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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阅读 · 巴菲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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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奥马哈

发布时间:2023-03-16 13:5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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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奥马哈    

宛如镶嵌于翡翠上的宝石,在密苏里河西岸熠熠生辉。  奥马哈,西部壮丽的城市,是创业、能力、奋进的奇迹。  ——电话公司宣传,1900年 几乎从波拉德医生将他在这个世界上惊醒的那一天起,6磅重而且早产    了5周的沃伦·巴菲特就对数字显得如饥似渴。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常    和伙伴鲍勃、拉塞尔在拉塞尔家的前廊里消磨整个下午的时间:俯瞰着繁忙    的路口,记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的牌照号码。暮降临以后,他们就回到屋    里,展开《奥马哈世界先驱报》,计算每个字母在上面出现的次数,在草稿    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变化的数字,就仿佛他们找到了“欧式范数”之谜的    答案。 拉塞尔常常找来年鉴,读出一大堆城市的名单,而沃伦则逐个报出城市    的人口数量。拉塞尔在近半个世纪之后回忆道:“那时我说出一个城市,他    就会迅速准确地报出来。比如我说:依阿华的达文波特,堪萨斯的托皮卡,    俄亥俄的阿克伦等等。即便我念了10个城市,他也会说对每一个数目。”不    论是棒球的得分,还是赛马的输赢机会——每个数字都是他那早熟的记忆所    渴求的。每次当沃伦梳洗一番,坐在邓迪的长老会教堂的靠背长椅上时,他    总是用计算宗教作曲家们的生死年限来打发周日的时间,他还会手持一把桨    和一个球,站在卧室里一连几个小时地算呀算。他也玩莫诺波里游戏——数    着他那想象中的财富。 沃伦有着一双蓝的眼睛、白皙的肤和粉红的下颏。他感兴趣的并不    仅仅是数字,而是金钱。他拥有的第一份财产是丽丝姑在圣诞节时送给    他的镀镍钱包,他总是自豪地把它拴在自己的皮带上。在他还只有5岁的时    候,沃伦就在家里的过道上摆了一个卖口香糖的摊儿,向过往的人兜售。后    来,他开始卖柠檬汁——这回可不是在巴菲特家那条僻静的街上,而是在拉    塞尔家前面,那儿市区繁华。 9岁时,沃伦和拉塞尔就在拉塞尔家对面的加油站数着从苏打水机器里    出来的瓶盖数。这可不是一个无聊的举动,而是一个简单的市场调查。桔汁    的杯子有多少?可乐和无酒饮料有多少?两个小男孩把这些瓶盖运到货车    上,然后把它们在沃伦家的地下室里成堆地贮集起来。他们想知道:哪一种    品牌销售量最大?谁的生意最红火? 当大多数孩子都还对商业一无所知时,沃伦就从他那作股票经纪人的父    亲手里搞到成卷的股票行情机纸带,他把它们铺在地上,用父亲的标准普尔    指数来解释这些报价符号。他还在当地高尔夫球场的草地上寻找用过的但还                                                                    ①    可以出售的高尔夫球。他也曾来到阿克·萨·本(Ak—Sar—Ben)赛马场,    在满是锯末的地板上四处搜寻,把那些被撕破丢弃的存根翻过来,他常常能    发现一些中了奖但又不小心被扔掉的票券。在布拉斯加炎热的夏季,沃伦    和拉塞尔跑去给“奥马哈乡村俱乐部”的大款们扛高尔夫球棍,然后挣得3    美元的报酬。傍晚时分,美国中西部笼罩在宁静的暮中,他们坐在拉塞尔    家前廊的滑车上摇来晃去。这个时候,纳西斯 (Nashes)和斯塔德贝克     (Studebakers)的车流和电车发出的叮响声在沃伦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主     ①  Ak—Sar—Ben :布拉斯加单词反过来拼所得。     ----------------------- Page 9-----------------------   意。看到许多刚好开过拉塞尔家门前的车,沃伦会说“要是有办法从它们身   上赚点钱就好了”。拉塞尔的母亲伊夫琳在50年后又回忆起沃伦的往事,那   时他对她说:“这些车子!您不赚这些来往路人的钱真是太可惜了。”好像   拉塞尔可以在第52北大街上设一个收费亭似的,他总说:“太可惜了,拉塞   尔夫人。”

那么,究竟什么是这一切的根源呢?

在家中的三个孩子中,沃伦排行老二,是唯一的儿子。他的母亲来自   布拉斯加一个小镇,是一位身材娇情活泼的妇女。她是个贤助,同时   还有“很好的数字头脑”。沃伦的父亲既严肃又和蔼,他对沃伦的一生有着   举足轻重的影响。是他,在沃伦的眼前展现了一个股票和债券的世界,并种   下了未来发展的种子。但是,就可知道的情况来看,霍华德·巴菲特对数字   的明和他儿子还不太一样,同时他也并不热衷于赚钱。那么,究竟是什么   力量使得沃伦从如此富有教养、舒适安逸的家里出来——在赛马场的地板上   爬来爬去,把它当作珠贝的温床?究竟又是什么,使得他在多年以后能施展   绝技:他能在头脑中计算大量数据,而且可以像记得阿克伦的人口那样易如   反掌地记住浩瀚的数据,一次又一次地震惊商界的同事们?沃伦的妹妹罗贝   塔断言道:“那一定是基因的作用。”

巴菲特家族具有温文尔雅、脾气可人以及坚韧不拔的品质。他们于做   生意,但花钱很谨慎。美国叫做巴菲特的最早的一代人:约翰·巴菲特,是   法国休格洛地区的粗哔叽的纺织工人。1696年,他在长岛北海岸的亨廷顿   娶了汉纳·泰特斯。巴菲特夫妇一直到战结束后都呆在长岛作农场主,但   是他们却怀有一颗野心,这与家族的节俭之道是相冲突的。1867年,悉尼·霍   曼·巴菲特受雇,为他的祖父泽布伦·巴菲特清扫土地。当悉尼听说每天只   有50美分的工资时,愤愤地扔下斧子往西出走了。他找到一份工作,驾着马   车离开了奥马哈。1869年,他的S.H.巴菲特杂货店开张了。当奥马哈还在其   发展的初期时,巴菲特家就置身于城市的商业生活之中。他们的位置与后来   成为美国富人的办公室的森林景区只有1.5里的距离。

奥马哈的木结构建筑,傍依着密苏里河岸耸起的嶙峋崖壁。尽管它下   面有大片的平原,但城本身倒是多山的地形,这儿曾是一片荒山野地,直到   1854年与马哈印第安人(即后来的奥马哈)签订协议开放布拉斯加的领地   以供人们安居为止。1859年时,当一个名叫亚伯拉罕·林肯的伊利诺斯铁路   律师参观了此地之后,布拉斯加便进入了发展的重要时期。几年以后,林   肯总统指定这个城市作为联邦太平洋铁路的东端终点站。

悉尼·巴菲特的商店在铁路连结贯通大陆之后三个月这一黄金时间开张   了。奥马哈已经成了“伟大的终点”。它一下子就被涌入的定居者、流汉、   投机者、战老兵、铁道工人、释放的犯人以及女等形形的人所填满   了。他们偶尔光顾巴菲特的小店。悉尼就在柜上卖些鹌鹑、野鸭和草原鸡给   他们。泽布伦则对悉尼的事业抱持一种怀疑态度。他在写给21岁的孙子的信   中,一再强调说巴菲特家族经商的口号是“以谨慎为本”。

你不要奢望赚得很多。但我希望到了春天时,你的生意能更景气些。如   果不行的话,你应该及时身,把欠债偿清,维护你的信誉,这比金钱重要   得多。

然而,年轻的城市繁荣了,悉尼也随之富裕起来。到了19世纪70年代,   奥马哈不仅有了铸铁的建筑物,还有了剧院。到世纪之交的时候,奥马哈耸     ----------------------- Page 10-----------------------   立着摩天大楼,筑起了地铁,人口数也膨胀到了14万。悉尼建了个更大的商   店,并把两个儿子也引入了生意场中,其中小儿子欧斯特——即后来沃伦   的祖父——继承了家族经商的本领。他和哥哥同时追求一个女孩,他获得了   女孩的芳心并娶她为妻,于是,兄弟俩断绝了来往。1915年,欧斯特离开   了位居闹市的商店,在城西建了一个新居,命名为巴菲特父子商店。

巴菲特再次明地抓住了时机。奥马哈的居民逐渐迁往河西岸。欧斯   特看清了郊区潜在的机会,便开始经营一项信用销售的业务。不久以后,富   人家的厨师都纷纷打电话来向巴菲特父子商店订货,生意越来越兴隆。而欧   斯特还是保持了家族里吝啬的风格,他付给仓储职员每小时的轮班费为2   美元,再加上一通对最低工资制的罪恶的评价和类似“社会主义的”训诫。   长得高大雄壮的欧斯特不仅仅是在经营他的商店——他完全是在对它施行   暴政。

期特的儿子霍华德——也就是沃伦的父亲——对成为第三代杂货店   店主丝毫不感兴趣。霍华德和欧斯特一样有着独立思考的头脑,但他显得   更温和一些,脾气也不暴躁。他在怀俄明的石油管道线上工作,但他真正的   兴趣是在思维的活动之中。当霍华德在林肯的布拉斯加大学里念书时,他   是《布拉斯加月报》的编辑,他渴望在新闻界任职。尽管他不算十分英俊,   却有着黝黑的头发和迷人的凝眸。身为此体的主席,他有选择女孩的标准,   但在他四年级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除了社交以外其他方面平平的女孩。

利拉·斯塔尔在布拉斯加的一个叫西点的只有2200人的荒凉乡镇长   大。她的父亲约翰·安蒙·斯塔尔拥有一家周报——《卡明县民主报》。镇   中大多数人都是德国籍,因而一口英语的斯塔尔家属于异乡人。

利拉的母亲觉得特别孤独,于是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卧床不起,神萎   不振。利拉和她的哥哥以及两个姐妹不得不自己保护自己,而利拉还要协助   父亲经办《县民主报》。从五年级开始,她就坐在高高的凳子上面用手来   作印刷,后来又用上了活字印刷机。有时当列车在西点停站时,她就冲上车   让乘客填写新闻栏目。每到星期四,这个瘦小的女学生就站在巨大的印刷机   旁边,紧紧抓住新闻印刷品的纸张,然后在恰当的时候将它们逐一拉出来。   就在这段时间,利拉患上了连续剧烈的头痛,正逢其民主报紧张经营之时。

利拉16岁从高中毕业以后,不得不为了筹集在林肯的学费而工作了三年   多的时间。她出现在霍华德·巴菲特的办公室里,是想在《布拉斯加日报》   找一份工作。她当年的经历使她语言辛辣,也使她有一种苦涩的幽默。她很   美丽,有着仅5英尺高的娇小身材、柔顺的格以及富有光泽的卷曲的褐发。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的“专业就是结婚”——对于一个面临着将返回西点的   妇女而言,这并不是一门不切实际的课程。      霍华德雇佣了她,并且很快就提出和她约会了。两人都被对方深深吸引   着。当霍华德临近毕业时,他向她求婚了。约翰·斯塔尔是一个很有涵养的   人,他本希望女儿能念完大学,但他还是给了这对年轻人最深的祝福。在1925   年圣诞节的第一天,冒着零下10度的严寒,两人的婚礼在西点举行了。据利   拉在给孙子们的回忆录中提到,霍华德后来曾对她说:“和你结婚是我做过   的最好的交易。”因为当地没有度蜜月的风俗,所以婚礼一结束,两人就直   接坐上了去奥马哈的汽车。      霍华德曾经有一份在报界的工作,这也正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但是他父   亲的一位朋友在保险公司给他找了个周薪25美元的职位。霍华德放弃己的     ----------------------- Page 11-----------------------   消息在当时还沸沸扬扬了一阵。正如利拉所说:“他服从了父亲的意愿,因   为是父亲资助他念的大学。”      夫妇两人搬进位于巴克大街的一座有壁炉的二层白平板房中。对于利   塔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开端。被一个残疾的母亲带大的她,没有任何家庭   主妇的经验。由于霍华德要用车,于是利拉在做临时秘书或打印工作时就搭   乘公汽车,然后她得走回家做一大堆家务活儿。最初几年,她有时每周比   霍华德挣得还要多些。

1927年的时候,利拉做了眼部手术。此后她的头痛又复发了。第二年,   当她的第一个孩子多丽丝出世时,利拉发烧达到了105度 (华氏),几乎吓   坏了所有的人。两年以后,夫妇俩又添了个儿子:沃伦·巴菲特。那是1930   年8月30日,潮湿的夏季里,一场暴风雨撕碎了98度的高温。      从最初开始,沃伦就超乎年龄地谨慎。他学走路时总是弯着膝盖,仿佛   这样可以保证他不会摔得太惨。当他母亲带着他和多丽丝去教堂时,多丽丝   会到处乱跑以致于走丢了,但沃伦则会乖乖地坐在母亲旁边。他被利拉称为   “一个很少带来麻烦的小孩”。      在沃伦两岁时拍的照片上,他是个结结实实、皮肤白皙的小家伙。他穿   着系白鞋带的小靴和白短袜。一只手里握着一个立方体型的积木,浅浅的   笑脸,深深的双眸。他的头发起先是金黄,后来变成了赭,但他的情   却没有任何变化。他从不在不熟悉的地方乱逛,也不惹是生非或寻衅滋事。   比沃伦小3岁的罗贝塔常常保护他,使他免受附近的小霸王的欺负。有一次,   霍华德带回家一些拳击手套,还约来个男孩与沃伦交战。利拉回忆道“他们   压根儿就没有用到过那些手套。”沃伦天如此好静,于是激起了他姐姐和   其他人对他的一种本能的保护心理。沃伦似乎天生就不会打架。

沃伦的最初几年也正是家里最困难的几年。当时霍华德是联合街道银行   的证券销售商,而吝啬的欧斯特认为这是一个很不确定的职业,他在给沃   伦的叔叔克拉伦斯的信中写道:      我对股票了解得相当透彻。也就是说,任何辛辛苦苦积攒起钱直到自己   50来岁的人要是在股票市场上投资,那他绝对是个轻率的傻瓜,而不只是有   可能是一个傻瓜。      霍华德在旁边信手写道:“这真是对我事业的吹捧。”但是不到一年,   欧斯特的预言灵验了。1931年8月13日那天——也就是离沃伦的周岁生   日不到两周时——他的父亲下班回家,带来了他的银行倒闭了的噩耗。这是   大萧条时期的一幅鲜明的“忠诚”被彻底粉碎的场景。他的工作泡汤了,储   蓄也落空了。欧斯特给他儿子一些时间宽限来偿还杂货店的债款——这对   于霍华德而言是一枚苦果,因为他继承了家庭对借钱的蔑视。“维护你的名   誉,这比金钱重要得多。”霍华德觉得前景非常黯淡,于是他考虑要举家迁   回西点。      但没过多久,霍华德便宣布他的巴菲特·斯克莱尼卡公司在法纳姆大街   联邦州立银行大楼里开业了。这条街便是后来沃伦生活和工作的地方。霍华   德和合伙人乔治·斯克莱尼卡一起经营出售“投资证券、市政公司及公用事   业股票及债券”的业务。由于市场的崩溃削弱了公众的信任度,现在霍华德   只能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愿望来经营它。奥马哈地区还自认为可以免受大萧条   的冲击,然而,到了1932年,小麦价格暴跌,农民们都只有靠救济度日,奥   马哈的人坚决地以压倒多数选择了罗斯福。第二年便有11000多人登     ----------------------- Page 12-----------------------   记要求救济。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成立的巴菲特·斯克莱尼卡最终只是个徒   有虚名的公司,只不过可以让霍华德找个地方挂挂帽子,收取点佣金罢了。   他做的第一笔生意姗姗来迟,而且佣金很低。身为奥马哈扶轮社总裁的欧   斯特,通知他的手下扶轮社员说他的儿子期望甚高但对股票却知之甚少,于   是建议手下不要把生意交给他儿子去做。利拉总算还能在餐桌上凑出一顿饭   菜,但她也常常克扣自己以便让霍华德吃得更饱一些。家里的生活非常拮据,   利拉只好再也不去加入她的教堂圈子,这样便可节省下29美分来买一磅咖   啡。

巴菲特家受到恶劣气候的侵扰,仿佛中西部进入了大萧条。“大萧条来   临了,”利拉写道,形容它“带着可怕的112度的灼热”。尘暴从俄克拉荷   马滚滚涌来,奥马哈人只有紧闭房门躲避蝗虫的侵袭。在沃伦4周岁生日那   天,一阵“灼热的风”把纸碟和餐巾纸吹落在地,整个前廊都被埋在了红   的尘土之下。沃伦和多丽丝顶着屋外令人窒息的热气,苦苦等待卖冰人从马   拉的货车上跳下来,递给他们一些冰片含在嘴里。到了严寒的冬季,情况甚   至比炎热的夏季还要糟糕。沃伦和姐姐总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商人们打电话   付款时都不敢让摩托车熄火,以免引擎发动不起来。

到沃伦开始念书的时候,他父亲的运气渐渐好转起来。在沃伦6岁的时   候,巴菲特一家搬进了郊区第五十三北大街一座斜木瓦屋顶的更为宽敞的都   铎王朝式样的砖房里。巴菲特家曾经历过的艰苦时期也渐渐被淡忘了。

但这些苦难似乎对沃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经历了这些艰辛的年月之   后,他便怀有一种执著的愿望,想要变得非常非常富有。他在5岁之前便有   了这个念头,而且自那以后,这种念头就从来没被放弃过。

在沃伦6岁时,巴菲特家破天荒地去北艾奥瓦的奥科博吉湖度假,他们   在那儿租了一间小屋。沃伦用25美分的价格搞到6听可乐,然后他绕着湖边   以5美分一听出售,最后挣了5美分的利润。回到奥马哈之后,沃伦从父亲   的杂货店里买来苏打饮料,在夏日的夜晚挨家挨户地兜售,而这时候,其他   的孩子还只知道在街上打来闹去。

自那以后,类似的活动便从未停过,沃伦挣钱有着自己的目的;他并不   是赚来零花,而是在向他的勃勃野心一步步地迈进。

当沃伦7岁时,发了一场奇怪的高烧,住进了医院,医生切除了他的盲   肠。他身体十分虚弱,因而医生们都担心他会死去。就连父亲端来他最喝   的面条汤时,沃伦也一口不吃。但在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就拿枝铅笔在   纸上写满数字。他告诉护士说,这些数字代表着他未来的财产。“现在我虽   然没有太多钱,”沃伦兴高采烈地说,“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很富有。我的   照片也会出现在报纸上的。”在死亡的痛苦中挣扎的沃伦,不是从面汤中,   而是从对金钱的梦想中找到了神的支柱。

霍华德决意不能再让沃伦经历自己曾经忍受过的苦难。同时,他自己作   为父辈,也不愿像欧斯特那样贬损自己的儿子。他一直表现出对沃伦充满   信心,同时对沃伦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给予支持。因此,尽管沃伦继承了母亲   那种乐天格,他的整个世界还是围绕着他的父亲。

身高6英尺的霍华德,不论在身体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   以勤奋的工作来挣钱养家。他不仅有佣金收入,还拥有来自奥马哈屠宰场的   一家小企业——南奥马哈饲养公司的收入。他并不热衷于金钱,而是醉心于   宗教和政治,他是一个自觉遵守道德的人,对自己那种极端保守的信仰充满     ----------------------- Page 13-----------------------   了勇气。“他完全遵从主的旨意。”一个当地的银行家说。

霍华霍认为罗斯福正在使美元贬值,于是发给孩子们金币,还给家里添   置了许多漂亮的陈设,不仅有水晶吊灯,纯银的盘碟,还有东方韵味的挂毯。   所有这些都反映出他的观点:有形的财产比美元更好一些。他甚至还囤集了   罐头食品,买了一个农场,目的是在极度的通货膨胀中为家庭找到一个避难   的场所。

霍华德十分强调养成独立思考惯这一原则,这比他的任何一个政治观   点都还要持久一些。他让孩子们聚到身边,给他们背诵着默生的一段名言:

最伟大的人,是在嘈杂人中完美地保持独立人格的人。

霍华德还向孩子们灌输宗教价值观,但依旧使用的是一种世俗的教育方   式。他在一个成人周日班授课,同时还在一所公学校的委员会任职。几乎   没有哪周他不提醒沃伦姐弟俩要记住他们的责任——不仅仅是对上帝的责   任,还有对社会的责任。他总对他们说:“我并不要求你们承担所有的责   任——但是你们也不能因此而推卸自己的那份责任。”

霍华德不仅常常念叨着这句句,他也身体力行地去实现它,这对于他   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也许并不罕见。他甚至烟酒不沾。如果他喜欢的客户的   证券行市不佳时,霍华德会觉得十分疚,于是把它们买回到自己账户下。

如果有人告诉他某种社会弊病时,他会对对方说:“您确实是个好公民。   那么,您将为此做些什么呢?”

他总是坐在卧室的红皮椅上听着留声机在他耳边奏响史蒂芬·福斯特的   音乐,以及他喜的圣歌和进行曲。这位脸上有可酒窝的股票经纪人总是   依照惯来生活。他常常带着全家到喧嚣热闹的赤褐的联邦车站享受周日   的美餐,然后去中央大街的埃文斯冰淇淋店。尽管他身着一袭庄重的黑衣,   他的微笑却温和明媚。霍华德以前的助手赫伯特·戴维斯说:“他所拥有的   风范正是你心目中的父亲所具有的那种。”

他的孩子们都惟恐辜负自己的父亲。多丽丝甚至不愿和那些喝啤洒的朋   友们坐在一起,生怕被父亲撞见以为她染上恶。“父亲坚持所有这些高尚   的原则,”罗贝塔回忆道,“这让你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个好人。”

沃伦是最崇拜他的。他和父亲很亲密,在父亲面前显得既放松又平和。   有次在教堂里,沃伦对他那落后于时代的父亲说:“那些流行音乐,要么是   你会唱,要么是我会唱,就没有一首是咱们俩都会唱的。”霍德华慈地称   自己的儿子为“火球”。

在沃伦10岁的时候,霍华德带着他乘上了去纽约的夜车——他把孩子们   逐个带着去过。利拉看着沃伦手里拿着他“最好的朋友”,腋下夹着他的大   集邮册就出门了。他们的日程安排包括看一场棒球赛,参观一个邮览,还去   一个有“莱昂尔玩具火车的地方”玩耍。在华尔街的时候,沃伦去了趟股   票交易所。

像其他孩子迷上新型飞机一样,沃伦被股票深深吸引住了。他常常跑到   霍华德日益兴隆的股票交易所去,交易所已经迁到法纳姆那幢有大理石柱子   的奥马哈国民银行大厦的17楼去了。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沃伦常常目不转睛   地盯着那些收藏在印着烫金字专柜里的股票和债券单据。在沃伦眼里,它们   具有某种神奇的诱惑。     ----------------------- Page 14-----------------------

沃伦也常下楼来到哈里斯·厄珀姆证券所。由于它也在这幢大楼里,而   且又是股票报价的源地,因此金融界人士在此出入十分频繁。杰西·利佛莫   尔是西海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投机商,每当他到城里来,他都要光顾这里,   在一张纸上写好订单,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哈里斯·厄珀姆的经纪商放心   地让这长着一双大耳朵的小沃伦把股价写在黑板上。

回到家里,沃伦便开始自己动手画股价图,观察它的涨跌态势,由此引   发了他想解释这些态势的念头。在11岁的时候,他在每股38美元的价位果   断地买进了三股城市设施优先股股票,还给姐姐多丽丝也买了三股。多丽丝   后来回忆道:“我认为他很清楚自己都在干些什么。这孩子简直生活在数字   之中。”然而,城市设施股的股价跌到了27美元。经他们奋力挽救以后,股   价又回升到了40美元。沃伦抛出股票之后,扣除佣金,第一次在股市上获得   5美元的纯利,结果他的股票出手不久,股价升到了200美元。这也变成了               他耐心不够而受到的第一个教训。

沃伦在跟踪信息方面做得更加出。受到输赢决定中数学原理的启发,   他和拉塞尔开发了一套供跑马者使用的信息系统。几天以后,他们便发现系   统有效用,于是他们在“马仔的选择”的标题下写出自己选出的号码,然后   带着一大堆复印件来到阿克·萨·本跑马场。用拉塞尔的话来说就是:“我   们发现自己可以卖出一些。我们四处挥舞着它们,叫喊着‘买份马仔的选择’。   可是因为我们没有执照,所以生意很快就被停止了。”

沃伦的业绩都是建立在数字基础上的,他对数字的信任超过一切。相比   之下,他不赞成家族流传下来的那些信条,甚至当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显得   太数学化,太逻辑化,于是不能在信仰上产生飞跃。他接受了父亲伦理学的   观念,但并非是因为他确信有无形的神存在。这种未经雕琢的逻辑给这样   一个思想诚实,尤其还只是个小男孩的他,带来的唯一后果是一种深深的恐   惧——对死亡的恐惧。而沃伦正是受到了它的冲击。

利拉和霍华德每周都坚持让沃伦去周日学校,连积雪达到4英尺深的日   子也不例外。当沃伦坐在教堂里计算着那些宗教人士的生死年限的时候,他   其实有自己的目的,他想知道忠实是否可以让人的生命得以延续。不同于别   的信徒认为的那种死后的生活,他关心的是在今生今世能否活得长久些。

他和鲍勃、拉塞尔总在下午的寂静中坐在拉塞尔家前廊的滑车上。然后   像是大草原上刮起龙卷风,沃伦会说:“拉塞尔,有件事让我感到害怕,我   害怕死亡。”几乎每年他都提起此事——这给拉塞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拉   塞尔觉得这似乎和他所了解的沃伦的其他方面很脱节,因为沃伦一向是很快   乐的。有时,拉塞尔会在牛箱的底板上放一些鸟食,设套抓住一只小鸟,   而沃伦则每次都会央求他不要伤害小鸟。于是,拉塞尔就拴根绳子在箱子的   盖板上,把小鸟放出了。但他却无力将沃伦从他所谓的死亡担忧中解脱出来。

拉塞尔总说:“如果你做了上帝让你去做的事,你就会成功,就可以帮   助他人,就可以含笑离去。”“鲍勃,可是我害怕。”沃伦会这样回答。

身为罗马天主教徒的拉塞尔对此无法理解,他不明白这种念头产生自何   处,不明白为何这样一帆风顺的人会有如此深的恐惧。但是,沃伦的家庭生   活的有些方面是拉塞尔所并不知晓的。

从表面上看来,巴菲特的家庭是如此的完美:充满意,繁荣兴盛,受   崇高的道德所激励,而且以家庭为中心,等等。当然,这些特点的确是真实     ----------------------- Page 15-----------------------   存在的。利拉常常提起她碰上霍华德的那天是“生命中最幸运的一天”。

她对待自己的丈夫就像对待君王——尽管他很仁慈,但毕竟是君王。利   拉作为一个现实的女人,对股票也有自己的见解,但她从不对霍华德提起这   些事,甚至当自己头痛难忍时,她也尽量小心不去打扰霍华德读书。她渴望   成为一个完美的妻子。沃伦的朋友们都觉得她娇小可格开朗,还有可   的微笑——甜美的,富于社交的,总是显得很兴奋的微笑,好像北方的善   良女巫。

但是当追求完美的压力太大时,她就会把对上帝的愤怒发泄到沃伦和他   姐姐的身上。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这个幽默可的女人就会变得无以   名状的狂怒,残忍自私地对着孩子们暴跳指责。有时一连好几小时。她责骂、   贬损自己的孩子,认为他们没什么事做得够格;也不断地比较、斥责,搜寻   着每一个她能想到的过错。

当利拉处于狂怒中时,仿佛被恶魔附身,沃伦姐弟俩做的任何事情都难   以逃脱她的注意力。任何轻微的违抗,都会招致她恶毒的申斥,甚至当他们   压根没有做错什么时,她都会凭空捏造是非。

在沃伦姐弟看来,利拉的脾气是完全无法预料的,于是更显得恐怖,而   且一旦她发作起来便无可逃避。她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强壮得在11岁的   时候就能开活字印刷机。如果他们奋力挣脱,她也会猛地抓住他们说“我可   还没完呢”。然后,突然之间,暴风雨收场了,她又变成了一个甜美的小妇   人了。

近几年有一次,沃伦的一个儿子刚从学校回到家,给利拉打电话问候。   她突然冲他发泄了所有的怒气,管他叫可恶的小人,说他不经常打电话来,   还细举出她臆想出来的他格上的各种无可救的失败之处,她整整叨叨了   两个小时,当沃伦的儿子放下电话时,两眼噙满了泪水。沃伦安慰他说:“现   在你知道我每天都有怎么样的体会了吧!”

当利拉离开西点一段时间之后,她的家里便有不幸之事接踵而至。她的   一个姐姐自杀了,另一个妹妹和利拉的母亲对此也以为常。不管斯塔尔家   的女人们忍受着多少疯狂和情感失衡的折磨,利拉总算是活下来了。

但是沃伦姐弟被迫面对她愤怒时四处爆射的弹片。显然,在巴菲特家里   从不谈及此事。一天早上,那时沃伦还很小,霍华德下楼来告他说:“   又在发火了。”而更多的时候,在霍华德出去以后,沃伦的姐姐会听到她   搬弄是非的声音,于是两人互相提醒一番。他们的父母之间没有争吵,冲突   都发生在利拉和她的孩子们之间,而且这也必然是一场沃伦姐弟绝无可能占   据上风的争吵。

沃伦丝毫不作反击地应付着这场无奈的战斗。妹妹罗贝塔说:“他没有   被疯,他把事都埋在心里。”住在街对面的杰里·穆尔发现沃伦这孩子从   不与任何人发生争执。他总是害羞地避开邻里间寻常的争吵——避开了任何   形式的冲突。

他从未向朋友们提过自己母亲的脾气,而且他天生的慢子也不会使这   种情绪偶尔不慎流露出来。但是有的男孩注意到沃伦呆在他们家和他们玩耍   的时间要比他呆在自己家的时间更多。拉塞尔夫人总说:“我用小猫把他引   出去,而用牛把他唤进来。”他的同学拜伦·斯旺森回到家里,会发现沃   伦正坐在他家厨房里,天真而可地喝着百事可乐,嚼着土豆片——在那段   平稳的时期,美国人都不锁屋门。沃尔特·卢米斯说他在他父亲到家后     ----------------------- Page 16-----------------------   不得不把沃伦送出门去,好让一家人吃饭。(在回忆时,他冷冷地加上一句:   “把他赶走,挺不好意思的。”)

后来,沃伦的儿子彼得曾考虑过,父亲的成功是否一定程度上归功于他   想离开这个家的欲望驱使。答案不为人知,但他的确有某种欲望。沃伦曾坐   在玫瑰山小学的太平梯上,平静地对他的好友们说他将在35岁以前发财。他   从来没表现出自吹自擂,头脑发胀的迹象, (用拉塞尔朴素的语言来形容就   是“他的帽子始终大小合适”。)他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

他常在自己喜欢的书《赚到1000美元的1000招》中自得其乐,这本书   用“以自制的软糖起家”以及“麦克·杜格尔夫人变38美元为百万财富”等   故事来游说未来的洛克菲勒式的人物。沃伦无比生动地把自己想象成为虚幻   中的人物——想象自己站在一座金山旁边,显得多么的矮小;而这座金山给   他带来的狂喜远远超过一座糖山。他恰恰是书作者所编织的梦幻故事的读者   ——他牢牢铭记书里的建议“开始,立即行动”,不论选择去做什么,千万   不要待待。

沃伦是第五十三大街有名的书虫,被邻居们认为拥有照相术一般的记   忆。在年纪相仿的人中,他算个儿高的。尽管他挺热衷于运动,但动作却很   笨拙。他引人入胜地对自己的财务业绩侃侃而谈,谈话时带着的喜悦心情,   有很强的感染力。每当沃伦一开口说话,朋友们就立即竖起了耳朵。他所做   的一切并不是要说服别的孩子加入他的行列,而只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就像父亲称呼他的那样:一个吸引飞蛾的火球。沃伦和斯图尔特,埃里克森,   以及拜伦·斯旺森一起到阿克·萨·本跑马场清扫票根;他还号召半数的邻   居来收集高尔夫球。很快,他的卧室里就堆满了容量为一蒲式耳的几筐高尔   夫球,它们都按牌子和价格整理得规规矩矩。他的一个邻居比尔·普里查德   回忆说:“他发给我们一打高尔夫球,我们把它们卖了,然后他提成。”沃   伦和埃里克森甚至还在埃尔姆伍德公园建起一个高尔夫球亭。后来据埃里克   森回忆说,他们的生意太红火了,于是“有人告发了我们,那些职业贩子把   我们给赶走了”。

一份《星期六晚报》把那时的奥马哈描绘成一个贫穷荒凉的城市——在   这篇打趣的文章中,这个城市据说处在文明的西边,而文明终止于德丝梅茵,   位于美景的东边,因为美景只从洛基山开始。它唯一与众不同的一点是它的   流俗,只在气候方面它有些极端。它对文化领域所作的贡献只有斯旺森晚餐。   披着神秘面纱的奥马哈被描述成文化的废墟,它作为逃避罪恶东方的一块处   女地更具有罗曼蒂克的彩——它俭朴,带着朦胧的乡村情调。这些说法中   蕴含有一定的真实成分,但同时也有一定程度的夸张。这也就为后来那种将   巴菲特描述成一个神秘人物,而非纽约人所说的智者和有天赋头脑的人的说   法找到了根源。他被说成是“奥马哈的传喻人”或是“奥马哈的奇人”(《奥   兹的奇人》倒是的确来自于奥马哈)。

但是,沃伦眼里的奥马哈绝不是一片贫瘠之地,巴菲特家族以及邻居们   都是有教养的人。弗雷德·阿斯塔尔在法纳姆大街的钱伯斯学院学舞蹈;   当地一个叫亨利·方达的男孩,也在奥马哈的舞台上崭露头角。奥马哈确实   规模不大——只有22万人口——但绝不是一个小城镇。铲煤工人卡尔·桑德   伯格对他的评价为“奥马哈,这个粗壮的家伙供养了军队,满脸肮脏,大口   地吃,流着臭汗”。

沃伦满11岁的那个夏天,霍华德想让孩子们体验一下真正的农场生活,     ----------------------- Page 17-----------------------   于是登了一则广告寻找一家农户。一连几周,沃伦和多丽丝都寄宿在一个叫   埃尔默·贝恩的农场主那儿。沃伦特别喜欢吃贝恩夫人烹制的馅饼,但对牛   或是玉米杆没有任何兴趣。地窖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是一种非常模糊的概念,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农村小孩面对奥马哈现代化的装饰艺术,摩天大楼一样。   沃伦的确是个城里孩子。

他熟识第五十三大街上的每一户人家。房屋的构造都有相似之处,两堵   屋墙,褐的砖坯,还有中间的门廊……。他辨认得出从罗伯特家品场开   出来的卡车、电车和近处货车发出的叮节奏;还有城里烧烤厂飘来的香味;   甚至还有温暖的夏夜里一阵风儿从南方吹过时,肉制品厂传出的浓烈的令人   作呕的臭气。不论是徒步,还是骑着他的三速车,或是搭车,他都会在街上   逛,一会儿去高尔夫球场,一会儿来到父亲的办公室,一会儿又来到祖父的   商店中。尽管沃伦和母亲之间存有间隙,教堂也令他痛苦,沃伦心目中的这   座城市依然是重要的,永恒不变的。

然而,1941年12月,一场令所有美国人都陷入恐慌的野蛮事件,同样   威胁到了住在奥马哈的沃伦的生活。珍珠港事件的那个周日,巴菲特一家正   在西点的外祖父斯塔尔家串门。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们听到了军队的乐声。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美国人对战争逐渐以为常了,沃伦的生活也恢复到了   原来的状态。

1942年,布拉斯加第二选区的人找不出一个候选人来参加战时   总统的竞选活动,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一位公   开反对新政的人士:霍华德·巴菲特。

身为孤立主义者的霍华德获胜的可能可谓微乎其微。在游历各地的政   治演说中,他抨击的对象并非希特勒或是墨索里尼,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富兰   克林·罗斯福。  我完全知道那些对候选人不利的因素。他对世界所公认的最强大的坦慕尼协会的

治机器发起了抗争。这个无情的集,披着战争的外衣,正在策划谋,想要勒紧绕

在美国脖颈上的政治苦役的锁链。

霍华德痛斥了通货膨胀和臃肿的政府机构,他领先时代达40年之久。在   奥马哈,他受到广泛的戴,虽然他没有钱——他的花费仅有2361美元——   但他顽强地抗争着。

在选举当日,霍华德准备好了一份妥协演讲,并在9点钟时就退场了。   第二天,他发现自己获胜了,他称此为他一生之中“最大的惊喜”。

而沃伦则震惊地意识到自己命运发生了变化:12年来头一次,他不得不   离开奥马哈。在刚选举完之后拍的全家福照片上,沃伦脸上流露出焦虑的神   情,英俊的脸庞陷入一片迷茫之中,紧闭的双唇费劲地挤出些许笑意。

由于战争时期华盛顿的地皮很紧张,霍华德在偏僻但很迷人的弗里德里   克斯堡的弗吉尼亚镇上租了套房子。房子盘踞在山上,俯瞰着拉帕汉诺克河,   这是一个有前廊和一片玫瑰的野草蔓生的白殖民地建筑。罗贝塔觉得它看   上去“像是电影里的场景”,沃伦却对此地深怀厌恶之情。

虽然弗里德里克斯堡像影片的风景,但它位于南方,显得既荒凉,又陌   生。沃伦不喜欢任何方式的改变,而这次则把他的世界彻底颠倒了一次。他   不仅被猛地从朋友和邻居身边拽走了,每周还时不时把他和父亲隔开了。父     ----------------------- Page 18-----------------------    亲住在了往北50里地的华盛顿道奇旅馆里。这位国会的新成员曾对家人宣布    他只任职一届,但这种承诺并没有让他的儿子得到安慰。离开奥马哈,离开    了所有他所熟悉的东西,沃伦陷入了悲惨的“思乡情结”之中。 虽然他对自己的离去深感绝望,但在本中,他不想违抗自己的亲人。    他只告诉家人说他受到某种神秘的“过敏症”的折磨,整夜无法入睡。当然,    他这种禅宗似的坚忍完全是为了不让家人感到不安而竭力做出来的,他回忆    道:“我对父母亲说自己喘不过气来。我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放心去睡觉,                                               ①    而我却彻夜难眠。”他们终归还是很担心他的,在这时候,沃伦给祖父欧    斯特写信诉说了他抑郁的心情。祖父很快回信建议沃伦搬来和姑艾丽斯同    住,然后在奥马哈念完8年级。在弗里德里克斯堡度过了几周的生活以后,    他的父母终于同意了。 沃伦乘火车回去的途中,与布拉斯加的一位参议员休·巴特勒住一    间卧铺单间。拂晓的时候,巴特勒议员发现这个年轻人一晚上都睡得特别香,    于是说道:“我还以为你睡不着呢。”沃伦欢快地回答道:“哦!我早把这    病留在宾州了。” 回到奥马哈之后,沃伦又变得神抖擞起来。艾丽斯姑是一位思想自    由的家庭经济学教师,是一位和颜悦的园丁。她对沃伦很感兴趣,和其他    老师一样,她被沃伦的聪慧和好奇心所深深吸引住了。 欧斯特祖父是一个个很有特点的老师,也被沃伦吸引住了。欧斯    特正在撰写一本书,每天晚上都给沃伦讲上几页。它的题目很复杂——“如    何经营杂货店以及我从钓鱼中学到的知识”。它的要旨可以从欧斯特的一    封信中明显地表现出来。他在信中颇有信心地宣布:“超级市场已经过时了。”    克洛格、蒙哥马利和华德,以及赛夫威,我想它们都已达到了顶峰。这些连锁店从现在  开始将经历一段艰难的时期。   幸运的是《如何经营杂货店》这本书没有出版问世。 但是,沃伦参加到了巴菲特父子公司的工作中来。在这儿,他直接感受    到了祖父恪守的原则。欧斯特每天从沃伦微薄的工资里扣出两分钱——这    项举动,再配合有关职业伦理学的讲话,目的是为了让沃伦对政府项目,类    似社会安全项目等等所导致的无法承受的耗费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于一个只    有12岁的男孩,工作本身非常辛苦,搬举板条箱,拉苏打水瓶……沃伦不喜    欢这些工作,甚至不喜欢杂货店的气味,水果腐烂的时候,他只有硬着头皮    去清扫垃圾箱。 但是他喜欢商店。巴菲特父子商店是一个能放百货的舒适的小窝。这儿    有吱吱作响的木质地板,旋转的电扇,还有成排的木货架高得直顶天花板。    当有人想要货架上层的罐头时,沃伦或另一个店员就会把一张滑动梯子搬到    合适的位置,然后将它升到最高点。 这是沃伦所见到的最成功的生意。他的叔叔弗雷德站在柜台后面与每位    顾客愉快地交谈。那些香喷喷新出炉的面包,制好的干酪,还没包起来的小    甜饼和干果……巴菲特父子店确有特吸引顾客们频频光顾——也许是恪守    祖父节约每一分钱的美德罢。     ① 当多年后问及沃伦是否真的彻夜未眠,多丽丝说:“天哪,不,他睡得欢呢。”     ----------------------- Page 19-----------------------

查理·芒格每周六也在这里工作,直到许多年以后他和沃伦才有缘一见,   结果后来两人成了商业伙伴。芒格在店里感受到一种文化的灌输。诺曼·罗   克韦尔说:“没有谁在店里闲荡。从早上第一个钟点开始一直到晚上,你都   处于无比的繁忙之中。”有一次,沃伦的侄子比尔·巴菲特迟到几分钟赶到   店里,碰到了他那身材魁梧、满头白发的祖父。他手里拿着一块表站在二楼   上怒吼道:“比利,都几点钟了!”

住在欧斯特家里那段日子中,沃伦常常到父亲的商业伙伴卡尔·福尔   克家里吃午饭。在福尔克太太准备午饭时,他就从福尔克研究的那些投资的   书里面出一本来看。有一次,沃伦一边咕嘟咕嘟喝着玛丽·福尔克做的鸡   面汤,一面宣布他将在30岁以前成为一个百万富翁——还令人不可思议地加   上一句:“如果实现不了这个目标,我就从奥马哈最高的建筑物上跳下去。”

玛丽·福尔克被他的话吓坏了,连忙叫他不要再说出类似的话来。沃伦   盯着她笑了起来。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所具有的魅力,因此总是热情欢迎   他到福尔克家里来作客。是玛丽·福尔克第一个向沃伦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沃伦,你为什么想赚那么多钱?”“这倒不是我想要很多钱,”沃伦答道,“我觉得赚钱来看着它慢慢增   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八年级的最后几个月,沃伦暂时得以解脱,又和老朋友们聚集在一起在   城里四处乱跑。从位于西郊的巴菲特商店跑到市中心的鹅石街道,这里有   喧哗繁忙的自由市场以及红砖和铸铁的仓房。这里也正是一个半世纪之前奥   马哈的巴菲特家族的第一代:悉尼·巴菲特盖起商店的地方。转眼四代人过   去了,沃伦也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家园。他承袭了镇上那种不拘礼节的风格,   大草原上人们朴直的说话方式以及难以看透的,不轻易流露出情感的外表。   他天真、质朴而且平平凡凡,但在特之中——他天生的自立,充满雄心却   谨慎的资本家的热情以及复杂、平静的外表——都说明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   中西部佬。到1943年秋季时,沃伦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逃避去华盛顿服兵   役,于是这段离开华盛顿的暂缓期也随之宣告结束了。2逃离

巴菲特一家又搬到了温泉峡谷的一套四居室房子中,它座落在华盛顿外   围的西北四十九街上。房子由刷白的砖块砌成,前面有一个敞开的门廊,还   有一个直通屋后的斜坡车道。这是朴素的年轻国会议员的典型居室——理查   德·尼克松一家是他们家的邻居——从马萨诸塞大街走过来只有几步路。房   子后面尽是成片的树林。

沃伦的新生活就围着他在 《华盛顿邮报》那份工作转着。现在他满13   岁了,他登记了他的收入并提交了纳税申报表——他坚决不要父亲纳这笔税   款。

但是,除了他的送报工作以外,沃伦觉得一点都不开心。在艾丽斯迪上   初中,他给老师招来不少麻烦,而且学成绩也平平常常。由于他在班上年   龄算小的,又跳过一级,因此他一惯戴着眼镜置身于社会主流之外。他总是   不修边幅,连校长都提醒利拉该好好给他修整一番了。

在第一个不快乐年头的6月份,沃伦逃走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反   叛。他和密苏里国会议员的儿子罗杰·贝尔,还有一个好朋友,一起搭车往   宾州的赫希去了。沃伦知道那儿的一个高尔夫球场,觉得他们可以在那儿逗   留几日当当球童。但这是头一遭——经济不再是他的动机。成天和家人呆在     ----------------------- Page 20-----------------------   一起,呆在华盛顿这个鬼地方简直让他快疯了——所有这些都让他快疯了。

孩子们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甚至连牙刷都没带,就在新区   酒馆的一个房间里住下了。一大清早,他们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察截住了。   贝尔个儿不高,而沃伦和另一个男孩却身高近6尺。从远处看起来,贝尔显   得年龄很小——察担心他是个被绑架的受害者——于是抓住了3人进行了   一番盘问。有谁能想象得出,沃伦这个仅有14岁的孩子,油嘴滑舌地向察   申辩着他们的无辜,却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最后察把他们放走了,   但他们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于是当天就搭车回家了。

看上去沃伦没再想过要继续他这种半心半意的反叛行为。他在学校突然   用功起来,显得非常驯服。引用他姐姐罗贝塔的话而言:“反叛”对于他来   说“是一个言之过重的词”。

但是霍华德和利拉感到震惊,尽管他们在沃伦返回华盛顿后对他很和   蔼,霍华德打定主意要及早阻止他这种反抗的行为。他告诉沃伦他必须提高   他的成绩,要不然就得放弃他的送报工作。

这句话像是给沃伦的成绩打了一剂补。他不仅没有放弃,他的送报路   线反倒扩展了许多。他很快从《时代先驱》那儿得到一条路线,《时代先驱》   是与《邮报》竞争的早报,它的路线所覆盖的区域与沃伦送《邮报》的区域   完全一样。正如巴菲特后来回忆道,如果一个订阅者取消了一种报纸而订了   另一种报纸,“第二天我就会容光焕发。”不久,沃伦拥有了五条送报路线,   每天早上有约500份报纸要送。利拉早上起床给他准备早餐,沃伦五点二十   分以前便出了家门去赶开往马萨诸塞大街的公汽车。偶尔当他病倒的时   候,利拉帮他去送报,但她从不走近他挣来的钱一步。利拉写道:“他的积   攒是他的一切,你根本不敢去碰他装钱的那个屉,每一分钱都必须好好呆   在那里。”

沃伦把韦斯特切斯特公寓看作皇冠上的宝石,这座公寓座落在教堂大   街,是一座由红砖砌成的八层的有尖顶的建筑。他很快建立了一条值得年   轻的亨利·福特借鉴的“装配路线”。他总是将每幢楼的报纸一半放在第八   层电梯平台上,另一半放在四楼。然后他就在各幢楼之间徒步穿梭,一层楼   一层楼地把报纸放在每户门前。到了收费那天,他会在前台放个信封,免得   他还得挨家挨户去收。

当巴菲特家回到奥马哈度夏季时,沃伦把他的送报工作托付给了一个朋   友:沃尔特·迪尔,然后教他如何去做。迪尔还记得:“你面前堆着那么大   一堆报纸——就像一座山。但其实它只用花你约一小时外加一刻钟的时间。   这的确是一条很棒的路线,所有的建筑物都通过地下相连,你根本不用走出   去。”

考虑到可以通过增加产品线来提高利益,沃伦同时也在公寓里兜售杂   志。其中的秘诀在于能在恰当的时机征询订阅。巴菲特回忆起他的某些顾客   “总是把他们的杂志放在楼梯口。你可以通过撕下地址标签来通知他们订阅   期满了。就这样,我就对每个人的订阅期限了如指掌”。

尽管公寓被视为非常高贵的地方——沃伦在电梯里碰到过杰奎琳·布维   尔——他还是会遇到赖帐的问题。战时的华盛顿,人们频繁地搬进搬出,有   时就会忘了付钱给他。于是沃伦就和电梯间女孩们达成一项交易,她们可以   得到免费的报纸,而一旦有人要搬走,她们就会向沃伦提供消息。

简单地来说,沃伦把他的送报路线做成了一项大生意。他每个月可以挣     ----------------------- Page 21-----------------------   到175美金——这可是许多全天工作的年轻人的收入——而且积蓄起来每一   钱。在1945年他只有14岁的时候,他取出利润中的1200美元,将它投资   到了布拉斯加的一块40英亩的农场上。

对于沃伦在华盛顿的那几年而言,二次世界大战的弊端真是无处不在。   在学校里推销着各种公债,在家里挂着用于灯火管制的窗帘。然而,战争对   他几乎没有任何直接影响。唯一的例外是在1945年8月,当时巴菲特一家正   在奥马哈避暑。沃伦听到了有关广岛的消息,他和邻居杰里·穆尔对原弹   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穆尔回忆说,沃伦对此非常关心。他以一种绝不动   摇的,令人恐慌的逻辑来看待它,就像看待宗教一样。“我们谈论着——这   一场景历历在目——就在我家前面的草地上。他很害怕连锁反应造成的后   果,……害怕它可能给世界带来的灭顶之灾。”

回到华盛顿之后,沃伦在伍德罗·威尔逊家中适应得稍好一些。他的送   报路线让他得以从思乡病中摆脱出来。他也开始结识了一帮新朋友,就跟在   奥马哈一样。他组织一队人马收集高尔夫球,他自己也是一个相当出的高   尔夫球手,并且加入了校队。

罗伯特·德怀尔是高尔夫球教练,同时也是沃伦树立起来的另一个教师   典范的形象。德怀尔觉得沃伦很有意思——热情但不鲁莽。他把沃伦带到跟   踪器那儿,然后教他如何读懂每日比赛表。沃伦上完一年级后的那个夏天,   德怀尔和沃伦碰巧在第一流明星大赛去打高尔夫球。天开始下雨了,于是他   们钻进德怀尔的车里打开了收音机收听比赛。纽约佬——棒球重击手查理·凯   勒获胜了。德怀尔说:“如果你给我20比1的胜负,我打赌他打了个本垒打。”   沃伦说:“我赌1块钱。”当然凯勒是打了一个本垒打,在另一个赌局中德   怀尔输了20美元。

然而他们俩人都很清楚的是,沃伦比他的教练挣的钱多。当沃伦几乎连   刮脸都还不会的时候,他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奔波,为自己事业的起步做   出努力。他如饥似渴地读着每一本可以搞到手的商业类书籍,钻研着保险业   报表,为他的送报路线劳着。唐纳德·丹利也是威尔森的学生,后来成了   沃伦的好朋友,认为沃伦“正在规划达到(金融界)目标的道路”。

丹利是司法部门一位律师的儿子,是一个严肃而聪慧的学生。一眼看上   去,他和沃伦没有什么同之处。丹利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而沃伦从未约   会过。而且丹利主要对科学很感兴趣。但是丧母的丹利在战后的多数时间里   都呆在巴菲特家,那段时间丹利的父亲去日本起诉战犯了。两个孩子一起弹   奏音乐,沃伦在尤克里里琴上乱弹一气,而丹利则演奏钢琴。后来他们都发   现热科学的丹利和对商业感兴趣的沃伦之间有着一种同的语言——数   字。他们会在一起计算几手扑克里的输赢机会,或是在一间有几个人的屋子   里,有两个人生日同天的机率。或是丹利快速讲出一堆两位数,等着沃伦脱   口说出它们之和。

在他们高年级的时候,丹利花25块钱买了一个旧的弹子球机,沃伦和他   整日地玩。机器常常出故障,于是丹利就修理一番,沃伦也因此深深佩服他   这位朋友的机械技能。后来沃伦有了个主意:为何不把机器放在威斯康里大   街的理发店里,然后把它租出去呢?

沃伦找到了理发师,两人达成了五五分成的协议。第一天他们就用这机   器赚了14元钱。大约一个月之,沃伦和丹利就在三家理发店里设置了弹子   机。生意火极了,他们又扩大到7家,沃伦——仿佛生活在现实生活的幻想     ----------------------- Page 22-----------------------   中——想出了一个名字:威尔森角子机公司。“后来,我们每周挣50美元,”   他回忆道,“我从未梦想过生活会是如此美好。”

威尔森角子机公司有自然的人员分工。沃伦为机器筹措主要的资金,二   手货的拱形游戏机每件需花25美元到75美元不等。丹利负责修理它们,沃   伦记帐而且还打印出每月的财务情况报表。如果机器出故障了,理发师们就   马上通知丹利——机器总在出病——两人就会立即出现在丹利那辆卸掉后   座的1938年产的别克车上。

由于担心弹子球生意会被流氓地痞控制,沃伦坚持在小的、远离大路的   地方选址。同时他和丹利总是暗示,他俩只不过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企业的跑   人。巴菲特回忆道:

理发店主总是催促我们进新机器,我们就对他们说这得和老板商量。我们伪装我们只不

过是被雇来搬搬机器,数数钱的伙计。

他们每周都巡察一番,有时也带上丹利的女朋友,诺马尔·让·瑟斯顿。   沃伦总是回到车里,津津有味地描述着理发师,或是他说了些什么话,于是   三人就会狂笑一番。沃伦会看到各种新花样——把这些扮演着杰出的大商人   的角的人们取笑一番。

诺马尔·让觉得沃伦特别有趣。她美丽而苗条,有着弯弯的眉和迷人   的金发。她的绰号叫“过氧化物”,丹利叫“鸭子”,而沃伦则只是简简单   单地叫“巴菲特”。比他们年长的人在战争中打过仗,而巴菲特、鸭子和“过   氧化物”则还处于天真的年纪。尽管他们是天生的业余演员,他们从不烟   或说难听的字眼,而沃伦则是除了百事可乐以外其他一律不喝。诺马尔·让   认识的所有女孩都还是处女,在她的圈子中很少涉及到方面的东西。而沃   伦则更单纯一些,他甚至不去参加周五晚上的舞会。“他不像别的孩子那么   活跃,”诺马尔·让说道,“他根本不作尝试。”

他走路的时候肩膀向前耸着,身子弓向地面,步子拖呀拖,像一只公山   羊。他时时带着那个拴在他皮带上的模样蠢笨的钱包。在他那些威尔森的同   班同学看来,沃伦穿的鞋子标明他是个乡下佬。他们若干年以后依然清楚地   记得,“我们总是把沃伦和他那双运动鞋扔出去。”斯珀·海因德尔还记得,   “他总是,嗯,一年到头地穿着它,即使雪有一英尺厚我也不担心,他穿着   运动鞋呢!”而罗伯特·穆尔说:“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只拿一件事开他的   玩笑——他除了网球鞋以外从不穿别的什么鞋,即使在严冬也是如此。”

沃伦似乎对这些运动鞋一直情有独钟。“我们大多数人都努力想显得和   别人一样,”诺马尔·让说道,“女孩们都穿着背上系扣的衣,我觉得他   喜欢与众不同。”尽管他热情活泼,而且永远恶作剧,开玩笑。他身上总有   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当他古怪的举动被指出来时,他总是固执己见,或是   自我解嘲一番。诺马尔·让说,“他就是他自己,从不想和别人一样。”

在家里的餐桌上,沃伦每晚都固执己见地发表着长篇大论。尽管霍华德   曾许诺只任一届,他又在1994年和1946年再次当选。他在形同虚设、无事   可做的国会里任职,因为它每每和杜鲁门作对。每到晚上,他会给家里人谈   起令人惊慌的事情。有一次,当家里人正在讨论圣诞节给霍华德的副手送什   么礼物时,小罗贝塔冒出一声:“储蓄债券怎么样——他知道它们行情不好   吗?”     ----------------------- Page 23-----------------------

还有一次,在投票反对一项劳动法案之后,霍华德带沃伦去参加在奥马   哈的一场垒球比赛。当这位国会议员被介绍给公众的时候,他遭到了很粗暴   的讥讽,但他在沃伦面前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霍华德无可动摇的伦理观念使他不仅拒绝宴会的邀请,甚至还拒收自己   的一部分报酬。在他第一任职期间,当国会成员的工资由 10000美元升到   12500美元的时候,霍华德把增加的钱放回国会山的工资发放办公室,坚持   解释说他是以低薪水平选举起来的。

利拉说她丈夫在投票决定一项法案时只考虑一件事,“这样做究竟是加   强,还是会削弱人们的自由?”但是他那种自由的观点很明显是狭隘的。他   唯一的兴趣是把罗斯福和二次大战扩大的政府机构削减到原来的水平。

在战争期间他曾与人联手写过一封信要求美国在迫使德国无条件投降的   政策上多下功夫,同时也提出了一个疑虑的问题:“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战?”   难道纳粹的灭亡没有赋予“一种对人由的补充吗?”

战争结束以后,他又投票反对过被炮火夷为平地的英国,反对过学校午   餐制,反对过欧洲稻谷出口,还反对过布雷顿·伍德货币体系。在最糟的时   候,他的美国主义偏离到排外主义和以“赤主义”为罪名迫害他人的态度   上来。当巴菲特一家在晚上开车跑过依然亮着灯的英国大使馆时,霍华德会   咆哮起来,“他们竟然彻夜不寐地想法儿从我们身上榨钱。”他反对马歇尔   计划有关重建西欧的提议,并称之为“经营无底洞”,也许这有着斯大林的   秘密支持。

在许多问题上,霍华德相当有先见之明,他提出的多项建议中曾有一次   是采取措施保护美国储蓄债券的持有者不受通货膨胀的损害。因此说他的任   期从广义上来说是一个被狭隘主义和极端主义扭曲了的道德家的任期。

沃伦嘴上附和着父亲的政治见解,也许只是表面上相信它们,但他自己   从来不参与进去。他吸收了父亲的国主义的方面,但没有接受他那种强烈   的孤立主义。几年以后,沃伦在给大学朋友的信中曾婉言提及父亲的教条主   义。沃伦在信中写道:“我只好闭上嘴,走出去协助我父亲办一场讨伐这   个或那个的运动。”

他确实继承了他父亲对社会充满了关心和顾虑的一面。 (事实上,后来   沃伦曾痛斥公司侵盗他人财产的卑鄙行为,他采用的方式和当年霍华德指责   政府的方式如出一辙。)但是对于孩提时代就亲眼目睹了大萧条和那场战争   的沃伦来说,政府是社会的捍卫者,而不是敌人。在绝对支持政府的立场上,   沃伦对政治的觉悟,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已显露出独立的底蕴。

沃伦早已决定不跟随父亲进入政府部门。当诺马尔·让问他是否要在华   盛顿生活时,沃伦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我要住在奥马哈。”

在他念高年级以前,他对未来职业的打算不仅仅是从商,而是专门从事   投资。他坐在家里吃早饭时,别的男孩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只会留意阅读体育   版,而他却已经在研究着股票图表了。关于他是这方面专家的猜测之语纷纷   流传到学校,连老师们都千方百计想从他那里挖出一些关于股票的知识。

明地以他的名声来投资。沃伦抛出了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的   股票。因为他知道他的老师们持有AT&T股票。“他们都认为我对股票很懂   行,而我在想如果我做空了AT&T,我一定会让他们对自己的退休金产生恐   慌。”

这个温顺的孩子何以享有如此的美誉?沃伦从未在股市上有过任何漂亮     ----------------------- Page 24-----------------------    的业绩,然而人们都觉得他是行。他有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并不仅仅是    早熟的渊博,还在于他那种把知识以合乎逻辑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本事。能打    动他的不是忠诚,而是那些可以被他连贯地有意义地组合起来的事实。引用    丹利的话来说:“他似乎有超常的洞察力,他谈论一件事情的方式让人深信    他确实很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沃伦 1947年毕业了,在三百七十四人的班里排十六名 (丹利则名列榜    首)。威尔森年鉴上对他的描绘是:有着双明亮的、流露着渴望的眼睛,整    齐中分的头发和温驯的笑靥。标题上注明着“喜欢数学……是一个未来的股    票经纪家”。 霍华德建议他去附近的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的财务和商业系念书,沃伦    回答在那学校只会费青春。他已经分发了近60万份报纸,并从中挣了5000    多块钱。这些钱有的来自报纸,有的来自威尔森角子机公司,还有的来自    布拉斯加的一家佃户。另外,他已经读了不下一百本有关商业的书籍。他还    需要学什么呢? 霍华德耐心地提醒沃伦他还有两个月就满17岁了。最后,沃伦妥协了。    8月份的时候,威尔森角子机公司以1200元的价格被转卖给一个退伍军人,    沃伦揣着他的股票直奔沃顿而去。 然而,这一次霍华德真的错了。尽管沃顿声誉显赫,但它的课程设置都    缺乏力度。沃伦厌倦地说他比教授懂得要多。他的不满情绪——同时也是他    对商学院总体的不满情绪的先兆——来自于他们那种模模糊糊走极端的方    式,他的教授们有一套完美的理论,但却在如何赚取利润的实践细节上十分    无知,而后者正是沃伦所渴求的知识。 当沃伦回到奥马哈时,玛丽·福尔克提醒他不要太荒废学业。他漫不经    心地回答:“玛丽,我所做的一切只需在头天晚上打开书,喝一大瓶百事可    乐,然后我就可以考100分。” 事实上,他在费城的交易所里耗去了大量的时间,他跟踪着各类股票的    行情。但他并没有建立一个专门的投资体系——如果他有,那倒很危险。他    会研究图表,也会听听部消息,但他没有任何框架结构,他正在寻找。 在沃伦上大学一年级时,和查尔斯·彼得森同住一屋。查尔斯是奥马哈    人 (后来成为沃伦的首批投资者之一)。沃伦很快结识了哈里·贝雅,这是    个和沃伦一样错误地来到东北校园的墨西哥人。贝雅是校园里最严肃的学    生,但沃伦常常开玩笑说他和墨西哥的“印第安人”居住在一起。他们俩在                   +    工业课I里都得了A的成绩,但贝雅不得不注意到他在这门课上花的功夫比    沃伦要多得多。然而,尽管贝雅对沃伦轻而易举获得的成就深为不满,但他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喜欢沃伦。贝雅把他看作自己理想中的那类美国人:诚实,    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的中西部人。                                              ① 沃伦从贝雅的同屋,一个名叫杰里·奥兰斯 的布鲁克林人身上发现了另    一种质相似的神。他们在举重房里相遇,肩膀宽阔的奥兰斯立即感到沃    伦是一个“天才”。和沃伦一样,奥兰斯的情绪有些波动,他害了严重的思    乡病,于是第一年的大多数日子都在眼泪中打发了。但他有着敏锐的机智和    热情的笑容,人也很聪明,沃伦和奥兰斯结成了亲密的朋友。     ① 奥兰斯是巴菲特的投资者和终身追随者,他后来建议贝雅也投资,但贝雅决心证明他自己照样能干得好。     后来贝雅说,奥兰斯一年打几次电话给他,说沃伦是多么的富有,“他正在蒸蒸日上”。     ----------------------- Page 25-----------------------  就在不知不觉中,沃伦为将来的投资者联营播下了种子。但在当时,他    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方向。在宾州大学呆了一年以后,他很想出来,但父亲    坚持让他再试一年。在华盛顿度夏季的时候,沃伦为自己向富人奋斗找到了    一个富有喜剧的途径——这一次又是和唐·丹利一起。他的弹子球伙伴出    价350美元买下了一辆旧的罗尔斯·罗伊斯。沃伦跟丹利一起去巴尔的摩废    物场将它弄回来,然后跟他回到了华盛顿。他们刚来到街区线,就被察截    住了。丹利回忆道:“我们没有牌照,车尾灯也不亮了。察执意要开罚单,    沃伦开口了: ‘瞧,官,我们正打算把它弄回家里的车库,这样我们就可    以好好修理一番以达到所有的安全要求了。’他不停地说呀说,直到察说     ‘好吧!’” 丹利把车放在巴菲特家的车库里,他们花了一个夏天把它修好——爬到    车下的自然是丹利,沃伦则坐在凳子上,给他的朋友读些商业故事或读那本    他们觉得令人捧腹的书——《如何失去朋友和疏远他人》。 这辆罗尔斯·罗伊斯是一辆1928年的为女士设计的房车。它的前面有一    个座位,后面有很大的空间,还有一个手装点门面。丹利和诺马尔·让把    它漆成深兰。他们将它租出去好几次,但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让别人看见它,    沃伦建议他们驱车去城中心,装扮成一对富有的夫妇和司机。但他自己要扮    演那位富有的贵族,丹利则充当司机。丹利穿上霍华德·巴菲特那件黑外套,    然后手握方向盘,沃伦穿着一件麝鼠皮的外衣,戴着高高的帽子,侧身上车    坐在诺马尔·让的身旁。当他来到时代大楼时,丹利按照剧情,把车熄了火    停了下来。然后他跳下车,在发动机盖下面扳来调去,仿佛正在努力搞清楚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当路人都开始注视着他们的时候,沃伦——这位贵族举    起手杖敲了敲挡风玻璃,然后指指点点,好像在指明病出在哪里。丹利再                                               ①    磨蹭一会——看了一会——它就被“修好”了。 但是在剧情之外的沃伦很少这样文雅。他和诺马尔·让的表妹芭芭拉·沃    利在夏季约会,他带着她去听比利假日演出。但是尽管沃伦是个生动活泼的    同伴,他无休止地让沃利作猜谜和“动脑筋”的游戏,使得罗曼蒂克的情调    荡然无存——大概这种游戏不会过多暴露出沃伦愚蠢的一面。当他最后鼓起    勇气邀请沃利到宾州渡周末时,她拒绝了。 大学二年级时,沃伦住在阿尔法·西格玛的房子里,这是耸立在斯普鲁    斯大街上的一幢有着高屋顶和雄伟的螺旋形楼梯的维多利亚风格大厦。他对    他兄弟会里的兄弟们怀有一种矛盾的心理——不太冷淡,但又不太能融入他    们的程式之中。午饭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凸窗旁那雕花的桥牌座椅里,和大    家一起打纸牌或桥牌。在大家交谈的环境中,比如在就餐时间,沃伦非常活    跃——总是放松而自信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在那时候,兄弟会的成员就餐时    都打领带穿夹克,还有侍者服务。 安东尼·韦基奥回忆起沃伦在餐桌上的高谈阔论时说:“他在场时总是    妙趣横生——到处是一片笑声。”他接着说:“他是个非常有趣的小伙,非    常机灵。它不是很受欢迎的滑稽剧,它是单调的。他对事物的运行有一种略    有点玩世不恭的态度。我记得他说如果他富有了,就要在浴室里安一个蒸汽    马桶座圈。他说那样就足够了。” 但是沃伦渴求某种智慧的——或财务方面的——刺激。宾夕法尼亚大学     ① 丹利后来到蒙桑图做了一名化学工程师。退休以后,他买了一辆美洲的汽车。     ----------------------- Page 26-----------------------   是一所让众人喝彩的好学校,1948年的校园生活都是些鼓舞士气的集会和排   行前十名的足球队。有意思的是,沃伦被印在了一份学生杂志《宾大画报》   的封面上,俨然成了球迷的典范,戴着圆顶礼帽,身着浣熊皮外套,一手挥   舞着旗帽,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白兰地的酒瓶向他的女友递去,挂着满足的笑   容,叼着雪茄,图片的背景是一幅用蒙太奇手法摄下来的宾州大学行进中的   车队和一个戴皮头盔的带球者的形象。

这个封面不过是个玩笑,沃伦的朋友查坦克·奥兰斯是杂志编辑之一。   事实上,沃伦像什么都可能,就是不可能像封面上的那个男孩。他从不喝酒,   在女人面前会觉得不自在,而且也不是一个善于社交的人。在校园里和那么   多年长的学生在一起——如回来的美国陆军士兵,沃伦甚至显得很不入伍。   这个头发乱蓬蓬的18岁学生看上去就像一个来参观的小家伙。

他的年轻幼稚在方面显得尤为明显。他不仅没有过和女人接触的经   验,而且还对伙伴们关上门谈起的话题觉得很不自在。韦基奥,长岛分包商   的儿子说道:“我清楚地记得,当大家开始谈论的时候,他总是盯着地板,   他的脸都胀红了。”

到了周末,当阿尔法·西格玛举办啤酒晚会的时候,这幢像寺院般的兄   弟会的房子会涌满了女人。沃伦通常没有约会对象,但是即使不加入热闹的   人中,他也觉得非常自在——这一点对于一个未来的投资者而言相当重   要。当大多数小伙子都臂挽一位小姐的时候,沃伦会坐在椅子上就金本位制   谈上几句来活跃晚会气氛。他是如此有感染力,于是每次晚会大家都按惯例   让他站在屋角,向他提出各种关于经济学和政治学的问题。“他开始大发议   论,不到一两分钟,他就会有一听众,也许能有10到20个人之多。”韦   恩·琼斯,一个忌酒的年青人,后来成了卫理公会的传教士,说道,“他是   那么谦虚,你会非常注意他的话。他总说, ‘在这方面我懂得真的不多,但   我个人认为……’”

沃伦的兄弟会的伙伴们都很佩服他的才智。他回忆说,他可以读一整篇   文章,然后死记硬背就背诵出来。在课堂上,当有个研究生院讲座人重述课   文中的一个答案时,早已经记住它的沃伦就会脱口而出“你忘了逗号”。此   外,他对教工巧舌如簧的抨击让他的伙伴听得都入迷了。其兄弟会中的一个   成员,理查德·肯德尔说,“沃伦得出结论说沃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他,   他所说的确实很对。”

当这帮兄弟在1949年夏天回到沃顿时,他们惊异地发现沃伦不见了。韦   基奥说:“在第二年他突然消失了。再没有任何人得到他的消息。”也就是   说,他又一次出逃了。他的父亲在1948年被击败了,于是全家回到了奥马哈,   剩下沃伦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东部。在沃顿,没有任何可以留住他的东西——   没有送报挣钱,没有弹子球。他转到位于林肯的熟悉的布拉斯加大学念书,   他父母就在那相识。沃伦解释道:“布拉斯加令人留恋,沃顿却令人厌倦。”   “我不觉得自己学到许多东西。”

在他那些阿尔法·西格玛兄弟之中,他记忆里只留下曾和他一起打过桥   牌的人,就在大大的凸窗旁的凹室里。至于其他东西,他就像从来没在那里   呆过一样。

自从巴菲特回到布拉斯加以后,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学生。实际上他   正在发展他的事业。在夏天的时候,他在杰·西·宾尼 (J.C.Penney)那里   找了份工作,杰·西·宾尼答应等他毕业给他职位,但他拒绝了。在家乡的     ----------------------- Page 27-----------------------   草地上他觉得更加自在逍遥,这时他也开始约会了。在写给“亲的巨兽”   (杰里·奥兰斯)的信中,快乐的巴菲特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最近和我约会的那个女孩子偶尔向我提起她会打网球。于是我想我可以由此向她展示居人的男魅力,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我主动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看到我怎样在网的那一头奋力大战。结果被她痛击了一通。

他计划了一项艰苦的任务:在1949年秋季上5门课,1950年春季上6   门课,其中多数是商学和经济学的课。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校外了,巴菲特   找了一份送报纸的工作。他对奥兰斯解释说,这份工作让“50个小男孩都尊   称我为 ‘巴菲特先生’”。他开着一辆1941年产的福特车在西南部奔波,为   林肯杂志监督六个乡村的报童。工作报酬是每小时75美分。杂志的负责人马   克·西克雷斯特担心一个学生能否胜任此项工作,但巴菲特“管理得妥妥贴   贴”。他每周来取家庭作业,然后闪电般地做完。对于巴菲特而言,这可是   份量很重的工作,他回忆道:“假使你在大学念书的时候在苏厄德或波尼城   或威平沃特有一条路线,你得找一个小孩来做每天发15份报纸的工作或是类   似的事情,你还得在下午晚些时候或晚上早些时候找到他——这确实是一种   教育。”

在林肯的时候,巴菲特和杜鲁门·伍德住在一起。伍德那时已和沃伦的   姐姐多丽丝订婚了,他们住在皮帕尔大街维多利亚式房子的楼上。巴菲特下   午较晚的时候从那份报纸的工作下班回来,读读《华尔街日报》,然后和伍   德一起走进一个油腻的小饭馆里吃点土豆泥、牛肉、肉卤之类的晚餐。伍德   一想到巴菲特已经读了三四遍《圣经》却依旧对此知之甚少,就不由得想劝   他皈依宗教。他们通常的讨论总是关于忠诚和来世的,但是巴菲特丝毫不为   所动。对于伍德每次挑起的争论,巴菲特总是给出非常逻辑化的回答。

除了闲聊,巴菲特在3年就飞快地完成了学业,一边干着实际是全时   的工作,一边依旧打着桥牌,一边拿到了A。他在秋天写给奥兰斯的信中还   提到他交了一打参加券,希望能在伯曼·谢弗的歌唱比赛中赢100美元,而   且还和一个“看起来各方面都不错的德国女孩”作了一次约会。

冬天的时候,巴菲特又重新办起他的高尔夫球生意——这次是做一项   严肃体面的事业,并任命奥兰斯为他在费城的代理人。到1950年1月时,巴   菲特恳请他的朋友着手开始做生意:  我认为回到那儿的男孩还不太常打高尔夫球,因此我保证3月1日你可以开始销售你认准的那种高尔夫球。不要犹豫,该下订单了。

巴菲特许诺对任何“残次品”负责赔偿损失,而且向奥兰斯保证他的高   尔夫球质量绝对可靠。但是,他附加了一句,“不要把它们放近任何太热的   地方。”巴菲特提到他在期末考中成绩“颇佳”,然后列出了他春季要上的   课程。到三四月,沃伦给奥兰斯发了一批货,并以轻松却是中肯的口气提醒   他的好友,“巴菲特高尔夫球公司并不是一个慈善企业。”  我想这时候你一定沉浸于出售这些漂亮玩意所获的大笔利润带来的享受之中。这些玩意儿我都错误地寄给了你父亲的合伙人。但是,别忘了只有当你结清一张价值65.94美元     ----------------------- Page 28----------------------- 的支票后,林肯才能享费城的兴盛。

到了夏天,巴菲特继续迈着他危险的步伐,搬回父母身边,同时在奥马   哈修3门课以便拿到学分毕业。到7月为止他卖了220打高尔夫球,从中赚   了1200美元。把他所有的业绩加起来,他的积蓄达到9800美元。

一点一滴地积攒是巴菲特所挣的每一元钱的源泉。他用潦草、高高低低   的笔迹记录下每一分钱——城市设施股票、报纸路线、高尔夫球销售,以及   弹子球。他的这些账目似乎预言了他将来的金融业绩,这使一个记者不由得   想起一篇文章“霍雷肖·阿尔·杰将给哈佛商学院的贝克图书馆一笔损赠”。

事实上巴菲特曾申请过哈佛商学院。他信心十足地写信给选择念哥伦比   亚法学院的奥兰斯说,“大杰里,重新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去哈佛吧!”到   了夏季,巴菲特坐火车到芝加哥会见一位男校友。瘦瘦的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当时才19岁,让他的会见者不敢相信他是哈佛人士。会面的时间只持续了   10分钟。在7月19日给“大杰里”写信的时候,巴菲特写了整整5张纸才   写到这个消息。他告诉朋友说他正在学一门关于税收的课程,而且在学用   所有明的办法从收益回报中榨出钱来。然后接着谈了谈“著名的炮弹服   务”,对奥兰斯刚刚病愈的父亲表示了问候,最后是关于高尔夫球销售的问   题。  现在说说我被拒绝的故事吧!那些哈佛的神气十足的家伙,没搞清楚的是他们应该让我进他们的研究生院。他们觉得19岁太年轻了,于是建议我等上1~2年。因此如今我只有面对生活的残酷现实。自我4周在这儿开始付食宿费以来,我爸爸希望我去上某所学校的研究生,但我不太想接受这个主意。

两周以后,他又提起了这件事。“亲的大杰里,”他写道:坦白地说,当我收到哈佛来的信时,我的心都凉了。现在,我正等着申请哥伦比亚,他们那儿的金融系非常出,至少他们有像格雷厄姆和多德这样两三位热门人物来教授普通股的评价知识。

巴菲特现在有点过于漠不关心了。事实上本杰明·格雷厄姆是证券行业   的领头人;他和他的同事多德,曾经写过相关领域的研讨教科书《有价证券   分析》(Security Analysis),而且巴菲特在林肯时刚读了格雷厄姆的一本   新书《聪明的投资人》(The Intelli-gent Investor),而且感到这本书非   常引人入胜。巴菲特的室友伍德说“它对巴菲特而言就像找到了上帝所在。”   他开玩笑地提到哥伦比亚的“热门人物”时可以看作是当他害怕再次被拒绝   时反映出来的心态。但是在8月初,巴菲特收到一则好消息。他准备前往纽   约和大师一起进行学研究。     ----------------------- Page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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