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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昔人,不是昔人

作者:王坤  时间:2018-06-20 18:05:56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胖像哲人一样说出了这句话。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有点想笑,有点禁不住唾津的潜溢了。

我今年30岁了,一个光芒和热情已被岁月打磨的年龄。

没有大事业,没有大成就,没有高颜值,跟众多的人一样蜗居在城市的一隅。

那天,在街角偶遇初中同学小胖。他似乎十几年来都没变,还是那样胖。红润的脸,一对小眼滴溜溜地转,扁塌的圆鼻上架了一副略显滑稽的小眼镜。我们互相关注了微博。

事后,他发了条微博:“想到了梁实秋先生的那句话:‘名厨难得,犹之乎戏剧之名角,一旦凋谢,其作品便成《广陵散》矣。’初看《雅舍谈吃》,不是因为我是吃货,只是被封面上的这排小字吸引……”似是一缕微妙的轻烟,将我唤回那个时代。

初中时,我在2班。“2”这个数字,很特别。写时起笔轻率,顺势深入,后而笔锋一转,平直一笔,稍稍一顿,即收。这像是一段记忆,由漫不经心的开始,渐渐开始走心,直到某天突然觉悟,时间不多了,开始拼命追逐,用心珍惜。却发现,这只会更快地跑向终点,快乐时光总是来得短暂。

每到饭点,男生们总跟上了发条似的,待铃声一打,便卯足了劲儿,直奔食堂。我们是喜爱挤在一起吃饭的。似乎和大家在一起,再乏味的饭菜也喷香。

食堂里的面是我们共同的最爱。尤其爱去调料处,撒上一勺红辣油,倒上些馋人的香醋,两者相配的味道妙不可言。白面条软而微韧,跟牛筋似的。面条本身无味,配上酸爽香辣的汤底,倒是愈吃愈辣,愈辣愈欢,愈欢愈热,热乎乎的连吃带喝颇有味道。我们几十个人挤在一排长桌上,人人一手端一大碗面条,一手操一双竹筷,只听见“嗖嗖”的猛嗦面条的声音。没有太多的约束,只管放肆地吃,或细嚼慢咽,或风卷残云,尽兴就好。吃完之后,再意犹未尽地瞄一眼空空的碗底,抹抹吃得油光光的嘴唇,拍拍鼓鼓囊囊的肚子,时而挺起腰身,打两个响亮的饱嗝。此乃人生一大乐事啊!

我们会在最不擅长的拔河比赛前,面对强大的对手,一起定个小目标,争取比上一次多坚持2秒。然后,在被秒杀后,在其他班的唏嘘抑或嘲讽中,不约而同地为自己鼓掌叫好。

我翻到小胖这条微博的最后,他这样写道:“想当年我们小二班的光荣事迹,想当年我们畅谈各自的梦想,想当年我们一起吃的汤面……小二班的亲人们,你们都还记得吗?”

怎会不记得?那时的我,梦想着成为像董卿那样的主持人。小胖想成为一名美食评论家,梦想着舌尖尝遍四海鲜。那时的我们,俱怀逸兴壮思飞……只是,岁月在我们身上,毫不留情地写下了刻痕,揽镜自照,慨然地发现,我们的脸苍老了,我们的身材发福了,甚至我们已增生了白发,不免自问:“这是我吗?”

这就是从前那位才华横溢、青春飞扬、对未来满怀热诚与憧憬的热血少年吗?

“《雅舍谈吃》的封底上梁先生这样写道:‘当年的酒楼饭庄、绝妙手艺、飘香美味,或湮没没于时光洪流,或已旧貌换了新貌。属于那个时代的味道,终究化作前尘,再也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吗?想到林清玄先生的一句话,送给小二班的我们:‘但愿所有的朋友,也能一起前行,在生命的流逝、在因缘的变换中,都能做无畏,做不受惑的人。’”

读完小胖的微博,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30岁,这个光芒和热情已被岁月打磨的年龄,我感到了茫然……时空与我,无限的变化,我感到了惘然……“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我猛地惊醒,用一副惶然的神情蓦地明白,原来是一场梦啊。我庆幸,幸好,还有机会。今年,我初三,14岁,一个朝气而纯真的年龄。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唯有活在当下,一心一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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