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初中毕业,爱好古代文学,痴迷收藏古玩。自学本科,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
老爹是我爷爷那一辈人,可却因为出生晚的缘故,和我爸爸也不过只有几岁之差。因此,每每当我与他亲切招呼,喊他“老爷”时,他总是故作不满,必让我称呼他为“爹”,才答应。
虽然老爹只是个农村人,但他却有同村人无法理解的“怪癖”——收藏。这似乎与老爹的“爹”,也就是我祖叔有一定关系,不过倒也没有细究的必要。老爹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去收藏东西,尤其是些奇奇怪怪的瓶罐。它们有的外形奇异,有的色彩斑斓,有的花纹精美,堆积在老爹屋中,如世间宝物簇拥在风尘人间。无伦是谁,看到不免心生几分莫名的羡慕。不禁在心底悄悄地盘算着,能掌控着这些形形色色瓶罐命运的人,生活是多么的有品味,得拥有多少财富。这使我心生疑虑:也许,在老爹朴素憨厚的农人皮表下,暗含着一颗尊官厚禄向往的心吧。
老爹的收藏爱好可谓是历史悠久,我慢慢从头来给你述说。老爹幼年,个性孤僻古怪,他时常一人走在延伸到落日尽头的小径上,又或是爬上与青天同高的瓦房顶上,干什么呢?研究古代文学 。一日,他在草房子顶上隐秘的小角落里发现了个瓷壶。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物器给震慑住。那瓷壶真是漂亮,看起来黑得像碳!敲起来硬得像石!抚摸起来光滑得像玻璃!那形状,乍看好似驰骋在深远草原上的骏马之首,细赏又如飞翔在无尽青空的秃鹫之王!
年少的老爹像得到了一件充满法力的神器,想要一把将它轻抱在怀中,如同一位慈悲的母亲对待自己新生的孩子。可老爹刚刚触到那冰冷无情的瓷壁时,心生出一份莫名的敬意。瓷壶口无声地压抑着,深沉的黑色,好似无尽的深渊要将他吸噬,又如猛兽之血盆大口要将他一口吞没!老爹就这样胡乱地想着,打了个寒颤猛地将手缩了回去,后怕之余,却又不忍放弃。想了又想,终于有了好伎俩。他紧盯着那瓷黑青染的地域,猫下腰,眯着眼,乘黑瓷一不留神之际,一把将它死死按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壶紧紧抱入怀中,就地打一个滚,让黑壶在毫无防备之下,更无还手之力。
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般舒畅。老爹骄傲地望向那惨败的黑壶,觉得自己有无尽的能力与智策,不禁洋洋得意起来。紧接着,又心生一份莫名的怜悯。他小心怀抱着黑壶,用旁边清池的水将它洗净。欢天喜地地蹦跳回家。来到房间,他将那干净威武的“黑骏马”放在门口,期待着能向同龄的孩子炫耀一番。可谁知第二天,迎来他的却是祖叔的一顿暴打,原来那威风凛凛的黑壶,竟是富甲一方跛子村长的尿壶!
老爹从小到老,甚是喜爱孩子,可惜年过过百,别说孩子,穷的连老婆都没有娶到。村里人都说他那古怪的性格该改改了,老爹倒是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记起有一次,老爹穷的揭不开锅了,不舍的从他宝贝堆里挑了几件,去县里的古玩城卖。那对他这个“收藏家”来说简直就是在卖自己的孩子。老爹第一次来古玩城卖不懂规矩(他有买古玩的经验,可他并没有卖古玩的经验)。聪明的老爹对照着路边的摊贩,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将自己的“古董”放置在一片空地上,真是妙哉!妙哉!那古董摆放的位置竟如八卦阵一般,尽显古老神秘。老爹得意忘形,半眯着眼睛,单手叉腰,双脚微开,他飘飘欲仙,简直快要醉倒了!突然,真如喝醉一般,一记重拳飞速打向老爹,老爹头昏目眩间,感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顺头顶流下,瞬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老爹在一片惨白中醒来,周围围着一群平日与他并无交集的亲戚,他们在议论纷纷,见老爹醒来,便个个硬生生的地扯出一副副笑脸:“你可是醒了,好让我们大家担心,我们给你带了些水果。”这是怎么了?“迟钝的老爹不免心生疑惑。”但他还是很感谢那些亲戚们,能够给他送些昂贵的水果,真是好心!老爹真诚地笑了,笑得的热泪盈眶,他由此想到了童年,想到了过往……而那些亲戚却被这莫名的笑吓住了,一个个竟挤出了病房。他们小声的议论着:“难怪他被古玩城老大打坏了头脑,看他现在神经兮兮的样子!”要是能捞到一件他的古董,说不定能发财呢……”谁要能和他处好关系,说不定他一高兴,将那此古董全都会送给他……”他们各怀鬼胎,个个流露出阴险可怕的表情,与之前生硬的笑容完全不同,真是荒诞!
一二件小事,串起来便是个完整的戏,思索片刻,称之为《老爹小传》颇为适宜。可最后还是迷惘了。老爹小传,到底在描述着什么?不由得知,看完此传,仅觉老爹为人性格单纯,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生活。
独人,老爹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