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植物,尤其喜欢植物的绿色。与其说绿色属于我,不如说我属于绿色。
植物之美,自有历代才人见证。诗人咏完风花雪月,必会吟颂梅兰竹菊。植物们有静态的美感,树立的叶,平摊的掌,都是那么地沉郁。植物绿色的衣裳,饱含生机,却又一言不发。肢体轻悄的摩挲,常常被自作多情的文人骚客听作朦胧的暗示,以此获得创作佳篇的灵感。
植物之美于我,有着更特殊的意义。不知是看了哪部奇思妙想的动画片,我感受到了自己与植物间的联系。闭上眼睛,我也真的成了一棵植物,脚趾化作根须,手掌变成叶片,在阳光下感受喜悦,释放生机。此时,就和运动、思考时一样,我的细胞们都轻轻地颤动着。
植物有鼓舞人心的力量。我曾经看见过一棵濒临枯死的野草是如何重新长出绿叶的。它本来已垂垂老矣,形容枯槁,狭长的叶片发黄弯曲,怕是活不长了。可是一场大暴雨之后,在被打倒的黄瓜秧旁边,野草又抽出了绿色的新叶。此时的我正因炎炎夏日而特别怀念冬天的那颗急躁的心,突然为之一震,杂草尚能不断适应环境,做到死里重生,我也不能为琐事想得太多,对凡事要求得太多。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是活泼的颜色,是坚强的颜色。
那长在大街小巷,不管是有泥土的地方,还是沙砾满地甚至于毫无养分之地,开疆拓土的总是杂草,带着明亮的绿色。它们是农人所嫌弃的,是除草剂的受害者。但它们也许有着比那人工选择的“高产品种”更坚强的生命力。小时候,我曾试着拔除一根茎秆粗壮的野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总是拔不出来,它像是与土壤融为一体了。最后,我看到的那棵脱离怀抱的野草,根的长度已经超过了露出地面的部分。打那之后,我不再试着硬撼植物生存的力量,它们不仅不可战胜,而且需要极大的尊重。
我不可能变成植物,但我可以从植物身上汲取绿的养分,让绿成为属于我的色彩,让自己融入绿的海洋。