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神龙手欧阳义士,带着布铺掌柜的飞奔筛月庵。他们来到东殿的后窗下,何瑞生一指:“老义士,您看灯光,大概林宝已到。”欧阳君知道瑞生无能,可他的胆子比天大。林宝心毒手黑,怎能叫他涉险呢?便道:“何掌柜,你不要往前去,在此等候吧。待我到庙里去捉拿这个混帐王八羔子林宝去。”何瑞生答应。欧阳君一伏腰来到山门,拔腰蹬中脊,听东殿林宝跟小尼姑正在说话,林宝说:“凤清,躲灾避祸,我要去北京,可把你抛下了。”“弥陀佛,亲人,你可不能走,咱们俩热热呼呼的,你要走把我带去,我也逛逛北京。难道北京还没有尼姑庙吗?”林宝摇头:“那怎么成?我现在急如星火,那多危险呀!”凤清把林宝狠狠拉住道:“你哪能走哇,你要走就得把我也带上。”她拉着林宝不让走。
欧阳君高声喝喊:“林宝混帐王八羔子,这场抠司你就给我打了吧!”
哪知道林宝“噗”地一下把灯吹了。凤清抱着他不松手,林宝一怒,“扑哧”
就把这个不守清规的小尼姑给杀了,然后拧腰从后窗户出去了。欧阳君脚底加力,追赶白玉人林宝,追着追着,到了一个小村子里,三转两转没有了。
何瑞生说:“哎呀,他一定从这里往北京跑了。”欧阳君愤愤地道:“我一定到北京找到他!把他拿住!”
欧阳君回到了家中,把自己的军刃带好,银两带足,奔了北京,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北京城,在广安门里找店住下,每天出来在热闹场所寻找林宝。今天,走到前门大街,看见卖槟榔的,欧阳君一高兴,想拿他开开心,结果在天坛跟任元打上了。直到来至饭馆吃饭,任元想起来了:他不是隐贤村欧阳德老前辈的后人欧阳君吗?欧阳君也在想:他不是仁义村的清风羽士任元吗?如果要真是他嘛,我这个跟头可就栽大了。两人同桌共饮时,欧阳君先说:“我问问你,我们两个人打了半天架了,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呀?”“你要问我嘛,我住在会稽县北门外六十里仁义屯,我叫任元,人称清风羽士。”欧阳君心想,糟了!便说道:“我也是会稽县人氏,人称神龙手欧阳君。”“唔呀,老弟呀。”真是不打不相交,两个人过来彼此见礼。欧阳君说:“我栽了跟头了,我这个大褂是你给捻的?”“唔呀,不错的,你捻槟榔嘛,我就捻你的大褂,我这是对你帮助帮助。”“你帮助我嘛,为什么要偷我的银子?”“偷你的银子嘛,我是想帮助帮助你。”“你全是为帮助我?好了,你干什么来了?”任元就把神镖手袁泰父女二人被恶贼白玉人林宝致死的经过都说了,最后问道:“老弟,你干什么来了?”“我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啊,兄弟你在哪旮里住着?”“我在广安门里,您呢?”“我嘛,我在北新桥那里住着呢。”“好吧,你不要回广安门了,跟着哥哥我走吧。”“你还不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吗?”任元也乐了,把银元包拿出来交给神龙手欧阳君。
哥儿俩一前一后打饭馆出来顺着红桥、磁器口一直往北,进哈德门,走东单,忽然发现一条黑影“唰”地一下过去了。“哎呀!兄弟,这是混帐东西小冤家白玉人林宝哇!”两人就跟到金鱼胡同王伦王子延的家。林宝到王伦的家里干什么来啦?原来林宝拿着破坏星王均的信,来到北京城德外甜井村阚子良的家门口一看,不料门上贴着十字封条。林宝可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他跟谁打听,谁也不知道。来到北京城举目无亲,打听不着人,这怎么办呢?来一天,来二天,来了几天,他发现远处有个拾掇鞋的鞋匠,三十来岁,坐在马扎上给人修鞋。林宝过去了:“师傅,您是本地人吗?”“啊,不错,我是本地人。”“我跟您打听打听,这阚家怎么叫人家贴封条查了?”
这个皮匠翻脸看了看他,问道:“你打听他干什么呀?”“我打算见见他。”
这皮匠把摊收了,放在一户人家存起来,跟林宝两人来到背静处,才问林宝:“您跟他什么关系?”“我跟他不认识,有朋友写了一封信让我到北京城找他,我是江南人。”“噢,您趁早甭找了,我是他的踩盘子伙计,他已经打了官司,叫官府抓进去了。”林宝一听:“这怎么回事?”“因为他得罪了金鱼胡同王子延。王子延在北京城是个有名的把式匠,人家是个正人君子,结果拿着名片到宛平县把他告了。”“这姓王的这么凶?他怎么把我的朋友给害了,我找他去!”“北京城可藏龙卧虎!”“你不用管了。”说完林宝就跟皮匠分手了。
林宝来到金鱼胡同,离王伦的家不算太远了,忽然间,由东口里头往西一拐,来了一辆轿车。轿车的右面车辕上坐着一个女佣人,干干净净。把式摇鞭赶车进了胡同口,后边有一个骑着马的,旁边有两个家人,正是王伦亲自带着家人车辆赶奔南顶村姥姥家,接妹妹香姑回府。来到家门口,王伦可看见林宝了,林宝不动了,站在旁边看着这辆车。王伦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把式摇鞭赶车到了门口,大门开了,打里边出来几个佣人和丫鬟,把这车辕的接脚凳拿过来,放在下边。一挑帘,女佣人把姑娘香姑搀出来了。林宝这么一看,魂飞千里外,魄散九重天哪!真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美的女子,面似鱼岭梅花,腰如随风杨柳。婆子丫鬟簇拥着,众星捧月,把姑娘搀着到院里。林宝心想:他们家有女眷,今天晚上我就来杀他的全家!林宝拿化石粉在墙外画了个记号,就找地方躲起来了。等到晚上,林宝从哈德门来,然后把化石粉全擦掉,拔脚上房进去了。
王子延是练家子,早看出林宝不是好人,就传家里人,连同妹妹,带婆子、丫鬟,天一黑把灯吹了,在屋里睡不着忍着,不准走动,不准出声,不准有光亮,摸着黑躺着。大家伙儿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王子延把军刃带好了,就在西山墙一蹲,把枪一立,往四外看着。果然,林宝来到院中。他从西边往北一走,王伦给他一枪,这一枪险些把林宝给挑了。林宝脚尖一点地,长腰上东房,东房上喊:“唔呀!林宝哇,你这个混帐王八羔子,官司你打了吧!”让人给踹下来了。上西房,西房上喊:“唔呀,林宝你这混帐王八羔子,你往哪里跑呀?”也把他踹下来了。他上南房,海川抱着兵刃谱等着呢。林宝知道,一个是清风羽士任元,另一个也是他们那地方有名有姓了不起的人物,神龙手欧阳君,底下这是本家主人。要跑嘛,我只有往南跑,想到这儿,林宝劈头盖顶就给了海川一刀。海川一斜身,一抬右脚,林宝的刀就飞了。左脚一勾,右手一扣,一跨步,把他就势按在那里了,抹肩头拢二臂,四马倒攒蹄,海川把他给捆上了。右手一提拎对王伦说道:“王掌柜的,认识我吗?”“啊!”王伦一瞧:“哎哟,侠客爷。”过来就磕头。海川把林宝放下,伸手搀起王伦道:“哎呀,请起请起。”这时候,任元、欧阳君也从房上下来了。海川问:“你们二位和好了?”任元、欧阳君把自己的事情全说了。海川和王伦才知道被捆的这位是镖打恩师、逼死师妹的恶贼人白玉人林宝。
王伦进南客厅,把灯点亮了,挑帘栊把三位侠客让进去。王伦真没想到,一夜之间能会到三位英雄,着实地高兴,挨着排地见了礼。海川想:领着我溜城墙的是谁呢?
王伦立即吩咐厨房预备酒席,款待三位侠客爷。欧阳君问:“侠客爷,您从哪儿来呀?”海川就把买完了兵刃谱回家,走到前门大街打算逛逛天桥,没想到走到珠市口大街,发现他们老二位在那的事情说了一遍。欧阳君脸一红:“唔呀,侠客爷,我们哥儿俩丢人的事情都叫您看见了!”“你们二位丢人的事情我看见了,可是我童林丢人的事情,你们二位没看见,人家给我大褂底摆上拴了城砖,掐了我的辫穗我都不知道!领着我二次溜城墙,难道这些个事情不是我童林丢人的事?”欧阳君、任元早就听说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这人物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位英雄,人家露脸的事敢说,丢人的事也敢说。任元道:“童侠客爷,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据我想,这个人领着你溜城墙,是说明他的脚程嘛还可以,但不一定有多大本事。要是说大褂底摆拴城砖,掐您的辫穗,我想这还是别有高明人吧?”他们正说着话,伙计进来了,把桌子往前搭。迎面桌子后头放一把椅子,东西两面各放了一把椅子,一个凳放在北面。主人王伦坐下,让了半天,海川在居中坐下了,身背后是架几,欧阳君、任元对脸坐下。
酒宴摆下,山珍海味,水陆杂陈,鸡鸭鱼肉,冷荤热素往上一端,老四位恨相见之晚。欧阳君一抱拳道:“唔呀,童侠客,我和任老兄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了,两次杭州擂献艺贺号,这是出在我们杭州地面哪,这些个事情我们哪能不知道呢?早就想拜访拜访,可惜没有这么大的福分,没想到在王朋友的家中遇到你了。侠客爷,您奉师命,兴一家武术,当然您那八卦绵丝盘龙掌嘛,那是武林独到的功夫,您最认为得意的还有什么呢?”海川赶紧伸手相拦:“你们二位都是武林的高手,在下哪有什么得意的功夫?要说我童海川别的是不行,不过我从师学艺十五年,绕树行功,我的脚程还是可以的。”
刚说到这里,没想到当院有人说话了:“脚程快,未必吧?”海川一抬头,心说:这位说话的,大概就是领我溜城墙的吧!院里的人一阵乱,海川一回身,就把兵刃谱夹到胳肢窝底下了,垫步拧腰“噌”地一下就到了桌前,脚尖一使劲,一缕轻烟就出去了。抬头看,那人在东边,等海川拔步上房,那人抹头就跑。海川心说:今天还能让你跑了吗?海川下了房,顺着长街,脚底攒劲,“唰啦啦”,也一直往正北,奔四牌楼下来了。掉头往东,海川一瞧,没错了,又奔城墙!葵然到了城墙底下,那位施展狸猫登树之技就上去了。海川心说:得了,又领着我溜上城墙了。打东北角奔西北角,三转二转又来到崇文门,海川再看,这人又没了。哎呀!满天的星斗,海川对天长叹哪!有心再回金鱼胡同王伦的家,可能人家欧阳君、任元已经走了,海川便无精打采从城墙上下来,顺着大街一个人慢慢行走,来到自己家门口也没叫门,越墙进去,等进自己的屋,摸黑稍事休息休息,天就亮了。
再说欧阳君、任元熬到天光亮,残席撤下后,欧阳君道:“我说王兄啊,我们弟兄两个感念您的照顾哇!来吧,搜一搜贼人的身上。”把林宝的身上这么一搜,搜来搜去,搜出不少的东西来,主要有一封信,就是破坏星王均介绍林宝的经过,到北京甜井村找阚子良。王伦一看这封信道:“把信交给我吧。有这封信阚子良就出不来了,非得杀他的头,给本地的老百姓平一平民愤。”任元说:“王兄哪,这个您拿着吧,我们没有用。我跟您打听打听,我们要交本地面的话,我们到哪儿去?”“您可以从交道口南大街,奔大兴县去交差。”“好啦。”任元、欧阳君道了谢,把林宝扛起来,奔大兴县衙门。北京城是顺天府,天子所在地,从地面上来说,也是府县,顺天府代管二十四州县。那么北京城这个地面归两个县管,就是大兴和宛平。东南两城是大兴县,西北两城是宛平县。宛平县的县衙门在交道口往西,大兴县的县衙门在交道口往南路东头,两人来到大兴县衙门。大兴县正堂名字叫贾俊,两榜进士出身。任元就把事情说了:“这个小孩八岁时,要饭,长了满身的疥疮,我哥袁泰把他带回家,治好伤,收为徒弟。教他十一年能耐,最后他丧尽良心,镖打恩师,逼死师妹。我是个义务人,奉太爷的海捕公文,捉拿林宝,让他归案。我请出朋友欧阳君一同来到北京城才把他拿祝”林宝这小子一听,吓坏了,哆里哆嗦。大兴县准备了一辆囚车,派了四名押护兵备好了公文,二人辞别了大兴县府衙,押着林宝直奔浙江。
再说海川三次溜城墙,自觉能力还差呀,所以白天爷儿几个练功。晚上,海川还在王府的花园假山前头练夜功。今晚,练完了双钺,把小包袱放在地上,又把秋风落叶扫大宝剑从腰里亮将出来,欲练八仙剑一百二十八趟。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假山旁边有人喊:“好剑!”海川一抬头,就瞧这个人冲自己一竖大拇指,抹头就跑,蹿纵跳跃,上了府里头的高房,海川也就闪电般追上去了。上了北城墙,海川一想:这人又要领着我溜城墙了,今儿我要追不上你,还叫什么镇八方紫面昆仑侠呀!海川一抽宝剑,脚底下用力,打西北角往南这么一转,借着星月的光华,看清楚了。这个人穿着一身土黄布,腰里扎着青搭包,身上披长衫,辫子盘着,一边跑一边偷偷地回头竖大拇指。海川也憋上劲了,“沙沙沙”走到西南城角上,这个人顺着城墙拐弯,海川心想:我要在后面追你,定追不上了,非得走一条近道。他斜着脚尖一点城墙,“燕子三抄水”往南边的城墙上跳。这人拐过来正被海川迎住,他往东一跑,海川“噌”就过来了,这人一看海川跑到了前头,回头就跑。跑着跑着,顺着城墙掉下去了。海川一看这人没了,自己感觉到面红耳赤。没法子,把软剑鞘拽下来把宝剑撞上,往身上一围,自己溜溜达达往回来,从北城根下来,越大墙进了贝勒府,到自己府里休息,越想心里越气。
次日早晨,底下人进来道:“教师爷,门口来了三个人找您。”海川赶紧到门口迎接。到了街门一看,上垂首是个大高个,海川认得,这是李铁拐斜街的石勇石玉山,下垂首瘦小枯干的这位是他的表弟,千里独行冯昆冯永志。下垂首当中这位是谁呀?晃荡荡身高有九尺左右,跟自己的傻徒弟甘虎、傻师弟于恒差不多。黑森森的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大耳垂轮,青胡子茬,一条大辫子在脖子上缠着,还挺精神。
原来这人姓吴,名字叫吴成,有个外号叫铁罗汉。他们家在北京城里,房子有上百所,买卖铺子大小好几处,德胜门外水旱丰收的土地不下百顷,是了不起的财主。他父母全都没有了,就是他一个人。家大业大骡马成群,使唤人也很多,他一辈子什么都不喜欢,就好练武。他师父姓杜,名字叫杜清风,江湖人称云霞道士。后来有人跟他提,说李铁拐斜街住着一个姓石的,外号叫铁熊,功夫棒着呢。他不服,就找石勇去了。到了石勇家门前,“啪啪”一敲门,底下人把门开开:“哟,这位爷您找谁呀?”“你们家里住着一个姓石的吗?叫铁臂熊石勇石玉山。”“不错您哪,是我家主人。”“好,我家住在德胜门里果子巷扁担胡同,我叫铁罗汉吴成。你把他找出来,我把他背个跟头。”“您候着吧。”伙计撒腿往里跑,来到后厅:“大爷、二爷,你们哥儿俩快出去瞧瞧吧,果子巷瓦片吴家的少爷铁臂罗汉吴成说要把您给背个跟头。”石勇和冯昆赶紧跑出来了,到门口一看,喝!真叫棒,这个人就跟半截大黑塔一样。石勇也有点儿含糊了,忙说:“贵足莅临贱地,恕兄弟未能出来远迎,当面请罪。”“哎,你也别客气。小子,你不是石勇吗?”
“不错,是我。”“你知道我吗?”“您不是德胜门里扁担胡同的吴老师吗?”
“老师咱不敢当,铁罗汉我叫吴成,听说你有点儿功夫,我惦记着把你背个跟头。”“您请进来。”“甭进去,我把你背倒了,南北二城就得属我!”
石勇这么一瞧,来者不善哪,我要是和他动手,不定准赢得了他。哎呀,这怎么办呀?千里独行冯永志这个人心眼多:“哥哥,您先等一等,吴老师,您就在这跟我哥哥动手吗?”“对!背完了他背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冯昆、冯永志。”“噢,好嘛!把你们俩人都背了,这南北二城咱就第一。”
冯昆嘲笑地说道:“呵呵,您背我们俩呀?您背我们四个,南北二城您也考不了第一。不瞒您说,北城墙根有一位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那才是咱们北京第一流的真正把式匠!我帮您通个信,您要把他背倒了,您才是真正南北二城的第一名,要是背不了他,您就是把我们两人宰了,您也数不了第一!”吴成听完,支吾道:“这……我不认得人家。”“不认识不要紧,我们哥儿俩认得呀。”“那好!你们哥儿俩同我去吧。”
于是,三个人穿大街、越小巷,赶奔北城根,来到雍亲王府海川家门前。
冯昆过来道:“童爷,我们给您行礼了。”海川伸手相搀:“二位起来,二位怎么这么闲在呀?”“我们来半天啦,听说您会客呢,我们没敢进去打搅您哪。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德胜门里果子巷扁担胡同瓦片吴家的少爷,姓吴叫吴成,有个外号叫铁罗汉。”海川一听就有点儿不乐意。问:“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呀?”吴成搭茬了:“什么意思啊?告诉你,人家跟我说冯昆、石勇这二人是北京城第一流的把式匠,我把他们两人揍了我就可以考第一,结果我上他们两人家去了,他们俩不敢动手。他俩说,甭说我把他们两人揍了,就是把他们两人宰了,我也考不了第一,说揍了你才能考第一。
我们就找你来了。“海川对冯昆和石勇说:”我跟二位都不错,二位为什么同着人家师傅奔我寒舍来?人家是找你们的。“冯昆急忙解释说:”就这一位!童侠客爷,说真的,我知道扁担胡同吴家是有这么一个把式匠,大概就是他。我们哥儿俩惹不起他。“”惹不起他,你们哥儿俩就往我这送吗?二位,今后可不准!咱们就这一次。“海川又转脸对吴成说:”吴师傅,你要打算跟我讨教讨教武艺还可以,但你要说打败我童林,你就在北京城考第一了,那不成。北京城藏龙卧虎,出名的把式匠有的是。“”这个……你说这个倒也对,童师傅,看起来你倒是个好人,那咱二位动动手吧,考第一不考第一的单说。我既然来了,就惦记着跟您试吧试吧。“”这个可以,请吧。“
四个人一块儿进了院子,来到客厅前头,徒弟们都出来了,往旁边一站,等着看热闹。海川说:“吴师傅,你大老远的找我来,咱二位比个输赢胜负,总得挂点儿彩。”“甭挂彩,我赢了你的算白赢,你赢了我,我趴地下磕头,拜你为师,你看好不好?”海川一想:这便宜我可占大了,他赢了我算白赢,我赢了他,他给我磕头,拜我为师。就说:“那好吧,咱们一言为定。吴师傅您进招来!”海川在北边脸朝南一抱拳,铁罗汉在南边抱拳说:“好了,既然如此,那咱就不客气了。”说着话,吴成左脚一赶步,左手一晃门面,举右手“泰山压顶”就是一拳。海川轻轻地向左一滑步,用左手一立,拿左手掌一划吴成,吴成的胳膊刚要往回逃,海川的大手就到了,着心就是一掌。
这是人家八卦掌“麒麟吐书”的招数。吴成滴溜一转身,左胳膊往前一支,坠肘沉肩,两只手往自己胸前一抱,合适了“靠山背”,顺着右脊背一撞海川的胸口,海川退左步一闪身,他已经撞空了。海川用左右手一抄他的小肚子,借劲使劲,“砰”就打上了。就这一下,撞吴成的劲儿也真足,真巧,海川这么一发力,尘土飞场,碎砖头末子乱蹦,再找这吴成,踪影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