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知县用刑一拷宋八仙,贼人实在支架不住了,这才说:“老爷不要动刑,并没有雷鸣、陈亮。”知县说:“既没有雷鸣、陈亮,你为何要攀拉好人?”宋八仙说:“倒不是我要拉雷鸣、陈亮,原本是皮绪昌他给我二百银子,他叫我拉雷鸣、陈亮。”老爷一听,心中就明白了,这必是因为谋其陈广泰的侄女儿,先买盗攀威害雷鸣、陈亮。老爷这才立刻出签票,急拘锁带皮绪昌。值日班领堂谕,带领手下伙计,去少时,把皮绪昌传到,带上堂来。皮绪昌给知县一叩头,郑元龙一见,勃然大怒,说:“皮绪昌你这厮好大胆量,在我地面上,硬下花红彩礼,谋算良家妇女,买盗攀贼,诬良为盗,你所作所为,还不从实招来!”皮绪昌吓得战战兢兢,此时悔之晚矣。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是炉,皮绪昌还打算不招说:“老爷在上,小人务本度日,并不敢买盗攀赃,谋算良家妇女,求老爷恩典。”知县气往上冲,说:“皮绪昌好大胆量,见了本县还敢获展.用夹根把他夹起来!”皮绪昌一想:“不招。大概是不行。”这才说:“老爷不必动怒,小人有招。”当时把已往真情实话全皆招认,当堂画了供。知县吩咐将皮绪昌钉镣入狱,当堂将雷鸣、陈亮、陈广轰开放回家,安分度日。书吏稿案贪赃受贿,同谋作弊,革去差事,永不准更名复充。老爷暂且退堂,同济公来到书房,天色已晚,吩咐摆酒,同和尚开怀欢饮,直喝到天有初鼓以后。和尚偶然打了一个冷战,罗汉爷一按灵光,心中明白,和尚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好东西。”知县说:“圣僧什么事?”和尚说:“你不知道,咱们这么喝闷酒没趣味。”知县说:“圣僧想开心,叫几个唱曲的,可以解闷,或者猜拳行令也好。”和尚说:“我想变个戏法看看。”郑元龙说:“谁会变戏法,叫他们出去找去。”和尚说:“我会变戏法。”郑元龙说:“圣僧会变戏法?”和尚说:“你瞧我变。”用手往外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就听外面哗哗哗噗冬,由房中掉下一个贼人,落下好几块瓦来。家人立刻喊嚷:“有贼!”赶过去将贼人按住捆上。郑元龙倒大吃一惊,手下人说:“回京老爷,拿住贼人。”和尚说:“你瞧这戏法变的好不好?”郑元龙吩咐将贼人带进来。手下人把贼人带进来,郑元龙一看,原本是一个大脱头和尚,黑脸膛,粗眉大眼,怪肉横生,按散着发害,打着一道金箍,穿着一身夜行农,身背后背着戒刀。书中交:拿住的这个和尚非是别人,正是通天和尚法雷。只因丹阳县官人去把皮绍昌拿来,法雷正同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在皮绪昌家里。见皮绪昌打了官司,法雷一想,既为朋友,就得为到了,焉能袖手旁观呢?法雷说:“谢贤弟、黄贤弟,现在皮员外被省人拿去,这件事你我不能不管,二位贤弟可有什么高明主意,搭救皮大哥?”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说:“我二人没有什么主意搭救皮大哥,依兄长怎么办呢?”法雷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奔知县衙门去,一不做二不休,把知县一杀,劫申反狱,将皮绪昌救出来,你我一同远走高飞。我先去,二位贤弟在此等候,大概知县衙门也没有什么能人,倘若我去有了差错,二位贤弟再设法救我。”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二人说:“就是罢。”三个人商量好了,在皮绪昌家吃完了晚饭,天有初鼓,通天和尚法雷,这才背上戒刀,由皮绪昌家中出来,一直够奔知县衙门来,施展飞檐走壁,即房越脊,进了衙门。各处哨探,见书房内灯光闪闪。法雷来到前房边一个珍珠倒挂帘,夜叉探海式,往房中一看,见知县正同着挤公,用手往外一指,就是一愣。就听济公说,要变戏法。济公用手往外一指,就仿佛有人把法雷一把推下来,济公用定神法将他定住。法雷想跑不能动转,被手下人将法雷捆上,带进书房。知县郑元龙一看,说;“好大胆贼人,竟敢来到本县的衙署,来此何干?”济公说:“老爷你问他。这个贼人眼宋八仙一案,在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杀死三条命案有他。”知县这才问道:“好贼人你姓什么?叫什么?来此何干?在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杀死三个家丁,共有几个人?趁此实说,免得本县动刑。”法雷一听,吓的颜色更变,料想不说也是不行,这才说:“老爷不必动怒,我叫通天和尚法雷,在这二郎庙住,来此所为搭救皮绪昌,劫牢反狱行刺。七里铺打劫卸任官长,我们共有六个人,有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这两个人现在皮绪昌家,有宋八仙,还有两个人,已经远遁不知去向。这是已往真情实话。”知县吩咐将法雷钉镣入狱,派手下马快班头,即速到皮绪昌家,捉拿赛云龙黄庆,小丧门谢广。快马班头领堂谕出来,挑了二十名快手,带上家伙,即到皮绪昌家一打门,有家人把门开开,众人往里走,闯进院中,正把谢广、黄庆堵在书房。众人喊嚷拿,焉想到赛云龙黄庆、小盗门谢广,二人各摆兵刃,窜出来摆刀照官人就砍。众马快一闪身,两个贼人拧身上房,竟自逃走。众马快无法,回到衙门,一见知县,说:“我等奉老爷堂谕,到皮家捉拿黄庆、谢广,两个贼人竟敢拒捕,上房逃走。”知县点头,天色已晚,叫人伺候济公在书房安歇,郑元龙归内宅去。次日起来,行文上宪,将通天和尚法雷就地正法。皮绪昌窝藏江洋大盗,买资攀赃,一同出轨。把事情办理完毕,济公要告辞,知县说:“圣僧何妨住几天。”和尚说:“我还要奔常州府各处访拿赤发灵宫邵华风。我和尚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你我改日再会。”和尚这才告辞,出了丹阳县衙门,顺大路往前走。这天和尚正往前走,见大道旁边摆着一个菜摊,上面有一个大茶壶,有几个茶碗,还搁着一个炉子,里面有烧饼麻花。旁边坐着一位老道,头戴青布道冠,身穿旧蓝布道袍,白袜云鞋,有五十多岁,长得慈悲善目,花白胡须。这位老道原本姓王,叫王道元,就在北边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两个徒弟,师徒很寒苦,庙里又没香火地,就指着化小缘,在这里摆这个茶摊,所为赚个一百八十钱,添着吃饭。今天由早晨摆上,并没开张,老道正坐着发愁,和尚正走这里,济公说:“辛苦辛苦。”老道一看,说:“大师父来了。”和尚说:“你摆这茶摊,是做什么的?”老道说:“卖的。”和尚说:“怎样你一个出家人,还做买卖呢?”老道说:“唉,没法子,庙里寒苦,做个小买卖,一天也许找几十钱。”和尚说;“道爷贵姓?”老道说:“我姓王叫王道元。未领教大师父在哪庙里?贵上下怎样称呼?”和尚说:“我在干水桶胡同,毛房大院,黏痰寺,我师父叫不净,我叫好脏。我有点渴了,正想喝水。我又没有钱,我白喝你一碗行不行?”老道是一个好人,又一想和尚也是出家人,虽说没开张,一碗茶不算什么,说:“大师父,你喝罢。”和尚拿起碗来喝了一碗,说:“这茶倒不错,我再喝一碗。”又喝了一碗,说:“道爷,我有点饿了,你把你这烧饼麻花赊给我一套吃。”老道一想:“大概和尚是钱急了,要不然他也不能跟我张嘴。”说道:“大师父,你何必只说除给你,我可是一天没卖钱,你我总算有缘,你吃一套罢,不用给我钱。”和尚说:“敢情好。”拿起来就吃,吃完了一套,和尚说:“道爷,我再吃一套罢。”老道也不好说不叫吃,只得说:“吃罢。”和尚又吃了一套。吃完了,和尚说:“这倒不错,饿了吃,渴了喝,我就不走了,我今天跟你到庙裹住下行不行?”王道元说:“那有什么不行呢,我也要收了。”和尚说:“我帮你扛板凳拿茶碗。”当时一同老道拿着东西,来到北边有一座小庙,进到里面,和尚也不问。把东西放下,素日茶壶搁到哪里,和尚就搁到哪里。老道心里说:“真怪。”两个道童儿说:“师父粥有了。”老道要吃,焉有不让的道理,说;“和尚,你吃粥罢。”和尚说;“敢情好。”自己拿碗就吃。小道童就有些不愿意,也不好说。吃完了,和尚就住在这里,次日一早起来,王道元说:“和尚,你跟我去领馒头领钱去。”和尚这才要施佛法,治病化缘,周济老道。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