她抗议道。
“现在?但是我——”
在她说话的同时,他躺回去,黑眸向她挑战着。
“碰我,莉莎。”
“哪里? ”
“每个地方。”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那些修士从来不曾说过除了生育受孕之外还有些别的。但他的眸子对她施以压力,于是她弯下身子,让她的黑发像丝幕般降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然后缓慢地,以最缓慢的速度用同样的方法发掘、探索他,自他的轮廓直下他的双唇。
当她弯身亲吻他时,芳香的气息包裹了他;一开始她温柔地亲吻着,然后一种急切的热情渗入她的轻啄中。当她抬起头时,他变黑的眸子里的瞳仁几不可见。
“再低些。”他催促道。
没有半点警示地,他双腿圈她,把她拉到他身上。“你要在上面吗? ”他轻声问着再次进入她。
“你对我来说是个奇迹,”他的手指紧握住她的,转过身面对她严肃地声明。“一个奇迹。”他温柔地重复。
她凑上前把头靠在他肩窝上。“和一个渴望。”她喃喃道。
他的手抚顺她背后纠结的秀发。“那么就是一个令人渴望的奇迹。”他的手环住她将她拉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以为自己知道太美好、太充实的日子不能长久。这几个礼拜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满足,胆敢相信他能保有她,能让她忘掉身为他妻子之外的其他身分。然而那不该是凡夫俗子如他所能拥有的。
“我要我的孩子在杜纳榭出生。”最后他说道,把他的想法化为言语。“如果是个男孩,这会是他继承的领地。”
“一定是个男孩,”她坚决地说道。”我向圣母玛丽亚祈求。一个儿子。””
“的母亲只生了一个男孩,你外祖母则一个也没生。不,莉莎,我不会挑剔任何你赐给我的东西。”
“是个男孩,”她坚持道。”我知道。”
“我发誓我一定会留给他比我父亲留给我更多的产业。”他转头俯望她栖在他肩上的头顶。“我在血统上不能给他的,会用土地作补偿。”
“是的。”
“告诉我——你后悔嫁给我吗? ”他突然问道。“我对你来说仍然是不算什么吗? ”
“不,你是我的丈夫。”她的回答令他颇为失望。
在他内心深处仍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想知道在他如此对待她之后她是否还能爱他。“当你面对你父亲时,你会不会因为嫁给我,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而感到羞耻? ”
她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她清楚自己的心态。一开始她拒绝他是因为他不过是个边地野人;后来她接受了他则是为了她渴望和其他女人一样,渴望能被一个强壮勇猛的男人拥抱。但现在……
“我不该问的,”最后他决定道,因为他害怕听到她的回答。“我拥有你就已经足够了。”
“我会告诉我父亲这孩子是你和他的后裔,柴尔,而且我不要你们两人不和。他会为我而疼爱我们的儿子。”
“我母亲的家人因为我父亲娶了她而把他吊死在绞架上。”
“我知道。”
“我不会让步的,莉莎。即使我的土地浴血,溪流变成红色,我仍会努力保住你,愿上帝助我。”
“不会有那种事,因为是我同意的。”
“如果你回到赫洛伊后他不允许你回到这里呢? ”他说了他最深的恐惧。“我攻不下赫洛伊。”
“圣母玛丽亚,你是哪点不对劲?我父亲在诺曼第,而且就算他为了你的行为恨你,他也不会杀掉我孩子的父亲。”
“他可以把你带离我的身边。他没有回你的和我的信令我非常担心。”
“我对我父亲并非毫无影响力,柴尔。我只要告诉他我想回来,他就不会阻止我。耶稣基督!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对你来说那难道没有任何意义吗?你甚至不能高兴一下吗? ”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更高兴。我要看着你的腹部隆起,莉莎,我要感觉孩子在你身体里移动。”
“你在这里也不会看到。你会接受大卫国王的征召去作战。”她转过身一只手臂环拥住他。“你难道不能为了孩子爱我一些吗? ”
“嗯,你根本不需要求。”虽然他紧拥着她,还是感觉不到她的反应。不管他们结婚时他怎么说,仅是她心甘情愿地上他的床已经不再足够了。他要她爱他胜于她将产下的孩子。“我会比爱儿子更爱你,莉莎。”
她躺在那儿,靠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稳定和缓的心跳,怀疑自己是否真想离开他。但她告诉她父亲的话和她立下的誓约在她心中回响着、纠缠着她。不,她必须履行她的忠诚——她必须。
他自她身边抽开,滚过去坐在吊索床的边缘上,久久凝视着手上的厚疤,再次感觉到上帝为他的罪恶所下的重罚。一个可怕的想法刷过他,那就是他被允许抓住他的梦想只为了迎接一个更大的痛若。她是,他担心,只是上帝的另一个惩罚工具。他费力地自床上挣起,走过去捡起他散落的衣物。
“你要去哪里? ”她在他身后问道。
“去见威利。”他转头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要看着他在你指定的座位上吃晚饭。”
在他离开后,她起身沐浴,当碰到他曾抚摸过的地方时,知道自己已后悔曾想和其他女人不同。现在她只希望能被他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