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的旅途中,每一个人都是过客;有人说:人生就像爬楼梯,爬着爬着,有人就忽然消失了,但你还得往上爬。
每想到这几句话,我便想起曾经在一所养老院收到的一份特殊的礼物。
我们家爷爷奶奶辈年龄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有十九岁。近几年,时不时总会有上了年纪的阿爹阿婆仙逝。十五六岁的我便在爸妈的带领下参加过几次老人的葬礼。第一次参加葬礼时我就想: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觉睡去,永不再醒来。而且,每次在告别仪式上,人们哭声震天。那种撕心裂肺,那种悲痛欲绝,那种万般不舍,好像是要把他们的亲人唤回来,拉回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去年发生的一件事,我见到了让我留下一辈子阴影的一幕。冬天的一个上午,天气有些干冷,阳光时隐时现,我和爸爸去养老院看望我奶奶的哥哥,他在一所养老院生活了六年。我们走进养老院X房间的时候,老爷爷一眼就认出我爸,他高兴得像个小孩子,招呼我爸和我,连连说:“灏灏都长这么大了,真快!”我爸问候了几句便跟舅爷爷叙起旧来。
当我爸和老爷爷叙旧时,我突然听到邻床一阵骚动。三四秒钟后,一群护士医生匆匆赶进房来,于是,按压、拔插头、推轮椅,一阵忙碌。然后,我看到,一位老人,满脸皱纹的老人安详地躺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牵挂,一丝遗憾。我正诧异时,92岁高龄的我的老爷爷说:“这个老伙计还是比我先走了一步。”他说这话时,神色中略有惋惜。我正想张口说话,我想问他什么,安慰他几句,嘴巴张了几次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爷爷慈祥地望着我爸,平静地说:“当你失去的多了,你就知道失去也就是一种获得。”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我理解了岁月送给我们每个人一份特殊的礼物,那便是:洞穿人生。洞穿得越早,你便活得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