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皮皮阅读 · 雍正剑侠图
目录
位置:主页 > 图书读物 > 古典小说 > 雍正剑侠图 >

三十一 洪玉耳智烧老阎成 西方侠掌打济源僧

发布时间:2023-08-29 15:02:29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上回书说到:九月九重阳会,猛英雄愚昧不知深浅,宝杵扎死金咕嘟。

侯振远心中嘀咕:看来这场祸小不了,莫非还有新鲜事儿?这月台下面紧挨着就是他们爷儿四个的桌子。咕嘟也罕坐在北面,脸儿冲南,当然要回过头看月台上动手。南边是铁咕嘟,坐在西边面冲月台的是银咕嘟。他瞧见师兄双腿一折,猛地扶桌子往起这么一站,正巧反背铜人槊从月台上落下来,砸在银咕嘟的顶梁上。银咕嘟一声惨叫:“嘿呀!”当时死于非命。这一下月台下边就乱了。连东廊下所有的英雄也都愣了。铁咕嘟火了,“哇呀呀”怪叫如雷,伸手在桌底下把自己的豹头铁娃娃拽出来,垫步拧腰“噌”一下就蹿上来了:“好小子!砸死我兄金咕嘟,撞死我兄银咕嘟,铁咕嘟跟你完得了吗?”“哟,你也是咕嘟啊,那就过来咕嘟咕嘟吧。”刚要动手,猛然间在东廊下走出一人来,一拔腰上了月台:“牛儿小子,你先等等。”“哟,这是谁呀?”往后一撤步,铁咕嘟也往后一撤步,横攥着铁娃娃抬头一看,嘿!又上来大个儿。原来是霹雳狂风甘虎。

甘虎、吴霸、于恒、张旺、孔秀,他们几个人坐在一块儿。于恒上去动手,扎死金咕嘟,撞死了银咕嘟。这铁咕嘟上来了,他的个头比金咕嘟还高,脑门子还大,面似镔铁,黑中透亮,身子骨结实极了,攥着铁娃娃,比金咕嘟那个好像份量沉。孔秀心眼儿多呀,牛儿小子跟金咕嘟撞了半天的劲了,现在劲不大了,铁咕嘟过来嘛,牛儿小子就许吃了亏。他跟甘虎就使上心眼儿了:“我说虎儿小子,你趁早躲起来吧。你看人家牛儿小子,月台上当场动手砸死金咕嘟,撞死了银咕嘟,一下儿弄死两个。这个家伙上来嘛,你还不敢过去,如果这几个大个儿全都让牛儿小子给致死,你可就摸不着了。”

“对呀。”“我说呀,你快过去。”“好。”虎儿小子伸手把杵拽出来了,到月台这儿一拔腰上来道:“牛儿小子,你弄死俩行啦,把这个给我留下吧!”

“这个,要是别人我可不让,我今儿一个人包了,你,你来了那就没法子了。

好吧,让给你,嗯,我走了。“傻小子于恒下去了。甘虎提溜着杵过来了:”小子,你叫铁咕嘟啊,来吧,还用多费劲嘛,躺下吧,躺好了之后,我一杵把你扎死就完了。“”呸,胡说八道,你叫何名?“”霹雳狂风甘虎,小子,你让虎爷费劲,来吧。“说着,甘虎往前一抢身,”唰“举起八棱紫金降魔杵就砸,铁咕嘟上左一滑步,”丹凤朝阳“,奔甘虎的太阳穴打下来了,甘虎往下一矮身,缩颈藏头躲开,顺宝杵走扫堂。铁咕嘟脚尖儿一点地,长腰迈过去,两个人当场动手,走行门让过步,就打起来了。铁咕嘟奔甘虎的太阳穴拿铁娃娃一砸,甘虎上右步一斜身,这手功夫叫”金刚亮背“,迎着铁娃娃,宝杵往下一砸,”哒“一见响,竖力砸横力,铁咕嘟这个铁娃娃是横着过来的,虎儿小子那个是上下的,一般儿大的劲头,横的就得吃大亏呀。

铁咕嘟的铁娃娃往下一耷拉,虎儿小子就一反右手的腕子,宝杵横风扫月,正中铁咕嘟的脑袋上。“啪嚓”脑浆迸裂,万朵桃花开,铁咕嘟当时死于非命。

月台上月台下三具死尸。人们都在晃动,心说可了不得了,一会儿的工夫死了仨人,流了血了。老寨主咕嘟也罕眼泪汪汪,伸手从桌底下抄出自己的八棱紫金倭瓜锤,一根锤杆四尺八,上头一个大倭瓜,纯钢打制,罩着金衣。这倭瓜就跟真的似的,还有个倭瓜把儿,能拿人家的军刃。他一迈步从月台底下上来了,怒道:“哎,猛汉甘虎,伤了我的弟子金银铁三咕嘟,认识老夫咕嘟也罕吧?”“你咕嘟就咕嘟得了,还喊什么呀!魁来吧,老东西。”

咕嘟也罕往前一抢步,双手一合,八棱紫金倭瓜锤盖顶就砸,猛英雄拿宝杵尖子一点他的手腕,两个人这么一动手,几个回合开出去,军刃也沉,步眼也快,咕嘟也罕就有点儿喘了。八棱紫金倭瓜锤盖顶一砸,傻小子甘虎上左一滑步,拿这单杵往上一撩他,把咕嘟也罕的八棱紫金倭瓜锤就给砸出去了,“唤虎出洞”,正中咕嘟也罕的胸口窝上,这八棱紫金降魔杵噗哧就扎进去了。就看咕嘟也罕浑身这么一颤,五官挪位,死了!虎儿小子“啪”这么一拔杵,死尸往前一栽,闷着的这股子血,“噗”喷了甘虎一身。

这个时候,从大雄宝殿里头来了个小和尚,站在月台上就高声喝喊:“天下的英雄,铁善寺的门人弟子听真,方丈有谕,暂时罢战。傻小子甘虎在这里等着吧。”这小和尚从月台上下台阶,绕过了香池子,蹬殿阶进了大雄宝殿。一会儿的工夫,法广从里头出来了,来到东廊下,合掌打问道:“阿弥陀佛,侯老侠、童侠客。双猛打死四寨主,这个事情就算闹大了!我家两位方丈恭请侯、童二侠客大雄宝殿二次谈话。”侯老侠一抱拳:“好,我弟兄这就前往。”王爷嘱咐:“海川呀,一切听哥哥的啊,千万千万,你要少说话。”“王爷,您放心吧。”老哥儿俩站起身形,随着法广往回走。来至大雄宝殿殿阶前,济慈、济源依然迎出门外。“弥陀佛,二位侠客,请吧。”

哥儿俩一抱拳进了大雄宝殿,彼此落座。海川的性子很急,王爷怎么嘱咐也不成,没等侯老侠说话,海川一抱拳:“二位方丈,把我弟兄唤到大雄宝殿有什么金言赐教?”“童侠客、侯侠客。”济慈叹了一口气:“今天这场事贫僧可真没料到,指望我们两下里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双方言归于好,从此再不犯心。没想到今天在月台上动手,指望是点到而已,各自把自己的绝艺留在月台以上,成为千秋佳话。现在双猛打死四寨主,杯盘之地,一时化为干戈之场,使贫僧,唉!有些覆水难收啊,因此把你们哥儿俩请来商量商量。”“噢,高僧,您说吧。”“别的事情先甭提,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咕嘟也罕是塞北沙燕岭的寨主,带着三家弟子。爷儿四个千里迢迢,打塞北来到江南,原为践约赴会多交几个宾朋,没想到台上动手双猛如此残忍,把人家师徒爷儿四个尽皆致死。说真的,要是一刀一枪当场动手,致死也不冤屈,而这是暗算伤人。以贫僧之意,这样儿可不成。”

“那么高僧打算怎么办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别的,请你们二位回去把双猛交出来,就在月台以上斩杀,给死去的师徒爷儿四个抵偿性命。

然后,咱们再说下一步。我总认为这还是一手托两家,金砖不厚,玉瓦不薄哇。“老侠侯振远刚要说话,童林一摇头:”二位高僧啊,当场动手,各凭己能,格杀勿悔,谁让他没能耐呀?再说高僧您的话跟您的心不一样啊,如果高僧真认为我们双方言归于好,铁善寺是个说理之会,那么又何必准备六条绝户计呢?我再问高僧,既然想言归于好,约我弟兄二人来到铁善寺说理,那么又何必埋藏地雷?“”啊?“济慈、济源都一愣,心里说:这个事情他怎么知道呀?”高僧,你们二位所行所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埃双方有能耐就动手,没能耐的,量力而行趁早别上去,在旁边看个热闹,当场动手难免伤人。高僧,为这事情不能抵尝。“济慈、济源听完以后说道:”弥陀佛,童侠客,你所说之话也算有理,好吧,咱们双方动手各凭己能。“”这便才是,高僧您还有事吗?“”噢,没有了。“”告辞!剧哥咱们走吧。“

老侠侯振远心说:兄弟,我听你的了。哥儿俩一前一后出来,这回济慈、济源可不送了。

两个人回来以后落了座,王爷细问:“侯老侠,说些什么哪?”“您问海川行了,我一句话没说。”海川就把两个和尚所说的话全都说了,最后补充道:“我问的就是这个,为什么用六条绝户计要把我们全部害死?到那个时候,谁给我们抵偿啊?又问为什么安放地雷?”王爷点头:“对!抵偿这一说没有。有本爵我在这儿,死几个人没关系,我顶着他们!倒行逆施,有目共睹,咱们大家留神注意得了。”侯振远一想:得,王爷又发话了,这下子多助威埃

济慈、济源等海川、侯振远哥儿俩走了,马上派法广把所有的尸体抬到后面塔院,然后把血迹完全收拾干净,连桌子都撤了。济慈说:“童林问的话怪呀,六条绝户计他们都知道了,因为有甘虎这一层。那么,这地雷的事情他怎么也知道了?”“是啊,我也纳闷儿呀。”“法本。”“弥陀佛,弟子在。”“你带着几个人到后头风雨亭看看。”法本带着人到风雨亭这儿,把石头挪开,把铁锅撬起来,一看,纹丝儿没动呀。法本回来了:“老人家,这地雷的药没动啊!”“嗯,必要的时候再说吧。你传下话去,所有西廊下的人,一定要量力登台,尽量施展自己的拿手绝艺,致死东廊下的人,一切后果由我弟兄负责。但是,如果自己不小心死了,我们可不管。”又对法广道:“你去月台上宣布此事。”老和尚一面派人到西廊下,暗中全串通了,一面又指挥法广来到月台上。法广合掌打问讯:“天下英雄,四海豪杰听着,月台以上双猛打死四寨主,我家方丈把侯、童二侠客请到大雄宝殿,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让双猛抵偿性命,童侠客不允。童侠客说了,当场动手,各凭己能,格杀勿论,咱们请天下英雄,哪一位登月台都要量力而行,否则,死伤我家方丈概不负责。”说完了,法广回去了。

甘虎往这儿一站,发话道:“小子,还有不怕死的吗?快,再过来一个!”

猛然间,由廊下燕子三抄水飞身形登台,如同一片红云彩雾上来了。傻小子甘虎这么一瞧,哟,这是个什么东西呀?敢情是个老道,叫大块的红绸子包起来了。此人腰里扎着红绸带子,两只薄底靴子,肋下佩着剑,斜插柳背着个大葫芦。这大葫芦有一尺多长,有葫芦蔓,紫红紫红的,葫芦嘴顶着他的脑勺,突突乱颤。这个老道,就是仙霞岭栖霞观的观主、五龙火祖阎成。阎成的能耐大小咱先不管,他有个专门的东西,就是身背后这大葫芦。他这大火葫芦是长成了以后,摘下来阴干,等全干透了,一劈两半儿,里头做一个薄薄的紫铜片的衣儿,把所有的火蛋儿完全都装在里头,当中有一个筒,一直到葫芦蔓底下,这里头有一盘硬簧,你打出一个去,从旁边儿挤进一个蛋儿来,再从底下一拉千斤砣,葫芦蔓一起,就把这烟硝火蛋崩出去了,崩在你身上就起火,所以他叫五龙火祖,这个老道也十分厉害呀。“无量佛,猛汉,你二人致死我寺好友,今日山人要大开杀戒。”“好小子,你叫什么东西?”“五龙火祖贫道阎成。”“好了,亮你的宝剑,姓甘的跟你讨教讨教。”

阎成也知道甘虎,您别看他憨憨楞楞,实际上他的能耐比于恒强,于恒不会蹿不会蹦,可甘虎会蹿会蹦,而且心眼儿多。阎成便说:“甘虎进招来。”

甘虎往前一起步,左手一晃面门,往前这么一摊,“唰”的一下,白亮亮一道寒光对准阎成的胸口就扎来了。阎成也知道,这个傻东西可十分厉害呀!

他上左一滑步,拿宝剑一点甘虎的腕子,甘虎往回一撤步,他反过腕子来剑走撩阴,甘虎往后一撤步,他宝剑走半截撤回来,便上左步一斜身,剑在左手,右手伸到背后,一拉千斤砣,“啪哒”葫芦蔓一起,用自己的脑瓜顶找准,“唰”的一个小蛋儿就出来了,正打在甘虎的胸口上,火起来了,阎成撒腿就跑。这时,甘爷在台下看着着急了:“我儿子虽是浑身横炼,刀枪不入也怕火烧。”孔秀赶紧过来:“呀,虎儿小子。”嘁哩咔嚓把甘虎的衣服给撕下来了,把皮带也给打下来了,甘虎光着膀子,火倒是弄灭了,前胸口烧了鸡蛋大的一片。旁边有人念佛:“弥陀佛!虎儿,过来,贫僧给你治治。”

这就是左臂花刀小火神洪玉耳的授业老师、神行赛罗宣普妙。在三义庄的时候,普师傅偷的是炳南公洪利的六手闪手刀,最后又教给了炳南公的儿子玉耳,他就是火神爷呀!他传洪玉耳放火,可就跟阎成这个不一样了。他放火的药,黄豆粒大的这么一块,搁在指甲缝儿里,当场动手不留神,“啪”往你身上一弹,一会儿的工夫就起蓝火。你要用手这么一摸,一胡噜,就着一大片,更凶了。普师傅治这烧伤,那也是一绝,就见他拿出两样药来,一样儿是白面子药,拿个小茶碗趁着这儿有热茶,倒上一点热茶,和弄和弄让甘虎喝下去。这个干么?护住心房,别让这火毒攻心。又拿出一种粉红的面子药来,也用热茶调调。要是起泡可就麻烦了,为什么呢?一起泡肉皮儿一破,这金钟罩就完了。所以不等他起泡,拿药就给他糊上了。老侠甘凤池把包袱打开,拿过一件衣裳来:“你呀,先穿上吧。”甘虎把衣裳穿好了,坐在那儿,踏实多了。

五龙火祖阎成一控宝剑:“无量佛!众位,方才这位姓甘的甘虎啊,跟山人比起来,他还差一点儿,我奉老方丈之谕,来到铁善寺中践约赴会,我要会一会东廊下的一干英雄豪杰,哪一位请上月台,山人奉陪。”阎成有点儿狂埃刚说到这儿,东廊下就出来人了。垫步拧腰来到月台上:“老仙长,晚生不才,愿讨教您的剑术。”阎成上下一打量,这人也就在五十上下,身体壮壮的,头发很多,辫子盘着,绢帕罩头,穿一身蓝,煞着绒绳,黑黪黪的脸膛。他的两只眼睛不一样,左眼斜吊着,右眼平着。这是八大门人之一,斜睛太岁阎保。当初海川在贝勒府当更的时候,五小闹府不就有他吗?这是二爷侯杰的大徒弟。阎保上来了,老仙长用手点指:“好,朋友,通上你的名来。”“姓阎单字名保,江湖人称‘斜睛太岁’。”阎成这么一听:咱俩人是当家子。“好,既然如此,檀越把宝剑亮出来。”斜睛太岁阎保按剑把儿顶碰簧,“哒”,宝剑离鞘,剑鞘往后一别,一控宝剑往这儿一站。阎成往后一撤步。“唰!”一转身,一道弧库,左手剑诀一点面门:“檀越,请吧!”阎保左手剑诀点面门,剑走顺风扫败叶,“唰”的一下,对准阎成的脖子就来了。阎成往下一矮身,缩颈藏头躲,剑走扫堂。阎保脚尖点月台,长腰起来,二位双剑并举,当场动手就打上了。您可别小瞧阎保,功夫实在不错。两个人打到十几个回合时,阎成瞅冷子往前一斜身,宝剑当空,奔阎保的顶梁一击,阎保拿宝剑往外一挂,剑走里剪腕,刚要还招,阎成就势往前一探头,左手往背后一伸,一拉斤砣,“啪哒”,葫芦蔓“啪”一崩,这硫磺烟硝蛋就出来了,正打在阎保脑门子上头的绢帕上。“氨阎保拉宝剑“噌”一下,就蹿到月台下头去了,一伸手“啪”一把,就把绢帕薅下来了。

这绢帕着了,脑门上头也烧了一块,头发也燎了不少。阎保这个骂呀:“没能耐,就仗着这个!”自己转身形回来。孔秀可说:“师哥,好危险,烧了你的头发了!”神行赛罗宣普妙调药,吃的吃下去,敷的给敷上,让阎保休息。

五龙火神阎成刚要说话,孔秀拧腰就上来了。“唔呀,老仙长啊,我来跟你讨教讨教。”那么这孔秀干嘛还要上来呀?孔秀有孔秀的心眼儿,他想:这个小子没有多大的本领,就仗着他这把火,他烧谁谁就趴下,我跟他说两句话,瞅冷子上去,给他来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不等他放火,我这摇山动就能把他扎死。五龙火祖阎成一看孔秀,腰里别着摇山动,就知道是黑道的徒弟。便问:“噢,这位檀越,你上来也要动手吗?”“不错的,我看着你这个老道的本领还可以,我瞧瞧你如何把我给烧了。啊,我来跟你试一试。”说着,一伸手,把摇山动拔出来了。两面的人都看着。孔秀一抬左脚,左腿起来到自己的面前,好象朝天蹬一样,左手托左脚的脚后跟,把摇山动往自己的鞋底子上“噌噌噌”还了几下,把腿放下来。“我告诉你,”说着孔秀往前凑合:“我姓孔名秀字春芳,家住扬州,闯荡江湖有个大大的美称,叫走遍天下无遮拦探囊取物。”刚说到“物”这儿,“猛虎出洞”,摇山动照着阎成的胸口就扎。其实人家阎成防备着他呢,一瞧他这两只眼滴滴溜乱转,就明白了,他要暗算我。阎成上左一滑步,孔秀这摇山动可就空了。孔秀一瞧扎不上人家,他掉脸就跑。阎成一气,往前一低头,一拉千斤砣“啪哒”,这火药就出来了,正中孔秀的后脊背,“啪”就打上了。

孔秀这种人哪,往往有时候是聪明得太过分。神行赛罗宣普妙给甘虎治看病的功夫,孔秀就问:“唔呀,师大爷,您说他这个放火的缺德不缺德呀,没有说净烧人的呀。”普妙这气大了:“你是说他呢,还是说我呢。”“唔呀,师大爷你放火嘛,不是烧好人净烧坏人。这个阎成放火是净烧好人他不烧坏人。你老人家是对的,他是错的。”“嗯,这个东西呀,它打在你身上了,你知道了,千万别害怕,就势往地上一趴,让湿地跟着火的部位一沾,马上就灭。顶多把你衣服烧个窟隆,也烧不着你的肉皮儿。如果你要用手一胡噜,那就坏了。你明白了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老人家是大行家,侄男我晓得了。”所以他才上来了,没想到人家打在他后脊背上,他怎么压灭?“唔呀,坏了,错了,我没地方压。”他说出实话来了。不过,他还是有主意,他从月台上往下一蹦,先把脚踹起来,拿这后脊背着地,就跟舞台上的演员摔元宝棵子一样,“梆”摔在地上了。“怎么样?怎么样?灭了没有?”孔秀一喊,神行赛罗宣普妙就过来了,“灭了,起来吧。”等把孔秀拉到东廊下一瞧,他这衣服燎了钱大的那么一个窟窿,没烧着肉皮。“师大爷,我觉着热乎乎的,看起来没有烧到。”“你呀,压灭了。”“好了,您给我上点药吧。”“不用上药,你换件衣服就可以了。”孔秀换衣服,骂阎成咱们不提。

五龙火祖阎成站在月台上继续说着:“天下的英雄豪杰们听着,我叫五龙火祖阎成,贫道论能为没有多大,但是我这放火堪称独步。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武林豪侠,败在山人手下何止千百?哪一个要登月台,希望你量力前来。”刚说到这儿,月台下头有人说话了:“老仙长,好的,您的这放火技术十分高明,小子我要跟您讨教讨教。”垫步拧腰,“噌”!蹿上来一个人。

五龙火祖这么一瞧,原来上来一个小伙子儿,中等的身材,细腰窄背,身上穿着宝蓝绸子大褂,腰里煞着绒绳,肋下佩着一口刀,身条儿好,虎虎实实的。面似六月荷花,红中透粉,粉中透红,漂亮。两道剑眉直插入鬓,一双虎目皂白分明,黑眼珠大,白眼珠小,滴溜溜真好看。站在这儿也不亮刀,一抱拳:“老仙长。”“噢,娃娃,你也要动手吗?”“老仙长您错了,我不动手。”“你不动手,你干什么来了?”“在下看您放火的技术十分精良,想要跟您学一学。”“噢,你叫什么名字?”“我姓洪名叫洪玉耳,左臂神刀炳南公洪利的儿子,神行赛罗宣普妙的徒弟。”

玉耳为什么上来呢?玉耳他们小剧五个在一块,司马良、夏九龄、杨小香、杨小翠、洪玉耳这五个既是亲戚又是把兄弟,五个人坐在一块,说说笑笑。五龙火祖阎成一上来,“啪啪”一烧人,夏九龄可说话了:“老兄弟快钻到桌子底下呆会儿去。”玉耳说:“二哥,让我钻到桌底下去干什么?”

“你看,人家叫五龙火祖,你叫小火神,火祖宗永远管着火神。人家一露面,你就完了。”“嗯,二哥,我上去就把他烧了。不过,得你和良哥哥俩帮忙。”

司马良也纳闷:“老兄弟,我跟你二哥帮你什么忙呀?”“瞧见他这大火葫芦没有?这种东西可就怕见热,里头满着,所以他打出来拽在人家身上,发一点热就着。我要上去跟他说着话,我可以弹到他身上一块放火药,然后你们哥儿俩过去,良哥把你的亮银镖准备好了,二哥把你的袖箭准备好,我这放火药一弹,他这不是两葫芦肚吗?二哥拿袖箭打他上头这葫芦肚,良哥哥您拿镖打他下边这大葫芦肚,你这镖分量大,打的劲足,这镖尖戳透了葫芦就得扎在他那铜衣儿上,钢一见铜,”啪“一用力就发热,两下里一发热它里头就爆,前后一烧,很可能把他给烧死。”司马良一听,这招儿不错呀!

“哎,怎么样呀九龄?咱们帮帮老兄弟。”“好吧。”小剧俩各自把暗器准备好了,顺着东廊可就遛达到下边去了,东廊下面也有人站在那儿瞧。这个时候,玉耳收拾好了,就来到月台上,指甲里挂着一块放火药,绿豆粒那么大。上来后乐呵呵的说好的:“我看您十分高明,我想跟您学学。”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好提防,一来玉耳长得很俊,二来玉耳一上来就面带笑容,让人不加防范。五龙火祖阎成这才问:“你叫么名字?”玉耳一报姓名,可没敢提外号。要是一提出来就坏了,您叫五龙火神,我叫小火神,这样阎成不就有防备了吗?“老仙长,我叫洪玉耳,看您放火的技术这么好,晚生十分爱慕,想跟您学学,拜您为师。”“无量佛,娃娃,小小的年纪有志向上,只要你乐意,山人可以收你为弟子。”玉耳一躬到地:“谢谢,我天伦现在廊下,我想跟他商量商量。”说着玉耳就把手往身后的东廊下一指,阎成的眼神也跟着转向东廓,正在这时,玉耳的手“叭”的一下弹起来,正打在阎成的胡子底下。“您看,我马上下去和我的天伦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回头我就叩头拜师。”“无量佛。”这“佛”字还没出口,阎成就觉得胸口窝发热,一低头火苗起来了,他用手一胡噜,“唿”的一下胸前起火了。先烧胡子后烧眉毛,又听后头“叭叭”!九龄一袖箭,司马良一镖,正好打中这铜片,一发热,里面的烟硝弹也一块儿起火,“叭”的一声巨响,大葫芦炸了,前后烧着。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知道这苦辣酸甜的滋味!

五龙火祖阎成是个行家,他撒手扔宝剑躺在台上打滚,但无奈后面这把火厉害呀。后面有多少个烟硝弹一齐着,他的弟子小火蛇陈元也上来了,拿着东西就扑打。这时又过来几个和尚也一块扑打。阎成狼狈已极,浑身衣服全着了,只剩下两只靴子,一身燎泡起来了,头发眉毛也完全烧光,实在是太惨了。几个僧人和小火蛇一起架着阎成从月台上下来,阎成走都走不了,一直被人抬到西跨院前去敷药治伤。

左臂花刀小火神洪玉耳跳下月台回来了,夏九龄、司马良上月台捡袖箭捡银镖,一样不缺。海川可生气了。贝勒爷看出来了,便问:“你怎么有点生气呀?”“是啊,您说这孩子叫什么事儿!底下俩上头一个算计人家道长,我一辈子不干这偷袭之事。”老侠于成在旁边乐道:“你这人,永远也不成,这有什么关系?烧就烧了吧。”“您瞧您这么大岁数还说这个,将来孩子们净办这事!”“办得好,保全了自己,伤了敌人,这没什么不好?”大家正说着话,猛然间从西边月台上窜上一个人,往这一站。东廊下的人一看,这人不一般:胡子白的多黑的少,花白剪子股小辫,一身米色长衫煞绒绳,肋下佩着宝剑,脚底下五分底的福字履鞋,清癯癯的脸膛,眼睛发绿,看得出好水性。人家冲着东廊下一抱拳:“东廊一干英雄义侠,绿林的宾朋,我家住在混河套,鄙人姓韩名萧,外号水龙神,您们可能有认识我的,也可能有不认识我的,我站到这月台上,也是奉铁善寺的邀请,但我绝无能力战败天下英雄。我是看刚才姓洪的小孩有点不对,暗箭伤人!朋友,你真有能耐就上来,老夫韩萧不才,我讨教讨教。”玉耳刚坐下,人家指名指姓的叫,玉耳心想:那我就上去吧。玉耳站起来,上了月台:“老前辈,您说什么?”

“我说你暗箭伤人,不算英雄。”玉耳一抱拳:“老前辈,您叫韩萧啊?您这话可不对,先说五龙火祖阎道爷,月台上当场动手各凭己能,他用这葫芦弹本身就是暗箭伤人,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您说怎么不对?

再者说了,有力使力,无力使智,这也合乎兵法,怎么您倒责备我不对呀?

不才洪玉耳没有什么本事,可既然您说到这儿,我也愿和您讨教讨教。“”哼,朋友,小小的年纪花言巧语。既然如此,你亮军刃。“玉耳把刀亮出来了。

左臂神刀炳南公洪利在广东龙门县清源山寒风岛祥慈观,在老仙长欧阳爷那儿二次练艺,左臂刀可就全了,但他没功夫教儿子,他们爷儿俩相认才几天。

玉耳这六手刀是普师傅偷洪炳南的,再往下教,功夫就缺欠多了。但是,玉耳在小弟兄当中,除了穿云白玉虎刘俊比他强,剩下司马良,夏九龄,杨小香,杨小翠,孔秀这些人都不如他。洪玉耳拉出左臂刀,右手往前一伸,韩萧心说:我还得留点神,这小孩用的是左臂招术!水龙神韩萧也是久经大敌的武林老前辈,他把剑鞘一别背后,一控宝剑,左手往前一指,“仙人指路”,右手宝剑往前一推,只听“唰”的一声,“麻姑献寿”,对准洪玉耳的哽嗓咽喉就砍。玉耳跨左步,刀往外一挑,刀尖冲前,刀刃冲上,一剪韩萧的腕子,跟着一转身,左步往右滑,左手刀一撤,唰的一下,奔韩萧的腿部砍下来了。韩萧的本事不错,因为玉耳的刀是左臂刀,完全是左架,扫堂刀应是往左砍,但玉耳的扫堂刀往右砍,人往右跳顺手,往左再蹦不容易。玉耳的左臂施展开了,扇砍劈剁,上中下走三盘,刀术很快。韩萧十几个回合打过以后,发现玉耳的刀招并不够,所以韩萧放心了。剑招一夹紧,击刺合携,如同一座剑山相仿,大褂长衫兜起风来如同蝴蝶一样,把玉耳给围住了。玉耳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其实左臂神刀洪利也在东廊下坐着,他心里虽然怕儿子死去,但也没办法上去相救,众位也着急地看着。玉耳退来退去,退到月台的边上。韩萧在这时往前跨了一大步,宝剑走“顺风扫叶”,冲着玉耳的脖子就来了。玉耳再往后退就要掉到月台底下了,他当时只想等着韩萧的剑刺过来一死了之。孔秀在台下喊起来了:“哎呀!你往后退,摔一下不就完了嘛。”这句话提醒了玉耳。他只知道再往后退就掉下月台,没来得及和死相比。孔秀这一喊,玉耳就势往后一仰,一下子就从月台上掉了下来。韩萧本指望这一剑抹上玉耳的脖子,没想到玉耳掉下去了。普妙赶紧过来把徒弟扶起,水龙神韩萧往后一退步,心说:这又是那个臭豆腐说话!

“嗨,朋友,你为什么说话呀?”韩萧用剑一指东廊下的孔秀:“你高明,你可以上月台嘛!”“混帐东西,我要不说话,我弟兄的命就没有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我要是有本领,早上去把你这老东西宰了,还省饭呢。”

俩人一个在月台上,一个在东廊下斗起嘴来。你让他上,他绝不上去,你不让他说,他还是非说不可。海川心想:我这徒弟可真够露脸的,打不过人家还净动嘴。猛然间从东廊下走过一个人来,来到月台下一拔腰上来:“韩老英雄,哈哈,他不过是个晚生下辈,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才我在月台上和阁下进行讨教。”声音很洪亮。水龙神韩萧上下打量,不由得一愣,来者六十岁上下,中等身材,花白胡子,花白小辫,黄白净脸,浓眉阔目很精神,一身米色调绸,福字履鞋白袜子,腰里煞着绒绳,正是清河油坊镇的展翅金雕铁掌李源。西方侠于成老哥几个都在东廊下,一看徒弟上了月台,老头心说:这么多年不知徒弟怎么样,我得下去看看。西方侠于成从东廊上站起来,下了台阶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月台的东北角,离月台还有六、七步远站住了。

老侠于成一往下走,北侠秋田、南侠司马空、圣手昆仑镇东侠侯振远、赛判儿飞行侠苗泽、风流侠铁扇仙张鼎、划地无形隐逸侠甘雨以及其他老侠们连同海川在内全下来了,都围着老哥哥于成问:“您怎么想的?”于成说:“我这徒弟上去了,多少年来,不知徒弟功夫怎么样,当师父的是否尽到责任,我想看看。”侯老侠可说:“老哥哥,盛名之下无虚士,李贤弟的功夫错不了呀?”“兄弟那我也得瞧瞧。”大伙儿来到月台下,聚精会神地往台上看,低声小语地品评。

台上的水龙神韩萧上下一打量:“老朋友,您怎么称呼?”“老寨主,在下家住清河油坊镇……”“噢!您是展翅金雕铁掌李,李老侠客。”“不敢当,哈哈,徒有虚名。孔秀这个孩子是我的晚生下辈,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才李源愿和您讨教三合。”水龙神韩萧没办法,倒提着宝剑一抱拳:“老侠客,您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请把军刃亮出来,在月台之上决一胜负。”

“韩老先生,您也是西北方有名的人物,不才李源在江湖中也有些年了,但没有什么本事,和老英雄您在月台上动手,您只管亮您的宝剑,我李源徒手奉陪,哈哈哈,您看好吗?”老哥儿几个都为西方侠于成摆谱,意思是您的徒弟可真是个人物,人家拿宝剑,他空着手。这水龙神韩萧也有点不服,说你李源是个人物,动起手来我也真打不过你,要说你不拿军刃来赢我,我可真有点不信,就说:“李源老侠,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水龙神韩萧宝剑交于右手,一控宝剑往月台上一站,左手剑决一点面门“唰”,一捧宝剑“红云捧日”,宝剑对准李老侠的顶梁就击。展翅金雕李源有份儿,左手搭着右手,丁字步站着,抬头一看宝剑到了他的顶梁,应该是上右滑步,或者上左滑步,躲开宝剑,可李源却左脚不动,右脚向前插,走中宫,踏黉门。

宝剑从上下来,李源顺着宝剑底下往前走,让对方的速度加快些,离自己的脑袋近些。这表面上好像是送便宜,但实际上李源脚往前插的同时左手也跟着伸向韩萧拿剑的右手腕,微然一用劲,来了个“金鹏展翅”,拿自己的手臂碰韩萧的手臂。韩萧刚想往后抽剑,“叭”剑就飞出去了,紧接着李源右手就是一掌。这是有鹰爪功的铁掌,扣在韩萧的左肩上,就像是被鹰爪抓上一般。“哈哈哈哈,韩寨主,怎么样啊?”李源再要一使劲,就能把韩萧的肩膀抓碎,但把他给放了。如果李源左手往前一伸,照着韩萧的胃脘穴上一拳,就能把他给震死。李源手没动,只是冲着韩萧乐,韩萧脸一红:“老侠客,手下留情。”李源一松手:“走吧。”韩萧看看李源,一声没吭,捡宝剑,佩戴好了,一躬到地:“多谢老侠客。”转身跳下月台,默默无言坐在那不说话了。

展翅金雕李源冲着西廊下一抱拳:“众位绿林道的宾朋,我家住清河油坊镇,人称展翅金雕铁掌李,水龙神韩萧虽然跟我是老半大的人物,可功夫比我多少还差点。哪位登月台,老朽奉陪。”话音刚落,从月台底下“噌”

地跳上一个人来:“老英雄果然名不虚传,我兄长被您一掌打败,不才破头鼋韩成当场讨教。”“哎哟,混河套的韩二寨主,久仰久仰,来吧。”韩成也有五十多岁了,短矬身材,黄白脸色,一脑袋疤痢,燕尾胡子,穿着一身蓝,煞着绒绳,手里拿着一对“骨朵儿锤”。这骨朵儿锤好像两个人脑袋一样,有眼睛、鼻子、嘴,里面是空的,从棒儿底下能装进药去,也叫瘟疫锤。

韩成想动起手来,趁李源不备,自己把两个锤一碰,瘟疫烟儿出来,李源一闻就准得趴下了。李源懂这个,便说:“哈哈,二寨主,骨朵瘟疫锤可真不错呀,按理说应先抹点儿解药,不过一进铁善寺,我就得到了解药,早给抹好了。”韩成这才想起来人家全抹上解药了,他是避瘟香的,正避我的瘟疫烟。韩成后悔极了,他知道他的能耐,远远不如他哥哥韩萧。韩萧一个回合没打就败下了,韩成心想:我是更不成呀!他只好往前一上步,锤走“双风贯耳”,索性一拼,也别使瘟疫烟了,使也没用。老侠李源双手一合“童子拜佛”燕子飞云双展翅,两只手左右往前一扒,蹦起来翻身跺子脚,正踹在韩成的胸口窝上。这脚一下把韩成踹出一丈多远,当时都没起来。上来几个小和尚,把韩二爷搀起来,遛了半天,韩成这口气才缓过来,到西院休息去了。

老头一捋胡须发了威了:“还有谁上来,我李源再奉陪奉陪。”猛然间从西廊下又跳上一个人来:“老侠客,不才讨教!”正是山西晋北石岭关大寨主、飞天猩猩仉仁杰。他回手拉刀,左脚往前一赶步,刀走缠头裹脑,斜肩带背就到了。李源扒胡子,一个“铁牛耕地”,伸右手一叼他的腕子,伸左手“叶底藏花”,往仉仁杰肋下一个掖掌,“嘭”的一声,仉仁杰就滚出老远,刀也被甩了出去。仉仁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捡刀,脸臊得跟大红布似的,刚要说话,陆地猩猩仉仁义一声没吭从月台南面上来了,照着李源的后脑勺“唰”就是一刀。李源心说:这怎么还来暗算的?老侠客可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好手,左脚奔右滑,猛地转过身,右手一耷拉手腕子,往前一压就势往前一伸,照着仉仁义的脑门“叭”的就是一掌。李源是不想在这里把人弄死,他只使二成力。只听仉仁义“氨的一声,应声而倒,随即就跳下月台,一声没吭。李源冲着西廊下的仉仁义喊道:“你是什么人,暗算老夫你也配?”话音刚落,西廊下晃晃悠悠又站起一个人来,手里没拿兵刃。“哎,朋友功夫不错!我来和你讨教三合!”李源一看,自己六尺高的个子,这位能在九尺高,往这一站,像座铁塔,一身奇装异服,迈步向前。

此人乃是云南澜沧江乾鱼洞二洞主、协山都督车立达。老侠一笑:“原来是车洞主,好好好,既然如此,进招来。”车立达左手一晃面门,举单拳,右手拳“泰山压顶”。李源上左一跨步,伸右手一叼他的二棒子,跟着左肩头就往他的肋条上撞。车立达个高,李源个矮,这一撞正撞在车立达的胸口上。

车立达倒退几步,“扑通”摔倒在地。车立达不服,晃晃悠悠地起来了:“不行,我还得跟你练练。”李源心想:这人怎么没羞没臊啊0车洞主,要想动手,你就进招吧。”车立达上右步,双拳走“双风贯耳”,对准李源的太阳穴左右一起打。李源就势往下一蹲,弓右步一斜身,伸左手“乌龙探爪”,冲着车立达的大腿根一戳,噔噔噔,扑通又摔了一个大跟头。“车洞主,怎么样啊?”“哗——”西月台的人都笑了。可这位站起来,两手一捂肚子:“不,我还得跟你来来。”“行。”车立达上步一斜身,右手拳照着李源的胸口就是一拳。老侠李源向右一滑步,立左手一压他的腕子,伸右手照着他的脸上一捋,铁掌微然一用力,心想:你别跟我这瞎麻烦了!一挤他的脸,立时车立达眼睛就睁不开了,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还真不含糊没倒下。

他用手忙捂脸:“哎呀,我眼睛睁不开了。”李老侠一笑,“哈哈,车洞主,你还动手吗?”“我倒想跟你动手,无奈我眼睛看不见了,哪位行行好,把我搀下去。”上来好几个小和尚把他搀下月台。

展翅金雕铁掌李源托着胡子往台上一站,笑容可掬:“还有哪位呀。”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大雄宝殿的台阶上走了下来,跟着上了月台,合掌问讯:“弥陀佛,所有西廊下一干英雄豪杰听真,方丈有喻,二当家的马上登台会战李老侠,请李老侠稍候。”就这一句话,东廊下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震,于老侠他们老哥儿几个都在东廊下看着。果然,从大雄宝殿里走出铁面伽蓝佛济源。因为月台上,一仗一仗接着打,李源全赢了,西廊下这些人要说武艺高强的还属水龙神韩萧,结果都败在李源手里,济源僧向方丈济慈:“师兄,看来西廊下没有什么人了,谁再上来也不是李源的对手。”济慈点头:“师弟,不错。”“这样吧,师兄你给小弟看着点,我上去,与侯振远、童海川清算的时刻到了。”济源多大的份儿啊,济慈点点头:“你去吧,不过你的脾气秉性过于暴躁,论能耐东廊下英雄侠义不少,但比你强的,愚兄我还看不出来,但是论经验、阅历、火候,你还欠点,遇见有经验、阅历的老人物,你可要吃亏。”济源并不爱听这话,他站起身来,叫小和尚出去说话。他在屋里遛遛腿脚。小和尚说完话回来,老和尚济源迈步往外走,下了大雄宝殿,又上台阶来到月台上:“哈哈哈,李老英雄。”东西廊下所有的人都盯着往台上看,济源个头有九尺上下,前胸宽,臂膀厚,虎体熊腰,头如麦斗,面似镔铁,黑中透亮,一部大白胡子,约有七旬开外,头上六块受戒的香疤,灰僧袍,系着的绒绳有鸭卵粗细,开口的僧鞋白袜子。老侠李源一躬到地:“哎哟,抛砖引玉,二当家的来了。不想我这微末之技,倒引得二当家的高了兴。”“哈哈,李老侠,不愧是名人弟子,您的贵老师是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于老侠客,他可是武林的前辈,鼎鼎有名的老人物。盛名之下绝无虚士,强将手下岂有弱兵?我看西廊下的宾朋,不管他是山南的英雄,海北的豪杰,绝非阁下敌手。贫僧不才,愿在李老侠的手下讨教三合。”

话虽然是乐着说,可李源感到济源身上有股威慑力量,觉着他十分强横。李源一躬到地:“既然如此,高僧,拳脚军刃,您来挑。”“老侠客,你不是叫铁掌李吗?咱们还是试试你的铁掌吧。”说完了合掌打着问讯,脸冲南往那一站:“老侠客进招吧。”老侠李源也知道自己的老恩师他们在月台下站着,也不愿给师父丢脸。他便精神一震往前一赶步,双手一合,一晃面门,往前一抢身右手一个“乌龙探爪”,掌挂一团劲风。李源知道,和尚站在这让我打上,我兴许打不动他,但我有功夫,你要让我打,我得真把你打个跟头。李源“唰”的一掌,手心朝下,对准济源的胸前就打来了。老和尚看见李源的掌朝着自己的胃脘胸前打来,掌没到,力量就到了,暗暗佩服。和尚一顺手,左手往下一搭,正搭在李源的右手碗子上,就这么一挨,展翅金雕铁掌李就感到有万钧之力,像山一样压在手腕上。和尚用小拇指往回一圈李源的右腕子,正按在内关脉门上,鼻孔省力就这么一“哼”,李源就觉着半个身子全麻了,招架之功谈不上,还手之力就更没有了。自己再一动,胳膊能断了,这就是和尚的内功“,铁面伽蓝佛济源在铁善寺里,论功夫胜过一切人。李源知道,不管济源是往前拉还是往后推,自己都将摔个大跟头。李源就说软话了:”高僧,李源输了。“”说出‘输’来就行。“济源想:只有战败李源,东廊下的侠客才能一一引出来,今天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我弟兄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原为今天。和尚一收力,把手撤回来,一捋胡子:”哈哈哈,弥陀佛0就他这么一撤力,老侠李源险些趴下,李源挺身躯站稳,才知道济源比自己高多了。李源忙着说:”高僧,李源输了,改日再见。“展翅金雕铁掌李源跳下月台。喝!月台的左右,连个出大气的都没有。

济源合掌念佛:“南无阿弥陀佛。”和尚眼睛往东廊下西方侠于爷这边一瞅,然后说道:“贫僧是本庙的二当家,身为本庙的监寺,名唤济源,闯荡江湖,有个小小的美称—铁面伽蓝佛。论我的能耐,比起我兄长济慈来有天渊之别,贫僧是笨鸟先飞。诸位,刚才这位清河油坊镇展翅金雕铁掌李、李老侠客,南七北六十三省,武林同道谁都知道,但和贫僧相比多少还差点儿,先让他下去休息。凡是占山的、为王的、落草的、坐寨的、戳杆的、教场的、保镖护院的,所谓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武林英雄,就不必登台了,不是贫僧说大话,登台你也不成。今日贫僧是要会斗高一头的英雄,扎一背的豪杰,身为侠客义士,类似兴一家武术之人。这样的人上来,老僧奉陪,其他的人物上来,恕老僧无礼,我是概不奉陪。”刚说到这儿,东北角月台下有人说话了:“哈哈哈,和尚,我也算不了侠客,我也算不了义士,挎小篮的卖个酸枣,我也充个果木行的人吧!”声音一到,“唰”的一下,像一道白线,这人就上来了,正是西方老侠于成。大和尚一推颔下胡须抬头看,只见老侠于洞海双肩抱拢,往这一站精神抖擞,不亚如坠角的苍龙,胜似那落牙的猛虎。海川紧挨着于老哥哥站着,听见老头一乐说了话,知道他要上去,忙伸手去抓于爷,还没等挨上,老头就上了月台了。在金银乱石岛时,海川、振远老哥儿俩看过于爷的本事,游戏三昧,当然是不错。可是他年岁太大,我们这儿又有这么多人,能让一百零一岁的老爷子上去吗?擦肩蹭袖如果输了,岂不把一世的英名付于流水?所以大家不愿让老人家上去,真动上手,到底是老胳膊老腿。可老头不这么想,于老侠在月台下看着,一见和尚出来,就知道徒弟李源不行,五个照面非趴下不成,哪知道一个照面都没照,一手就叭下了。于爷的心里就有点怒:喝,好哇!这不是当着妈妈打孩子,我这坐老家的是干什么的?同时于爷思绪万千,想得多呀:我于成一百零一岁,隐居在山西太愿府太谷县于家庄,我不找人家的麻烦没有人找我的麻烦,到我死那天,准能落个净胳膊净腿,一辈子在武林当中没叫人捅过一下,更别说让人家踹我一个跟斗,打我一个趔趄!我没事好赌这口气,访这个镇八方,可他镇十六方,碍我于成什么事?出来一个镇八方,我于成就没能为了?不至于吧,我为什么访海川呢?访着了,也知道海川义胆侠心,小孩儿可交,可又碰上乱石岛的事,我也卷到浑水里去了,要想指望办完事回家也回不去了,答应童林必须拿到盗国宝的二小韩宝、吴志广,可谁知半路打出个铁善寺来!谁不知道铁善寺哇,铁蝠拳一百零八招,扬名天下,他本庙的好徒弟,快打这套拳都得一天,这可是独门的把式,我于成也没见过,既然来了,就得看看,好开阔自己的眼界,自己眼前这些成名的侠义,都管我叫声哥哥,恭维我是个前辈,我的徒弟李源输了,这和尚济源是本庙的二号人物,我是在这里等着所有在场的弟兄都让和尚给弄趴下了,我再上去?那我就不是跟和尚交手,而是借和尚的手来号我这些兄弟的脉!那人家怎么看我于成呢?

可我要上月台去,一百零一岁我还能行吗?太不保险了,如果我今天是三、四十岁,甚至五、六十岁,将来能在绿林道上找回来呀,现在我一百零一岁,要是栽了跟头可没地方找回来呀,但是不上月台?也不行埃于老侠思前想后,认为还是得上,仰仗平生所学,战败济源、济慈,把铁善寺的事给了结了,然后帮着海川奔八卦山。如果我于成上去,车拦头一辆,让济源给打了,铁善寺的月台就是我于某的佳城!什么叫佳城?佳城就是坟地。我宁可死在众位兄弟的前面,也不能让我的兄弟们死在我的前面。老侠想到这里,长腰上了月台。

台下的哥儿几个,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老人家往台上一站,和尚上下打量,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看意思也要高过侯振远、童林。济源合掌问道:“看老英雄,偌大年岁精神矍烁,敢问是哪路的高人?”老人家托银髯:“哈哈哈,和尚,我没什么能为,在绿林道也是个马勺的苍蝇,混口饭吃,你要问我小老儿是谁,就是您刚才提到的,打了孩儿娘出来,我就是展翅金雕铁掌李源的授业师父。”西月台下的人都睁开眼睛惊讶着:“哎呀?这就是绿林道鼎鼎有名的人物西方侠呀?这么大年纪了!”济源一阵冷笑:“弥陀佛,我打量何人,原来是于老侠客。”“不敢当,正是在下。”“哈哈哈,于老侠,听说早在明末崇祯九年,您在幼年时期就闯过桃花会,三进桃花寺,在北京城京西北妙峰山瓜打石,露过大脸,踢死过金头牛,撞死过银头豹,单臂力举过千斤宝鼎,戴过守正戒淫花,单掌开碑,击石如粉,十八趟通臂掌,二十四式形拳,打遍天下。”于老侠摆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早已成了昨日黄花不值一提啦。”老头儿心说:我干那事儿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崇祯九年到现在都八十多年了,你不过刚七十岁。济源说:“老侠客,话虽这么说,人老不讲筋骨为能,英雄出于年少,月台以上,乃逞强斗胜之所,万一老英雄不敌,岂不把一世的英名付于东流?”“哈哈哈!”老侠于成仰天大笑道:“和尚,此言差矣,不才于成,幼年学艺,整世童男,直到如今闯荡江湖,不落人后,怎么能提到老呢?岂不闻武术讲究‘老辣’二字,越来越辣呀,哈哈……想当年战国廉颇年逾百岁,尚食斗米只羊,各国诸侯不敢犯赵;后汉的赵子龙,年逾八十,威镇凤鸣关,力敌五将,何况于成!”说到这儿,于老侠两手托大白胡子:“老只是年岁老,可我的手掌不老哇!望和尚以身尝试,方知金言不谬也!”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济源,两道浓眉往上一立:“南无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恕贫僧无礼,请!”老侠往后撤步,左右手上下一搭五花,左脚在前,横着一斜,右脚在后,拿桩站稳,小辫往后一甩,当啷一声响,右手掌,左手钩,这叫前掌后钩子,拉了个“跨虎”。“和尚,这叫跨虎啊,你学过吗?有拳经赞歌为证:”跨虎登山不用忙,斜身绕步逞刚强,上打葵花式,下踢抱马桩;喜雀蹬枝沿边走,童子拜佛一炉香。‘“和尚把鼻子都快气歪了,月台上身为大侠,你就用”跨虎“赢我?两个人彼此各道:”请0济源脚踩黄瓜架儿,两腿一进步儿,左手一晃面门,右手往前一赶步,进步切掌,对准老侠于成的脖子就来了,这叫”飞蝠展翅“,老人家于成往下一矮身,缩颈藏头躲,于老侠不但要接他的招,而且还要记记他的铁蝠拳。见济源的掌过来,一矮身,右手一搭腕子,左手打和尚左腿的踝骨。和尚微然一晃,纵身形起来,落地无声,进步一切,叫”金蝠落地“,对准老侠的胸前便按。老人家”白虎洗脸“往下一耷拉左手,伸右手,随着左手一反腕子,”叶底藏花“,对准和尚的肋骨便打。这个于老头不亏整世的童男,不用腿的时候,一抬腿到头顶;不用腰的时候,往后一仰,后脑勺能挨着后脚跟,不用跳高时,长腰一纵就两丈三、四;不用纵远的时候,微然一叠腰,就一丈七、八;行似猿猴,恰似狸猫,老人家暗地里就把十八趟通臂掌施展开来,但是一点劲儿都不用,纯粹以逸待劳,甭管你来的怎么快,怎么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到于爷慕?叭?嫉没?恕:蜕械奶?鹑?┱箍??挪劝嗣牛?笊?鄱灯鸱缋慈缤?┗ǖ暮???饺伺ぷ饕煌牛?猎谝淮Γ?萌粲瘟??嫒艟?琛?

和尚疯狂进招,恨不得一下子把于老侠给致于死地,但是他摸不着挨不上,更甭说打上人家,就是连大褂都沾不上。于爷一点儿劲都不使,和尚疯狂用力。老侠于成用的是曹刿胜齐之法,一鼓作气,三鼓衰竭,我且不擂鼓,等我翻过来一用力,能让你一下子趴下!和尚完全明白:于成是以逸待劳,而我是以劳胜逸,我不敢撤劲了,如果我一撤劲,命就没了。本来哥儿几个在台下为老人家担心,毕竟年岁太大了,等老人家一动手,他们明白了,老人家是成竹在胸,以逸待劳。老人家打了一辈子仗了,阅历丰富,济源就是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呀,大家反到踏实多了。济慈在大雄宝殿里往外一看,心说:哎呀,西方侠几句话就把你济源火激起来了,这样你不是甘受其苦吗?

济慈这时候不敢想别的,只恐自己到时候上台乱了方寸,那铁善寺不就一败涂地了嘛!师弟不成,我济慈还在呢,所以不敢着急。济源那么大的人物,也明白于老侠的招术,但他不敢撤招,稍一撤力就得输招。他想:你于成虽说是以逸待劳,难到就不蹿不蹦了吗?反正你也是年纪大了。这样一想,济源就更加疯狂进招。老侠于成心说:你小子找死呀?两个人还招动手,招术加紧,踢弹扫挂,搂打堂封,转眼间就四十个回合。于成抬头见和尚上右步,右手往前搭,来了个“鬼扯钻”,搭他的肩井穴。老人回手一个“倒捻猴”,退左步,左手往下一按他的胳膊,右手一晃他。和尚认为老侠于成要打自己,忙跨左步,转身右手回来了,伸左手打于爷的肩膀和右臂。老侠于成就势再往后一退右步,伸右手捋他的右胳膊,伸左手一晃,和尚连三掌,左边一下,右边两下,都被老人躲过去了。和尚再往前一赶步,老侠使了一手“云手”,左手在自己的眼前一变,“唰”的一个“抽撤连环掌”,右手在自己左胳膊底下往前一滑,伸右手往自己的右面一扬,跟着塌下身去,左手虚晃一掌,和尚双手往下一按,一退步,老人家右手再往前伸,踏中宫一斜身,手就伸进去了,正按在和尚的左胸膛上,和尚再想躲已不可能。这时,老人才从丹田提一口真气,顺着脊梁往上来,叫三车拉上昆仑顶,达到自己的百会穴,通过神庭,到达任督二穴,也就是上下牙,又顺着右臂到了右手的指锋,于老侠右手的中指用上内力一点和尚的左乳下,和尚的五脏就张开了。只听和尚“氨的一声,老人家掌心一托,一口真气用上,大喊一声:“哈哈……”

浑身颤动,蚕眉倒立,虎目圆睁。和尚“哼”了一声,老侠于成一掌把和尚托起五、六尺高,往后一仰,叭!就把和尚打出去了,足有一丈多远。从前孔秀等人在金银乱石岛说老爷子是狗掀门帘子,全凭嘴上的功夫,拿贼也好,破达摩堂也好,连一招真能耐都没用。今天在月台上打的是济源,也让兄弟们看看,作哥哥的还不老。老侠于成往后一撤步,双手一托长髯,鼻孔之中擤气,打济源准备了十成力,但不能过了力气,过了自己该吐血了,只用了八成力打济源,余下的二成力顺着鼻孔把它擤出来了,像两道白气,这时,老人家的汗可就下来了。再看济源,仰面倒在地上,黑脸膛煞白,五官挪位,面目痉挛,两只手按地,心想还得起来,还没等坐起来,“叭”又倒下了。

再想起来,“噗”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大白胡子和灰僧袍。吐完之后就昏死过去了。紫面龙君罗烈罗焰光、金头狮子孟恩这些人忙出来上了月台,把老和尚抬进方丈室,找人治伤。

紫面伽蓝佛济慈看看法本、法铎、法广这些人道:“看见没有?你们大伙儿出主意报仇、报仇!报得了吗?二当家的让人家给打成这样。”济慈自己一点急怒也不敢动啊,恐方寸乱了不能报仇。稳稳僧袍下香袋里的子午问心针,在大殿里念佛:“南无阿弥陀佛,于老侠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枉是武林道的老前辈,我师弟济源被打不亏,老侠客请留贵步,贫僧讨教。”

说着话就出来了。济慈也想:不能让你于成下去,你把我兄弟给打了,你下去换别人怎么算?我得想办法把你致死。于老侠这口气可还没缓过来,但仍笑着说:“哈哈哈,哪位和尚啊?”紫面伽蓝佛济慈一提气从月台下上来了:“弥陀佛,贫僧济慈愿与阁下在月台上分胜负,见输赢。”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相关推荐

七十五 童海川双钺败三寇 西方侠铁掌打五虎 七十四 见金牌真假难分辨 遇王环火焚转心亭 七十三 莽和尚大闹盘石岛 花子羽搭救碧霞僧 七十二 骆驼岭巧得赤金牌 碧霞僧行道黄土坡 七十一 童海川月下会三侠 骆驼岭智诓赵小乔 七十 童海川月台战秋禅 慧斌僧学艺山神庙 六十九 莲花观弟兄巧相逢 西风寺寻找摆亭人 六十八 爱贤女释嫌许终身 司马良遇险转心亭 六十七 小白猿夜进七星山 遭凶险得遇爱贤女

推荐阅读

·聊斋志异文白对照 ·太平广记 ·三侠五义 ·七侠五义 ·白眉大侠 ·小五义 ·续小五义 ·大八义 ·小八义 ·绿牡丹
课外书|读后感|话题作文|作文素材|专题作文|单元作文|英语作文|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