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搬来个老头,黑黑瘦瘦,其貌不扬,第一印象没什么美感。
一天,我被居委会派到602去送报纸。“嗯?602?那不是我家隔壁吗?老天爷啊!”正在为要面对那老头而发愁,突然,门一下子开了,从门里探出个黝黑的头,那老头看着我,紧张得像个孩子。“喏,你的报纸。”我动作生硬地递过报纸,盼望着赶紧离开。“好的,谢谢,谢谢,那个…… 同学,进来坐坐吧。”他紧握着我的手,手汗弄得我很不舒服,可看着他近似央求的神情,我不忍拒绝。
进到他的房间,脏乱不堪。他尴尬地笑笑,摆弄许久才找到一块能坐人的地方,就这样,他坐在床上,我坐在那不能称之为椅子的椅子上,对视着。
“小朋友,你几年级啊?”他先打破了沉默。“六年级。”我像打枪一样扔下三个字,以至于他都没听清。可那老头看上去挺识时务,没有追问下去,过了一会儿,我回家了,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记忆里很羞涩。
又过了许久,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轻得我险些没听见,打开门,门外还是那个老头,他举了举手中的西瓜,说:“看,这是我特地买的,来我家吃吧。”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愿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去了。
“同学啊,我这……”他轻声道,我埋头吃西瓜,装作没听到。“同学,爷爷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你能……你能以后多来陪陪爷爷吗?”他一字一顿地,之后全身抽搐了一下,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我被他真诚的话打动了,一口答应下来。
“真的?”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拉我到床上,用手搂着我的肩,讲起了往事,顿时没了羞涩。
“当年我还是个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尿急了,跑到政府机关找厕所,嘿嘿,被门卫当坏人抓起来,害得我尿了一裤子,他奶奶的!”他侃侃而谈,像是在说别人,我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那老头竟是一个如此开朗洒脱的人。
“小朋友,你说这人啊,平时再怎么呼风唤雨,这到了和陌生人沟通的时候,怎就这搬害羞了呢?”在我将要离开时,他说,“以后常来啊。”那兴奋劲,我走到家还听得到“咯咯咯咯”的笑声。
第二天我就想起他了,我挑了两个桃子,准备和他一起吃。当我走到门口,却发现里面站了几个警察模样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
“请问,那个老爷爷在哪里?”“噢,我爸他昨晚突发急病,送医院了还一直在喊什么要见个孩子,奇怪啊。”
“噗通”,是桃子落地的声音,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不禁充满了懊悔和绝望。
“是啊,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热的心,只有沟通,才能彼此温暖,纵然只有一瞬,也能铭记一生。”我双手合十,想:这就是沟通的乐趣,更是沟通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